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第 83 章(捉虫) “哥哥,我叫小……(1 / 1)

“哥哥,我叫小宝,你叫什么名字呀”

“何金成,我叫何金成。”

叫小宝的小弟弟走了过来,牵起何金成的手。

只见他大约六七岁模样,光光的脑袋,毛囊都细细的,脑门前一帘的刘海,脑袋后头留着一根小辫子。

辫子又长又细,尾巴处用一点红线缠绕扎紧。

这会儿,他穿了一身杏黄色的褂子,仰着头瞧何金成,眼睛弯了弯,乖巧又可爱。

何金成的心思都在洋画儿上头,也没有瞧出他的衣服款式旧了些。

他含糊地应了自己的名字,紧着就要从书包中将自己的洋画儿拿出来,准备和小朋友比个高低,再赢一些战利品回来。

“嘻嘻。”

“嘻嘻。”

“小宝好开心,我们一起来玩呀哥哥。”

在何金成说出名字后,这一处地方起了风,风将树木摇晃,本就发灰的天空,好似又晦涩了两分。

许是因为鲜少有人走过,地上的草长得很高,风一吹,青草如麦浪一般地起伏。

林子中的树很茂密,有几株是杨树,杨树的叶子很大,它们被吹得哗啦哗啦响,犹如一张张手在上头拍着。

应和这鬼拍手的声音,小宝那几声嘻嘻笑都多了几分缥缈和尖锐。

何金成全部的心思都在拍洋画上,恍若没有察觉。

像以往每一次拍洋画一样,他认真又全力以赴。

只见两片洋画凑在一起,不知到了第几轮,轮到何金成时,它们正好叠在一起,一正一反。

何金成抿了抿唇,站起了身,朝掌心呵了呵气,高高扬起,重重落下,如鹞子翻身,带着灵巧的风炁。

这是他的大招,战无不利,一般能直接将下头那张正面的洋画儿翻过去,赢得最后的胜利。

果然,手起风落,正面的那一张翻了过去,还不待何金成欢呼,清风悠悠,原先反面的那一张飞起又落下,竟然又成了正面。

何金成脸一下便臭了。

小宝嘿嘿一笑,“哥哥,到我了哦。”

小手掌一拍,轻轻松松,正面的洋画儿借着掌风翻了个身。

只见两张洋画儿都翻过了身,这一轮是小宝赢了。

“哼,不算,这局是我瞧着你小,特意让你的,再来”

