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引言
我们已在总体上追溯了罗马共和制度的发展,并简要讲述了她征服的精彩事业,即小城帕拉蒂尼山(Palatine)首先成为拉丁姆的霸主,其次是意大利的霸主,最后是大部分地中海世界的霸主。在这一章,我们会通过共和国存在的最后100年来关注她的命运。其间,虽然领土还在继续扩张,但是,许多起作用的机构却正在削弱共和国的制度,为帝国铺平了道路。这些机构是什么样的,我们可以通过对这一值得纪念的时期内的罗马历史事件进行简单记述,加以凸现。
273.西西里第一次奴隶起义(前135—前132)
随着这一时期的开始,我们发现,在西西里,奴隶主和奴隶之间进行着一场可怕的斗争——即著名的第一次奴隶起义。岛上的事态是罗马奴隶制度自然发展的结果。
罗马人在战争中获得的俘虏通常会卖做奴隶。不计其数的征服促成了大量奴隶的产生,他们成了地中海世界奴隶市场上的滞销货。他们的价格非常便宜,奴隶主发现,通过几年的残酷压榨来耗尽奴隶,然后再购买新的奴隶,比通过更加人道的方式对待他们以保护他们的生命更加有利可图。通常情况下,奴隶一旦生病,就很难得到照顾,只有等死的份,因为看护的支出超过了购买新奴隶的成本。有些庄园内劳动的奴隶多达2万人。
西西里奴隶的悲惨状况展示了奴隶制度的一些最为糟糕的特征,奴隶主的残酷最终驱使他们走上了起义的道路。起义蔓延至全岛,最后有20万奴隶武装了起来——如果斧头、镰刀、棍棒和烤肉叉可以被叫作武器的话。他们打败了四支前来镇压他们的罗马军队,在3年的时间里,公然对抗罗马的统治。然而,起义最终还是于公元前132年被镇压下去。据说,有2万名不幸的奴隶被钉死在十字架上。西西里因此而平静了下来,消停了将近一代人的时间。
274.公共土地
意大利的情况几乎跟西西里一样糟糕。这里大部分社会和经济问题的根本原因是公共土地制度。按照法律或惯例,那些未出售或者未分配的公共土地作为农场会向任何想耕种或者放牧的人开放。使用者通常要支付每年产量的1/5或1/10,作为对使用公共土地的回报。那些享有这种权利的人被称为占有者;我们应该称他们为“合法使用土地者”或“承租者”。
当时的实际情况是,这些公共土地的大部分通过各种形式落入到富人的手里。他们本身拥有耕种新土地所必需的牛群和奴隶这样的资本,因此,他们就是土地的唯一占有者。各地的小农场主纷纷因不公正的奴隶劳动竞争而破产,他们仅有的一点地产也通过购买、常常是欺诈或明目张胆地抢劫而转移到大地主手中。据说,大约公元前1世纪开始,大部分意大利土地由不到2000人把持着。于是,在很大程度上,罗马人通过公共土地制度而分成了两大阶级——富人和穷人,土地占有者和非占有者。
275.格拉古兄弟改革
穷人反抗富人和权贵事业最有力的拥护者是著名的兄弟俩——提比略·格拉古(Tiberius Gracchus)和盖约·格拉古(Gaius Gracchus)。这两位改革者被称为罗马建立以来最受欢迎的演说家。他们雄辩地为人民的疾苦发声。提比略说:“你们被称为土地的主人,却没有属于自己的一片土地。”他在公元前134—前133年被人民选为保民官。他在这个职位上确保了重新分配公共土地的法案通过,这给了穷人一些救济。
在保民官的任期即将结束的时候,提比略再次竞选保民官。贵族联合起来反对他。随后爆发了暴乱和巷战。提比略的支持者们被打倒了,他和300名追随者在公共广场上被杀害,尸体也被扔进了台伯河。这是罗马广场第一次经历暴力和血腥场面。
盖约·格拉古现在站出来,继承了哥哥的改革重任。人民选举他为保民官。作为保民官,他通过了一项法律,即每个罗马公民,只要个人申请,就可以从公共粮仓以半价或低于市场价格一半的价格购买谷物,这让他赢得了城里穷人的拥护。盖约不可能预见到这项法律会导致的所有弊端。它最终导致了谷物向所有提出申请的公民免费发放。不久,罗马的大部分人口都过着无所事事的生活,在公共食槽里饱食终日(第352条)。
