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盐城居住时,看到东街有七块古铁板,像是铺街石,光灿灿,形体很大。县衙仓库中因为还有一块,加起来共八块。当地人认为这是盐城的古迹,没有比四义八铁更古老的。义就是井,盐城的井水都顾名思义苦中带咸味,而只有四义里的水十分甘甜清冽,相传是汉代孙坚在盐城做官时挖掘的。铁板则相传是唐代薛仁贵跨海征东时,用来压住战舰,防止波涛颠簸而铸造的,胜利返回后留在此地。传说得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
可是我时常翻阅古代笔记丛书,上面记载着前人误掘古代陵墓,墓穴中堆满了牝蛎壳,上面画着春宫画,更多积压着大铁板。注解说是用来防备蛟龙的。盐城靠近海,难道不是前人用这些铁板来防止蛟龙侵凌咬啮的吗?而且盐城又名瓢城,又是不是风水先生觉察到城的形势怕它飘走,特地铸铁用来镇压此城的呢?等到游览了范公堤,发现堤上也时不时有古铁,有的曲折如磬,有的相交如剪刀,有的如圆璧之半,圆规曲尺,形状千奇百怪,大小不一。如果通过这些就更能确信是防蛟龙的说法。就如运河的堤岸上,铸有铁的犀虎,用以镇辟潮水,也可增加证明。
最为奇怪的是,同治二年春间,捻军窜入阜宁,第二年骚扰乡村,烧杀抢夺很是悲惨,之后来到范堤边想渡河,被雷神港所隔开。捻军看到射阳湖滨也有大块古铁,就想把它熔化制成炮弹。几十个人用尽全力才把铁块掀起,竖立不动。许多捻军士兵上前查看,发现铁块背面有唐懿宗咸通年号,就欣喜雀跃认为这是个宝贝,谁知铁块轰然倒下,压死了十多名士兵。头目愤怒不已,命手下积聚柴薪焚烧了三天,才把这铁块彻底熔化,之后制成炮弹带走。不久,在濮州一带遇上官军,双方开火交战起来,就把炮弹填入炮眼。谁知炮弹反而向反方向轰击,当场炸死了捻军伪王一名。啊!或许古铁是通神灵的吧!那么它的作用也就不再仅仅能够防蛟龙御潮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