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已然耗尽,
盛宴又到尾声,
马车已经备好,女士们站起身,
一边行着乡间的礼,一边退下,
陪着他们温文尔雅的丈夫,
所有的人都对晚餐和主人深表满意,
尤其喜欢阿德玲夫人。
夜如以往一样静且黑;唐璜脱去衣服,穿得少得不能再少,
坐在那里,不能去睡,
因为他挂念着那鬼魂是否来访,
期待着,又似乎怵心,
他的感情矛盾得无法表述。
果然来了吗?那是什么声响?
那个黑衣修士,可怕的脚步声,
像整齐的韵脚,
再一次从幽暗的夜幕中出现,
唐璜胆战心惊,
此时人们已入梦乡,
寂静得只有宝石般的星星看着人间。
他先是惧怕,既而愤怒,
一跃而起,向前走去,鬼魂开始后退,
唐璜决心弄个水落石出,步步紧逼,
他的血液热起来,一路追随,
鬼魂停住脚步,后退,
直退到古老的墙根,岿然不动。
唐璜伸出一只手——天呐!
他碰到的不是灵魂也不是肉体,
却是冰冷的墙壁;
月光洒在墙壁上,
晃着窗格的影子,
他不寒而栗,
连最大胆的人也会对这无形的恐惧生畏,
奇怪这虚幻的影比它们的原形更令人惧怕。
困惑的唐璜再次伸出一只手,
它按在灼热的胸脯上,
似乎还有一颗心脏在跳,
在慌乱中他又犯了一个错误,
抓住了墙壁,
却放走了正在追索的东西。
这个鬼——如果真是鬼的话,
倒是个迷人的美鬼:
浅浅的酒窝,与洁白的颈项,
完全是一个血肉之躯嘛,
此时,阴森的头巾与黑色的衣袍向后脱落——
啊呀!
丰腴可人的身体完全暴露:
原来是爱嬉戏的弗芝·甫尔克公爵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