盖约提出的其他为人民谋利益的措施遭到贵族们的强烈反对,最后,贵族和平民爆发了冲突。盖约用一把友好的剑结束生命,他的3000名追随者被杀死。
平民把格拉古兄弟当作他们事业的殉难者,后来,他们对这对殉难者的记忆以雕像的形式在公共广场上保存了下来。他们的母亲,科涅莉亚,人们为她树立了一座纪念碑,上面刻着简单的铭文:“格拉古兄弟之母。”
276. 同盟者战争(前91—前89)
在公元前最后一个世纪的开端,意大利所有的自由民都被包含在三个阶层内——罗马公民、拉丁人以及意大利盟友。罗马公民包括首都的居民、被称作城邦的城镇内的居民以及罗马殖民地的居民(第255条),还有分布在于意大利各处孤立农场和村落里的居民。拉丁人由拉丁殖民地的居民构成。意大利盟友就是那些被征服的民族——罗马已经完全将其城市公民的权利排除在外。
同盟者战争(Social War)是一次源于意大利盟友要求罗马公民权利的斗争。他们的要求遭到了罗马贵族和平民的顽固抵制,于是,他们拿起武器,决定建立一个独立的国家。亚平宁山里一座叫做科菲尼乌姆(Corfinium)的城镇被选做新共和国的首都,它的名字变成了意大利卡(Italica)。就这样,仅用了一天时间,卢比孔河以南的大部分意大利地区就不再为罗马所有。
贵族和平民平息了他们之间的争吵,开始肩并肩地为共和国的危险局面而英勇战斗。战争持续了3年,最终靠罗马作出的谨慎让步而非战争才得以结束。公元前90年,因为觉察到一些现在仍然对罗马保持忠诚的群体内心不满的迹象,罗马将城市的公民权授予了所有尚未宣布反抗她抑或那些已经放下他们武器的意大利人群体。接下来的一年里,城市的全部权利被授予了所有的在两个月内能够找到一位罗马行政官,并向其表达获得公民权希望的意大利人。这种对意大利人正义要求的迟到让步实际上结束了战争。(14)
277. 对同盟者战争政治结果的评论
因此,作为战争的结果,几乎所有波河南部的意大利自由民在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方面都获得了平等。这是个具有重大意义的事件。“意大利在她所有的公民中进行登记可以被视为,”历史学家梅里维尔(Merivale)宣称,“整个共和国历史上最为伟大的政策。”拉丁和意大利同盟被全体授予公民权,使得罗马公民的数量增加了两倍多。(15)
意大利半岛上这种不同阶层的平等化只是早期罗马导致贵族和平民两个阶级平等化运动的后期阶段。但是早期和后期革命的纯粹政治结果非常不同。早期时,那些要求并获得公民权的人,要么生活在罗马,要么生活在罗马的附近地区,他们因此有能力行使获得的投票和担任公职的权利。
但是,现在却非常不同了。这些新晋公民生活在分散于意大利各处的城镇、乡村或农场里,因此,他们中很少有人去罗马参加选举,或就立法建议进行投票,或成为罗马行政官的候选人,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因此,他们获得的权利在政治上终究是不存在的。然而,没有人会为这种情形而受到责备,城市宪法和全体公民大会制度(第233条)已经不适用于罗马了。她不断扩大的帝国需要一个像今日美国一样的代议制政府;但是,代表只是一种政治手段,如果不是源自那个时代人们的思想,它就会与现实脱钩。
居住在罗马以外的罗马公民基本上不可能参加在首都召开的公民大会,国家的职位实际上都落入了生活在罗马或者居住在其附近的那些人手里。自从粮食的发放和公众演出是免费或几乎免费的,吸引聚集到首都来的是四面八方的穷人、懒人以及心怀不满的人们,这些大会正在迅速沦为只是被决心攫取国家的最高权力的聒噪的煽动家和不择手段的军事首领控制的暴民聚会。