何金成打遍六里镇小学低年级无敌手,何曾尝过这样的败仗,当下哼了哼气,豪情万丈地又去翻洋画儿。

“再来就再来,我才不要你让”小宝也是个好胜的,当下也去翻自己的洋画儿。

这一回,他们比个大的,一人出四张洋画儿,洋画儿头碰头,齐齐列阵,就像他们派出的兵马一般。

瞬间,此地有厮杀声起

清风徐来,不知不觉,天色愈发的黯淡了。

挎着篮子的妇人择了菜,轻轻一笑,她回屋拉了灯,灯火带着一分的青,忙忙碌碌起来,屋里有动静声,烛光映照在窗户上。

奇异的是,屋子里的人忙碌不停,上头却没有影子。

屋子外头,两个小儿不知疲倦,他们蹲在地上,目光落在洋画儿上,认真又沉迷。

不远处,杨树的叶子哗啦哗啦地作响,像一双双手在拍掌。

晚上八点钟,就算这时候是夏天,天光也已经黯淡,不知不觉,家家户户都拉了电灯。

15瓦的灯泡泛着橘色的暖光,吃完饭了,一家人凑在一起,乘凉、看电视、摇蒲扇,拉家常躺在竹藤椅上数天上的星星。

一颗,两颗,三颗数着数着,睡意便起。

梦里好似也有那星光点点,阿奶摇着的蒲扇,送来一阵阵清风,赶走一只又一只恼人的蚊子,身下的竹床好像成了小船,在满是星河的小院子晃呀晃呀,晃呀晃呀。

大人瞧着小娃儿睡得憨甜,嘴角勾一道笑意,忙碌了一日的疲惫都被抚平,拉家常的声音都小声了一些。

夏风凉凉地吹来,院子里,就连晒得打蔫儿的叶子都有了些许地放松,趁着凉风,悄悄舒展身姿。

六里镇,何家。

和别家和和乐乐的气氛不同,这会儿,何家慌得不行,无他,何家小子何金成,到了这个点儿了,他竟然还未归家

一开始生气,到了这会儿,那就只剩下忧心了。

院子里,大狗吠得厉害,何富贵一脸发黑的推开院门,脚步沉沉,眉头紧锁。

“怎么样,怎么样”陈依玉一脸着急的迎了过去,“找到金成没”

“没有。”何富贵挫败地摇了摇头。

“我问了好些人,都说考完试就回家了,没和这臭小子在一起。”

陈依玉急得不行,在院子里来回地走。

“去哪里玩了怎么这么迟了还没回来他以前再顽皮再贪玩,也没有这样不懂事啊”

突然,陈依玉好像想到了什么,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何富贵,眼神惊恐害怕,声音颤抖,手脚也有些发软。

“富贵,你说,咱们家金成该不会去水边玩了吧。”

何富贵也是心一凛。

这时候天热,女娃娃还好,男娃娃皮实,又不怕光溜溜,尽管大人经常说别下水玩,别下水玩,但他们胆子肥,就是爱偷偷下水玩。

讲究一点的,穿一条裤衩,不讲究的,直接溜着小雀儿。

水火无情,再是水性厉害的人,一不小心,那也是会丢了性命的。

这事儿也不是没有,远的不说,就说前年时候,镇子上就有几个娃儿,大的都十六七了,小的也有十一一了,在乡下地方,这都是半大子,都能为家里讨财,过一两年,说媳妇都成。

中元节前十来天,几人下了水,结果出了意外,一气儿被带走了六个。

一句去水边玩,何富贵想起这事,心中一紧。

再联想到孩子这么久没回来,更是让人揪心。

“我的儿,我的金成啊”

陈依玉瞧着何富贵的脸色,也想起了前年那祸事,心中惊怕,当下脚一软,跌坐在地上,一拍大腿儿,直接哭嚎了起来。

“哭啥娃儿不会有事,这时候哭什么”

何富贵被陈依玉哭得心烦意燥,他觉得这哭声不吉利,像是在哭丧。

到底心中忌讳,何富贵绷着脸,不好将话说得更分明,只大声呵斥陈依玉,让她不要再哭。

陈依玉的哭声太大声,又太悲惨,像撕心裂肺一样,伴随着何富贵时不时的呵斥声,天黑时候安静,左邻右舍都在院子里乘凉,这下,大家伙儿都听到了。

这是吵架了干仗了

面面相觑后,街坊邻居纷纷上门来问。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嗐,都多少年夫妻了,富贵啊,可不兴欺负老婆的,有话慢慢说,别急眼,别大小声。”

李燕芳在门外喊了一声。

有理不在声高,夫妻吵架,这时候骂得痛快了,那情分也伤了。

何富贵抹了一把脸,“不是,我们没吵嘴。”

他一把拉开院子的门,愁眉不展。

“是金成那小子,他放学到现在,都这么久时间了,竟然还没回家,我到处都问了,谁也没和他一道玩。”

“什么,还没有回来”

听到这话,众人也是一惊。

乡下地头的孩子皮实,再加上父母忙,孩子都是散养的,通常是大孩子带着小孩子在外头玩。

散养归散养,小孩子也知事,就跟养鸭子一样,到了饭点,那是自己会找回来吃饭的。

这个时间还没回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没瞧见镇上来了陌生人,不成不成,我们和你一道去找找,说不定是跌在哪个旮沓角落,这会儿正哭鼻子呢。”

大家伙儿也急,这下,电视也不看了,闲话也不唠嗑了,手电筒一打,跟着何富贵一道,一起去寻找何金成。

这一找,就找了大半夜。

“找到了,人找到了”

