第二日，雪碧为了避免丁家兄弟惊讶的眼神和询问，天还没亮就起来忙碌了。等李大叔喝了药，她端着碗出来的时候，正好撞见了丁家兄弟与从自己房里出来的苏秀才大眼瞪小眼的情形。

她叹息一声，丢下一句“你自己解释”，就向厨房走去。还未走到厨房，就听见苏秀才道：“我和雪碧两情相悦，都觉得非君不可，就在进京的路上成了亲。”

雪碧停住，这算什么解释，她要苏秀才说的是真相！就是你昨日说的，担心宇文风列要相府履行婚约。雪碧双脚一转，转过身来。

丁二忽然大笑起来：“苏秀才，想不到你也这么干脆，哥喜欢。大哥，我就说他俩有猫腻麻。雪碧你也真是的，这事你应该早说嘛，最起码，也要告诉那个宇文。”

雪碧决定什么都不说了，转身去了厨房。

当天上午，丁二就想法设法将此事告诉了宇文风列，宇文风列云淡风轻地说：“此事，薛少师已经告知我了。”

宇文风列亲自来看雪碧，还带了一盒宝石：“薛小姐，这些宝石比前几日的更好，你若用钱，卖这些就好，就不要撬匕首和短弓上的了。”临走时，他看了苏秀才好一会儿，对雪碧说：“小姐若是日后后悔了，可以来找风列。风列愿八抬大轿迎娶小姐做正室。”

在众人的怒目中，宇文风列大踏步离开了。

下午，薛乾来见了雪碧和苏秀才。苏秀才一口一个兄长，叫得十分亲热。薛乾面上仍然冷冷的，对苏秀才却不拒绝。

薛乾说，这个案子牵涉甚广，他不希望雪碧和苏秀才涉案太深，所以明天准备让他们上堂作证，他们只需说明红木盒的来历就行了。随后，他就会安排人送雪碧和苏秀才进京，去见父亲。

雪碧无语，她虽然不愿进京，但也明白，这是她迟早要面对的。一只手握住了她，雪碧转头，苏秀才正看着自己。雪碧明白他的想法，他想让自己去面对。她笑笑，说：“我回去。”

薛乾又示意他和雪碧有话要说，苏秀才就起身离去了。

薛乾语重心长地交代了雪碧一番，无非是母亲身体不好，父亲年事已高，让雪碧这次回去行事语言不要那么鲁莽。还讲了一番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道理。雪碧静静地听着，他们那么

疼爱于你，你关心他们也是应该的。至于我嘛，不气他们就行了，孝顺就有点要求太高了。

薛乾哪里知道雪碧心中所想，他见雪碧没有顶半句，偶尔还点点头，心中有些意外，很快又有些酸涩。她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长大了，懂事了。

见薛乾说完了，雪碧问：“我和宇文风列的事，不要紧吧？”

薛乾想了想，说：“我已经向圣上禀明，当年有位世外高人说你命中有一生死劫，需与薛家断绝关系随他修行才能度过。父亲不得已，才对外宣称你已经病逝。此事已经过去了，你不必担心。”

薛乾没有细说，雪碧也没有追问，既然过去了，那她就不必费心了。

“那些江湖人呢？”回来之后，雪碧就没见过杨宏程等人。

“此事不想牵涉江湖中人，已经让他们离开了。”

雪碧离开后，薛乾一个人坐着。当年他就不赞成与宇文家联姻。父亲权势已经够大，如果再和手握兵权的人联姻，肯定会被圣上猜忌。果不其然，其后的几次官员调动让父亲看明白了，圣上在向自己示警。后来雪碧逃婚，他便对外宣称女儿已死，婚事顺理成章便作罢了。不过这些，就不必让雪碧知道了。

想起宇文风列，薛乾觉得有些惋惜。昨日他对自己说：“想不到你家妹子是这样的性子，还以为和京城里的千金小姐都一个样，娇滴滴的，风一吹就倒。我第一次遇到如此有性情的女子，只是可惜，我对她来说，年纪太大了。唉，便宜那苏西风了。不行，我得去给那秀才添点堵。”这句话让薛乾觉得，宇文风列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妹子，不过可惜，他确实年纪太大了。

第二日上堂作证，雪碧和苏秀才说明了红木盒的来历，薛乾便让他们下去。于中林不满，道：“薛大人，令妹犯案累累，岂可就此作罢。”红木盒一案还牵出了他京城中的舅舅，吏部尚书，他对雪碧恨之入骨，临死也要拉她垫背。

薛乾冷眼看了付天宁一眼，对苏秀才道：“此事，还是你来给于中林解释吧。”

苏秀才咳嗽一声，翻开付天宁收集的雪碧罪状念道：“庆元十一年，雪碧冒充方外之人，在方灵县骗得上万两白银，三户人家几乎倾家荡产。随后消失不见。事后查明，这三人在方灵先爆

发瘟疫时，哄抬药材价格，发不义之财。雪碧骗得财物后，将他们分给了周围的穷苦百姓。有百姓签名状作证。”

“同年秋天，孟家镇两处新盖的民宅突遭大火，房屋焚毁，百姓传言，有恶鬼夜间在焚毁的民宅内哀嚎哭泣。房主孟天良惊惧过度，一病不起，半个月后不治身亡。后经查实，放火与扮鬼之人皆为雪碧。此事也已查明，镇中半个月前失踪的两名少女实为孟天良掳走**，并残忍杀害。”

“庆元十二年立夏之夜，十里堡张晓风八岁的儿子在家睡觉时失踪，夫妻二人苦苦寻找，却毫无踪迹。后有人提供线索，雪碧曾在十里堡出现，后在一个雨夜离开，身边带着一个小男孩。事后查明，张晓风与现任妻子勾搭成奸，反而诬陷第一任妻子，将其休回娘家。后母时常虐待打骂孩子，雪碧将其带回亲母身旁，如今两人已被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苏秀才还要再念，被薛乾制止，“总之，小妹惩治之人都是恶人，此事于大人与你的小舅子应当深有同感。这些事，本钦差已经上报朝廷。如果处置，圣上自有决断。”

见不能在雪碧的事上做文章，于中林恨恨作罢。

作证之后，雪碧和苏秀才就收拾东西准备进京了。他们不在这里，李大叔和丁家兄弟自然不愿留在这里。正好李大叔的伤已无大碍，他们便决定和雪碧他们一同离开。

第二日，驿站外，雪碧再三向李大叔等人道谢，几人才分别。临行前，丁二喊了一句：“早些来看我们，最好带上孩子。”雪碧黑了脸，苏秀才笑着回答：“一定，一定。”

原本薛乾派了人护送他们，但雪碧拒绝了，路上只有他们二人。路上这一路，两人的心情和上次大不相同。他们刻意回避所有问题，把心思都放在了对沿途风景的欣赏和对彼此的关爱。

慢行慢走，还是到了京城。

“苏秀才，你说我们已经成亲，我可以一走了之，一入江湖，无拘无束。你却不能，如果你想再娶亲，恐怕没人敢把女儿嫁给你吧。苏秀才，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

“看出什么？”

“我是铁了心要和你成亲的。就在你被抓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你比什么都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