这种情形在罗马公民中造成了一种严重的分裂。那些身居首都的人逐渐认为他们就是国家的真正统治者,因为,他们实际上就是带着蔑视来看待那些生活在其他城市和半岛更远地区的人。他们独自收获了被征服世界的果实。同时,外面消极的公民——我们似乎可以这样称呼他们,逐渐带着嫉妒来看待罗马那些骄奢的贵族,富有的投机商,衣衫褴褛、**不羁的食客和攀附权贵者。他们只好屈从于权力从这样一个群体而转入某个人手中的想法。各地人们的情绪都为革命做好了准备——推翻共和国,采用帝国的形式。
278.马略和苏拉争夺征讨米特拉达梯战争的指挥权
同盟者战争正在意大利进行时,一个可怕的敌人在东方出现了。有“大帝”称号的本都国王米特拉达梯六世(Mithradates VI),利用共和国涣散的状态,几乎摧毁了罗马在东方的权力,使他自己成了小亚细亚、马其顿和希腊的主人。罗马元老院现在振作了起来。他们招募了一支军队,用来恢复对东方的统治。马略和苏拉之间立刻就产生了一场争夺军队指挥权的斗争。元老院把指挥权授予了当时是执政官的苏拉。但是,通过暴力手段,一项违背宪法的措施在公民大会上通过了,苏拉军队的指挥权被剥夺,然后授予了马略。苏拉现在认识到,必须用刀剑来解决这一争端。他率领军团向罗马挺进,并进入了城门,“这是有史以来罗马军队第一次在罗马城墙内安营扎寨”。马略一方遭遇挫败,他同他的10位同伴被宣布为国家公敌。苏拉很快率领军团,去东方迎战米特拉达梯(前88)。
米特拉达梯大帝
279.马略屠杀贵族(前87)
马略从他逃亡的非洲返回后,同执政官秦纳(Cinna)结成了同盟,试图通过武力来镇压元老院一派。罗马的食物供给被切断,城里面的人因饥饿而屈服。
马略对他的敌人施以可怕的报复。代表贵族利益的执政官格涅乌斯·奥克塔维乌斯(Gnaeus Octavius)遭到暗杀,人头被悬挂在演讲台前面。在罗马,这样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位执政官的头颅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在整整5天里,一场残忍的屠杀一直进行着。首都每个人的生命都掌握在复仇者马略手中。这场暴行的后续,便是马略和秦纳以一种完全不合法的方式,被宣布为执政官。这是马略第7次担任执政官。但是,他只做了13天的执政官,便在任上去世,时年71岁(前86)。
280.苏拉被宣布为国家公敌(前82)
随着米特拉达梯战争的结束,苏拉写信给元老院,说他现在正要对马略一派——他自己与共和国的敌人——进行报复。经过艰苦的战斗,苏拉手握独裁者所有的权力而进入罗马。马略一派的首领都被宣布为国家公敌,他们的人头被悬赏购买,他们的财产都被没收。人们要求苏拉就他要处死的人列出一个名单,以便让他想宽恕的那些人可以从担惊受怕的忧惧中解脱出来。他列出了一份80人的名单,并将其粘贴在演讲台上。人们对着长长的名单发出抱怨。几天后,名单增至300多人,很快又加上了很多人的名字,直到它包含了成千上万意大利有头有脸人物的名字。数以百计的人被杀,只是因为苏拉的一些亲信觊觎他们的庄园。一位富有的贵族走进广场,在被宣布为国家公敌的名单里读到自己的名字后,高呼:“唉!我的别墅要了我的命啊!”当时只是18岁小伙子的尤利乌斯·恺撒(Julius Caesar)由于与马略的关系也被宣布为国家公敌,但在朋友们的调解下,苏拉宽恕了他;然而,他在这么做时,却警告说:“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有很多个马略。”