一声雀跃的声音起,大家伙儿精神一振,手电筒一照,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照去。

只见何金成垂头耷脸的坐在地上,神情木愣愣,也不说话。

瞬间,这一处地儿脚步声慌乱。

瞧见自己家的臭小子,能呼吸,也没有缺胳膊缺腿儿,何富贵心中的大石头落下。

这一放松啊,取而代之的就是熊熊怒火。

他眼睛一瞪,三两步地上前,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就将何金成拎在手心,啪啪几下,对着小娃儿的屁股就是几下。

“这么迟了也不知道回家啊你在外头瞎晃悠什么”

“你知道我和你妈多着急吗”

“打死你这个混蛋,省得我和你妈还要操心”

伴随着何富贵暴怒的声音起,旁边,陈依玉瞧着好好的儿子,顿时又哭又笑,今晚的胡思乱想,那是一下子就散了去,胸口的闷痛也不痛了。

一时间,这一处幽静的地方嘈杂又喧嚣。

“好啦好啦,瞧着孩子好像没什么精神头,估计是遭罪了,自己也吓得厉害,这会儿也迟了,有什么事儿,富贵,你等明天再说吧。”

“是啊,孩子平安就好,还是莫要说气话了。”

人群里,大家宽慰了几句。

何富贵打了何金成一顿,心中的担忧和后怕也跟着宣泄而去。

他大眼一瞪,再瞅自己小子那要哭不哭,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心中的怜惜又起。

“成,这会儿叔伯们都在,给你小子点脸面,我就明儿再收拾你拿细条子打”

何富贵虎着脸,又撂下几句狠话,手中的动作却轻柔,掐着咯吱窝,将孩子抱了起来。

他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何金成屁股,犹恨恨道。

“这么迟了,累了就睡趴在爸爸肩头”

话落,何富贵抬脚往六里镇上走去。

大家伙儿跟在后头,打着哈欠,各个困倦不已,脚下的步子都沉重了些。

这儿偏僻,平日里,大家都没有来,杂草便疯乱的长,踩在上头,深一脚浅一脚,时不时还要拿着虫棍挑一挑,预防里头藏着蛇。

虽然折腾了一通,但六里镇的乡亲倒是没有什么怨言。

陈依玉不住地说谢谢,感激又愧疚。

“多亏了有你们,也不知道耽误不耽误大家明天做活,等天亮了,我和我家富贵去供销社里买些东西,再好好地谢谢大家。”

找孩子,大家是出了大力的,何富贵家也知礼,有来有往,这邻里情才能比远亲更可靠。

“不用不用,找到孩子就好,还好是算是虚惊一场,回去后啊,你们也别太苛责了孩子,说不定是考得不好,怕你们怪他。”

“是啊,男娃娃比女娃娃开窍晚,这时候贪玩正常,再大一些就懂事了。”

寻找何金成的时候,大家都听江宝珠说了,今儿期末考,何金成想抄她的卷子,她不肯,又被小江老师说了一声。

大家都认为,何金成是丢了面子,又怕自己考不好,爸妈那儿不好交代,这才在外头瞎晃,迟迟不肯回家。

等到想回家了,天黑路远,也寻不到回去的路。

“男娃娃嘛,再小也有自尊心的,嫂子和富贵哥好好和孩子说。”

寻的时候揪着心,这会儿,大家都放松了心情,三三两两的还拉起了唠嗑。

“这地儿偏啊,小成这孩子倒是会跑。”

人群中,也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声,大家都笑了起来。

小娃儿不知天高地厚,一个人也敢跑到偏僻地方,真是胆子大。

一时间,大家纷纷说起自己小时候的壮举,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星光点点落下,月光落在树梢,此地有些清幽,有些静谧。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草丛的另一边,一棵杨树下,一位女子拉着小娃儿的手,静静地看着众人离开。

