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学圣贤为第一(1 / 1)

“明”言有“道”

登第恐未为第一等事,或读书学圣贤耳。

“明”言今说

第一等事恐怕不是读书登第,或许是读书学圣贤吧!

今人得“道”

人生第一等事是什么?当然是立志。怎样立志呢?有人说,“我要当政治家”,“我要当科学家”,“我要当企业家”……这并不是真正的立志。这家那家,都只是个标签,挂在身上就有,取下来就无,很虚幻。后主刘禅是个政治家,夏桀王、商纣王也是政治家,那又怎么样呢?真正的立志是确立别人拿不走的标志,建立不倒的“品牌”。所以,人生第一等事是确立你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人,形形色色,按传统观念,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种人:

一是小人。他们是以损人利己为乐的人。有人说“伪君子”不如“真小人”,其实“伪君子”和“真小人”都是小人,只是损人利己的方式不一样,本质上却没有不同。

二是愚人。他们是不知生为何来、死为何往的人,长着一颗花岗岩脑袋,满脑子偏见执念,观念很难改变。愚人未必是文盲,文盲未必是愚人。在愚人中,有相当多的受过高等教育的傻瓜。

三是庸人。他们是用身体思考的人,凭感觉生活,只想开开心心过日子,没有高尚、远大的追求。

四是君子。他们是很爱“干净”的人,他们讨厌自我思想的污秽,积极加强修养,理智地管理着自己的一言一行。他们是常人心目中品德高尚、可亲可敬的人,却会被小人嫉妒。

五是贤人或大人。他们是有大品德、大才能、大学问,能够成大器、办大事的人。即使没有用武之地,他们也往往能够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施加很大的影响力。

六是圣人。他们是了悟人生真谛,智慧通达、境界非凡的人。

一个人确定了要成为什么人,不管他做哪门学问,从事哪项事业,他的人生格局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好比鸟入樊笼,无论怎么扑腾,都只能待在那么一块地方。除非他重新给出人生定位,他的自由空间才会增大。只有圣人能破笼而出,得“大自在”。

人们不一定清楚地知道自己想成为什么人,真实愿望隐蔽在潜意识中,自然地支配着人的行为。例如,有的人起初雄心勃勃,锐意进取,很有点“大人”模样,可一旦取得一点成就,便不思进取,贪图享乐,因为他心里只是一个庸人底子,哪有大人的心量?

王阳明从小就明白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关于他的立志,《顺生录》记录了一个颇具神奇色彩的故事:那是他十一二岁时,一天,他与几位学友在长安街上漫步,遇到一个看相先生,惊奇地对他说:“我今天为你看相,你日后一定会想起我的话:当你的胡子长到衣领这儿时,你就入了圣境;胡子长到心口时,你就结圣胎了;胡子长到肚脐时,你就圣果圆满了。”

相士的话或许只是胡诌,对王阳明的暗示作用却是很大的,从此,“圣贤”二字就被他输入了大脑深处,“自后每对书,辄静坐凝思”。十三岁时,有一次他问私塾老师:“何为第一等事?”老师说:“惟读书登第耳。”教师的话似乎言之成理,作为一个读书人,参加科考,金榜题名,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事吗?王阳明却不以为然地说:“登第恐未为第一等事,或读书学圣贤耳。”

他的父亲听说此事,笑着问他:“你想做圣贤吗?”

王阳明不好意思回答,却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追求。当时宋儒的“格物致知”说颇为流行,而“格物”之意,二程和朱熹都认为是“穷事物之理”。王阳明一知半解,说干就干,邀请一个学友,对着竹子,不停地“格物”。到了第三天,学友用脑过度,只好放弃。王阳明嘲笑他心志不坚,继续坐在那儿“格物”。到了第七天,王阳明筋疲力尽,竟至晕倒,被人抬回来。这次“格物”失败,让他受挫不小,自我解嘲说,“圣贤有分”,不是人人可做。他的话,似乎表明他想放弃“学圣贤”的志向,而且此后他时而学道家的“导引术”,时而学佛家的参禅打坐,还花了很大的精力应付科举考试,并考中进士。

但是,“学圣贤”的志向已经进入了王阳明的灵魂深处,他无论学什么、做什么事后来看,都走在“学圣贤”的路上,都是在探索契入圣贤的方法。最后,他跳出程子、朱子理学之外,别出蹊径,开发出了“致良知”和“知行合一”的法门,并自豪地宣称这是“千古圣贤相传一点真骨血”。他当然再也不会傻乎乎地“格”竹子了,因为他认为“格物”的真意是“正物”,心正则物正。

王阳明是否学成了圣人?难说!因为圣人是一种境界,只有“自家体会得”,别人不得而知。但他无疑是一位“大人”或“贤人”,因为他在“立德,立功,立言”三方面都取得了令人尊敬的成就。古人说:“取法乎上,得乎中;取法乎中,得乎下。”王阳明把人生目标定位到“圣贤”的至高境界,最后成为一代大贤,已经很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