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术练习之其他(1 / 1)

还会听回ECM吗?还是老佐恩那晦涩刺耳的叫《剑术练习》的前卫爵士唱片?这个年代是黑铁式的年代,连听尼娜·西蒙的黑味十足的钢琴都不觉得黑得彻骨,于是年底围炉,再把我的几百张爵士盘点下,再把台湾小威姐姐的那本《爵士春秋》回味下,再将口袋里贬值的纸币用爵士乐清洗下——用诗人的话来说:再让回答让聋彻底地迷失一下。

最近发现日本20世纪70年代的爵士乐唱片是我聆听的最多的爵士乐的声音。高柳昌行的那张《爵士乐问句》1970年的录音葬送了一个旧时代。而美国或者欧洲的爵士乐**在头10年就已经开始喧嚣了。高柳昌行的日本本土爵士问句中原生性的即兴,我在快40年后才得以沉醉其中,造成人生不可错失的巨大错位感。因为日本PSF唱片公司的唱片在中国订购者太少,唱片行必须凑够一定数目才可以发订单,所以高柳昌行的另几张代表性唱片我到现在还无耳福听到。

说起来,高柳昌行的唱片也算是历史录音了,值得用黑胶来聆听,是上个年代的“老灵魂”。前不久,在新街口的蓝线唱片行意外地收到一张老蒙克和科川的1957年现场录音双张。老蒙克戴着劳模似的帽子在录音灯的“机床”前找着非爵士乐冲动,他们的录音有着一种很缓慢的调子,让我诧异于爵士乐为什么能这么“慢”。1957年的老蒙克在录音室里的独奏即使在今日用我的苹果机重播出来,也没有被浇灭的铁的那种数码味道,而是让我们的魂灵在另一个空间恍惚如斯,慢的不是听力,不是聋,而是灵魂本身。只有在这里,我们可以不声张地说,爵士乐是一种宗教般的恍惚,一种可以被隐喻为宗教的东西。早年,当我被威姐的那本书影响着的时候,我曾经反复引用着她的一句话“我的灵魂里住着一个黑人”。其实是,爵士乐会在很多年后才来真正地影响着你,爵士乐如同不失踪的黑珍珠——它一直都在,但是你也许从来没有看见过它。

去年和前年收集了100多张经典爵士乐唱片和布鲁斯蓝调音乐,然后,像是突然听到了信号,我转回古典音乐。和2003年至2005年爵士当铺网站的兴盛相反的是,现在的当铺萧条得让我们连潜水也疲倦。不少资深爵士乐唱片迷们迷失于一场非爵士乐气候的迁移运动,比如爵士当铺的创始人Cherry,我只是偶尔接到她的手机短信,语焉不详。阿佤又出了一张她的新爵士唱片,但是这一次好像是在向邓丽君致敬。“失眠药”忙于婚礼和酒店开业礼仪活动,“脚板”在上海以外——只有一次突然的北京行让我在南锣鼓巷的西班牙吉他里迷失了对他的记忆——还有,一直带着好几百张爵士乐唱片漂泊世界的Solo成了职业旅游狂,袭击伦敦的各个地下俱乐部,和老前卫鼓手合影论八卦。“歪歪”在香港……这些爵士乐网站的老朋友们,好像都突然拥有了他们的非爵士乐沧桑,到底还会有多少热情从爵士乐的迷幻中回过身来。以及,去年的我夜客玩黑胶唱片的大佬丁路的黑胶府邸——最近的他再次升级了音响器材,把爵士乐的黑味弄得更奢华了些,我们都是迷途者。很久没有爵士乐了,我最近一次听的爵士乐,还是中国湖南籍的萨克斯家李铁桥送给我的他的第一张独立发行的大碟《风啊,他们疯了……》,爵士乐在过我们每个人脑海里的“浊水之桥”吗?我们连一张爵士乐的唱片封套都来不及拆,就迷失在这个最后的世纪的癫狂中。

广州的蓝建立了他自己的爵士网站,我甚至没有去登录发言,不是因为执守“爵士当铺”,而是实在已经没有新的热情去谈说一张我久已不听的爵士唱片。我自己在豆瓣网上设立的“爵士当铺”小组也一直没有更新,只是一种爵士记录——当我想去听杭州“骆驼”主持的晚间爵士乐节目的时候,或者上海电视台小许姑娘的爵士访问节目的时候,我基本上找不到去收听或者看的途径。前几天在敦煌开往兰州的夜间火车上我朗诵了我第二本书里的诗句,我几乎彻底忘记了爵士乐。

回想那些旧年代的珍贵的热情,爱乐者秘密的唱片行和聆听,你或者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个叫“爵士当铺”的地方“潜水”,即使那些很久没有来到这里登录、“忘记了密码”的失踪了的当铺的版主们,在今天,去打开一张爵士唱片来让自己彻底聋于一场叫爵士乐的回答吧。因为世事变幻,版主们失踪了,但爵士乐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