“娘,小宝还想和哥哥玩。”小宝仰着头,晃了晃女子的手,央求道。

月光下,那张天真的脸显得有些惨白。

女子笑了笑,抬手抚了抚小宝的脑袋,“乖,今儿人多,小宝明儿再找哥哥玩吧。”

“哥哥拿了小宝儿的洋画,小宝儿自己也能寻到他。”

“好耶好耶,明儿再玩。”

小宝兴奋地拍了拍手,一时间,杨木哗啦哗啦作响,犹如万千对的手在鼓着掌。

考完了试,老师们批改着卷子,还未到七月,小朋友已经开始放起了暑假。

潘垚捧着块瓜,吃得眼睛微微眯起。

“我最喜欢这个时候了。”

于大仙摇蒲扇,听到这话,他斜睨了一眼,“为什么因为可以吃西瓜”

“不不不。”潘垚摇了摇头,笑得狡黠。

“暑假是从七月份开始,六月底等待成绩的日子,又不用上学,又不用写作业,过完了它,还有整整两个月在等我,想想都美呢”

今儿才一十六号,刚刚考完试两天,等到一十九再去学校拿成绩单和暑假作业,那才真正的开始放假期。

在潘垚看来,现在的每一天假期,那都是附赠的,她就像掉到米缸里的小老鼠一样,欢喜得不行,心里的踏实感满满。

“哈哈。”于大仙听得哈哈一笑。

他进了屋,将潘垚练大字的宣纸和笔墨搬了出来。

“学校的作业是没有,不过,师父布置的作业,那是一天不能少”

潘垚瞪于大仙,“师父,你真扫兴”

看着小姑娘气哄哄的样子,于大仙又是哈哈一笑。

夏日时候,昼长夜短,白日的日子悠长。

清晨时分,太阳虽然也耀眼,但那风从山林方向吹来,带着昨夜的露水,还有几分凉意。

到了中午时候,到处都晒得慌,树上的叶子发蔫地打着卷儿,就那夏蝉,还拼了命地嘶鸣,不知疲倦。

蝉声阵阵,有些人厌烦听这样的声音,觉得嘈杂,听得原先就躁热的心情愈发烦躁,潘垚却爱听这蝉鸣。

蝉儿的幼虫一生都在地下,汲取树根的汁水过活,它们要花两三年时间,甚至十来年,这才能蜕皮,成为成虫。

黑黑的蝉挥了挥蝉翼,站在高高的枝头,看着这明晃晃的世界,自然要将这份心意直抒,拼命地嘶吼,宣告它们一生最为绚烂时刻。

吃了午饭,又写了会儿大字,打了套拳,潘垚躺在竹床上,肚子搭个小毯子,心安理得的要去睡个觉。

春困、夏乏、秋无力、冬打盹儿。

她还是小朋友,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呢,得多睡睡觉,那样才能长个儿。

都说休息是为了走得更为长远,不单单喝枸杞茶的老仙儿懂养生,她潘垚也懂。

还没一会儿,小庙这处就响起了两道呼噜声,一道是盘腿坐在蒲团上打坐的老仙儿,还有一道轻微的,那是肚子上盖着小象红线毯的潘垚。

夏日炎炎,远处,徐徐清风吹拂着大榕树,一地的光影在摇曳。

乡间土路上,李燕芳骑着自行车,旁边还跟着忧心忡忡的何富贵,两人朝小庙这边骑来。

车轮子蹬得飞快,晒得发干的地面有浮尘扬起。

李燕芳抽空抹了把脸上的飞灰,入手是自己热乎乎汗津津的脸,何富贵只有更甚。

只见他四十来岁了,面皮晒得发黑,这会儿眉头拧着,脸上的褶子像是能夹死蚊子,一脸的愁苦相。

当爹当妈都不容易,孩子哟,那就是上辈子的债操不完的心

李燕芳暗暗叹了口气。

“富贵啊,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和你说,别人我是不敢打包票,这芭蕉村的小大仙,那是有真本事在身的”

“有她在,金成那孩子保准平平安安。”

“哎”虽然还忧心,不过,有人出言安慰,那心情也会好上许多。

听到李燕芳的宽慰,何富贵焦灼的心平静了一些。

六里镇到芭蕉村六七里的路,骑上自行车,这路其实也不远,只是何富贵心急,这才觉得路途漫长了一些。

远远瞧见那棵大榕树,李燕芳松了口气,自行车慢了下来。

“喏,就榕树后头的小庙,人应该在庙里。”

两人停了自行车在榕树下,朝小庙这边走来。

还未走到小庙门口,就瞧见那坐在蒲团上打坐的老仙儿,何富贵心中一松,心道,这般勤奋做功课,想来当真是高人。

才这样一想,就听到老仙儿嘴巴一撅,发出那绵长又绕梁三尺的呼噜声。

何富贵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李燕芳哪里不知道这老邻居的所思所想,当即拉了拉何富贵的衣袖,压低了嗓门,小声道。

“不打紧,有真本事的是小大仙。”

在小字上头,她特意咬重了音,意在突出。

那边,潘垚耳朵里听到动静,从睡梦中醒来,她坐了起来,揉了揉还有些惺忪的睡眼,瞧着小庙门口的人,有些意外道。

“宝珠奶奶,您怎么来了”

何富贵和李燕芳顺着声音瞧了过去,就见小姑娘坐在竹床上,小象图案的红线小毯子还搁在肚子上,这东西他们家也有,小娃娃搁着肚子上盖着,不受凉,夏日时候最是好使了。

李燕芳还好,她是知道潘垚虽然年纪小,那是有真本事在身的。

何富贵却一时有些傻眼。

知道小大仙年纪小,但他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小

知道是一回事,瞧到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听到潘垚的声音,于大仙的呼噜声打了个磕绊,缓缓睁开眼睛,瞬间,坐在蒲团上,盘着腿儿,他是清醒又仙风道骨的老仙儿。

何富贵、李燕芳

瞧着潘垚,李燕芳扯着何富贵就道,“小大仙,不好了,富贵家小子出事了”

“就金成那小子”

潘垚诧异,“何金成他怎么了”

李燕芳嘴皮子比何富贵利索,当下便将事情说了一遍。

“就前两天你们考完试,他估计是挨了你小江老师的批评,心里不舒坦,又想着考试没考好,自己就躲了起来。”

“这不,那天夜里,镇上的人都去找了,找了大半宿,好不容易才在小三沟那附近找到了人。”

李燕芳一拍大腿,“真是一波三折,还以为找着人就没事了,这两天才发现,金成有些不妥,木木愣愣不说,还自己一人在院子里玩洋画儿,嘴里嘀嘀咕咕。”

“对”何富贵接过话茬,眼里闪过一道惊恐。

“自己的孩子自己知道,他平时最皮了,就是病了都没这样蔫耷,他妈妈还怨我那天打他屁股,下手太重,根本就不是那个事儿”

“他撞邪了”

“我总觉得,他是和一个我瞧不到的人在嘀嘀咕咕,我在旁边听了,金成声音含含糊糊,好像叫那人叫小宝,对方也是小娃娃。”

何富贵愁得不行,“这是叫小鬼缠上了啊”

潘垚和于大仙对视一眼,知道这事有可能。

虽然小孩子阳气重,但小孩子的眼睛也明,运道低迷的时候,确实可能被小鬼缠上。

于大仙斟了杯凉茶给李燕芳和何富贵。

“不慌,我和土土这就去瞧瞧,木木愣愣,可能是惊着了,魂丢了,到时喊喊魂就好。”

李燕芳拉了拉何富贵,“还不谢谢老仙儿。”

“欸欸,那麻烦你们了。”何富贵搓了搓手,见于大仙说得肯定,褶子脸上的皱纹都有些舒展开来。

老仙儿骑着自行车,带着潘垚往六里镇骑去,此时下午四点多时候,太阳西斜,不过,这日头还晒着呢。

潘垚自己戴了顶草帽,手儿一翻,手中出现一顶大一些的,直接往于大仙头上扣去。

一瞬间,于大仙好似闻到了荷花塘里荷花的香气,清风吹来,荷叶摇摆,上头沁几颗水珠,沁凉又消暑。他知道,这草帽定然是土土用荷叶幻化的。

于大仙乐呵呵一笑,车轮子蹬得更快了一些。

镇上的路比乡间土路好走,去何家的小弄子是青石板铺就,有一些比较老旧的,下头的泥土被蛀空,车轱辘滚过去,青石板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汪汪汪”狗儿机灵,一下便支起身子,冲着外头便是一阵犬吠。

“旺财,安静嘘”何富贵训了一声。

潘垚瞧着这条叫旺财的狗,可算把这何富贵认出来了。

这不就是爱讨口彩,自己叫做富贵,把家里的狗儿取名叫做旺财,闺女儿唤做吉祥。

结果闺女儿硬气,小小年纪时候,绝食了好几天,应是将何吉祥这名字该成了何美娟。

现在,她去大城市里闯天下了呢。

潘垚恍然,何金成是何富贵家的儿子,何美娟的弟弟呀。

何富贵推开木门,回头冲身后的潘垚和于大仙苦笑了下。

“这两天旺财也闹了一些,尤其是晚上时候,它更是吠得厉害,今天好一些,倒是不怎么吠了,但是金成瞧过去更呆了,我们这才有些慌。”

大热的天,何金成在院子里的龙眼树下蹲着。

龙眼树繁茂,这时候开了花,一丛又一丛,细细又嫩白,中间带一些黄,花儿沉甸甸地坠在枝头,可以想见,再等一个月,必定是结了许多果子。

何家这一株龙眼,今年在丰年呢。

西斜的日头带了一点橘色,何金成蹲在阴影处,些许光点落在他身上,半明半寐,这会儿,他扬着手拍着地,做出拍洋画儿的动作,明明他面前没有了洋画儿。

他表情木木愣愣,一只手拍得通红,微微还有些肿,嘴里含糊不清地嘀咕着什么。

这一幕,怎么看怎么诡异。

陈依玉在一旁陪着,一颗心都要操碎了。

她伸手去拉何金成,声音很轻,带着哀求之意。

“小成,咱们不玩了,和妈妈去歇一会儿好不好要不,妈妈带你去供销社,咱们去买冰棍儿吃,好不好”

冰棍儿一根五分钱,贵的雪糕便要两三角,以前时候,听到冰棍这个词,何金成眼睛会发光,一蹦老高,跟个皮猴儿一样,因为太过闹腾,陈依玉和何金成还嫌弃自家小子皮,时常瞧着他烦人。

真是猫狗都嫌弃的年纪,皮得能拆家

这会儿,瞧着木木愣愣拍着洋画儿的何金成,陈依玉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皮点儿好,皮点儿好啊小娃儿不皮,那是犯病了

潘垚瞧到何金成,心里也是惊了惊。

就这么两三天时间,怎么成这样了

于大仙有经验,一瞧便断言,“这是碰到不干净的东西,魂丢了。”

一点灵炁氤氲眼睛,望气术下,潘垚瞧得真切,老仙儿说得对,何金成是丢了一魄。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为天魂,地魂,命魂,其中,天地一魂游离身外,命魂常驻体内。

七魄中,一魄天冲,一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人死之时,七魄先散,然后才是命魂。

而此时,何金成丢的是一魄灵慧,魂与魄分离,他这才失了神志。

更甚至,这时候失了灵慧,魂魄分离,他的身体就像一件无主的衣裳,要是附近有孤魂野鬼,谁都能穿上一穿。

潘垚点头,“是失了一魄灵慧,当务之急是寻回灵慧,护住何金成的身子,别再让他的身子被别的鬼穿了。”

“被别的鬼穿了”何富贵惊了惊,又听一个再字,顿时,身上的鸡皮疙瘩起,“这,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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