这些被宣布为国家公敌的受害者人数已经传下来的有4700人。他们几乎非富即贵,在公共事务中起着重要作用。被宣布为国家公敌的人财产被没收和拍卖,或由苏拉赠给他的亲信们。我们听说过的一些拥有巨额财富的人的基础就是在此期间通过剥夺和抢劫打下的。
这一恐怖统治遗留给后代的就是一种可怕的、充满“仇恨和恐惧的遗产”。它的可怕场景一直萦绕在罗马人的脑海,历经几代人都不曾磨灭,共和国事务每发生一次危机,公众的思想都会不由自主地陷入痛苦的恐惧中,唯恐苏拉带来的这些可怕日子会再次出现。元老院通过了一项法令,任命苏拉为独裁官。在职位上掌控了3年无限的权力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苏拉突然放弃了独裁权,然后退休了。他于退位后的一年去世(前78)。作为绝对的独裁官,苏拉统治的一个重要后果就是人们习惯了一个人进行统治的想法。他的短期独裁统治是长久的绝对统治者进行统治的前奏。
281.斯巴达克斯;角斗士战争(前73—前71)
苏拉被宣布为国家公敌约10年后,意大利又开始动**不安起来。角斗成为当时圆形竞技场里人们最为喜爱的运动。来自卡普亚(Capua)培训学校的角斗士个个勇猛无比,他们用自己精彩的表演供人们消遣娱乐。角斗学校里有个叫斯巴达克斯(Spartacus)的色雷斯人,对此极为不满,于是动员他的伙伴们起身反抗。他们逃到维苏威(Vesuvius)火山口,把那里当成他们的大本营。随后,其他培训学校的角斗士,各个部落中的奴隶和心怀不满的人们也陆续加入到他们的队伍当中,队伍最终达到15万人。起义3年的时间里,他们不仅与罗马政府相对抗,还把意大利南部的大部分地区一度掌握在自己手中。只可惜起义最终失败了,斯巴达克斯也惨遭杀害。
282.地中海海盗的猖獗;同海盗的战争(前78—前66)
罗马贵族统治极端无能的另一表现是:地中海水域长期以来海盗活动猖獗。罗马人征服地中海沿岸国家,不仅摧毁了这些陆上维持秩序的各国政府,同时,正如迦太基一样,也摧毁了各国海上的舰队。这些舰队,自从希腊开始在爱琴海上镇压海盗,就一直维持着地中海水域的秩序,保障了来往商船的安全运行。
实际上,当时的地中海已无巡逻可言,海盗因此而日益猖獗。在非洲、西班牙,尤其是希腊和小亚细亚的沿海国家中,成千上万的冒险者跳上他们的小船,通过抢劫海上商船谋生。海盗甚至还在意大利本土海岸线上从事劫掠活动,把商人和游客从阿庇乌大道上抓来并坐等赎金。后来,他们又开始拦截西西里和非洲的运粮船,进而使罗马陷入饥饿之中,粮食价格飞涨。
罗马人再也无法忍受了。公元前67年,当时已经被授予了“伟大”称号的格涅乌斯·庞培(Gnaus Pompey)——一位新崛起的年轻将领,在地中海及所有陆上50英里范围内海岸线上获得了3年的独裁权。他的舰队很快就歼灭了这些海盗,摧毁了海盗在奇里乞亚(Cilicia)的要塞,并稳定了奇里乞亚及希腊两地的殖民统治,安置了2000多名落入他手中的犯人。在这场肃清海盗的战争中,他精力充沛、卓有成效的行为,为他赢得了巨大的荣耀与声誉。
283.庞培在东方;米特拉达梯之死
镇压海盗的战争尚未结束,庞培就被人们投票选举负责统率攻打米特拉达梯的军队。在小亚美尼亚(Lesser Armenia)的一次大战中,庞培几乎将米特拉达梯的军队全部摧毁。米特拉达梯国王从战场上仓皇逃走,不久之后,为避免自己落入罗马人手中,选择了自杀身亡。他的死,去除了罗马人心中的一个最可怕的敌人。另外两个最可怕的敌人分别是哈米尔卡和汉尼拔。当时的罗马人对这三个人物是十分敬畏的。
284.喀提林阴谋(前64—前62)
当庞培忙于在东方带兵打仗,远离意大利的时候,一场大胆的反政府叛乱正在罗马酝酿。路西乌斯·塞尔吉乌斯·喀提林(Lucius Sergius Catilina)是一个恣意挥霍之人,他聚集了一大批同样是挥金如土、债台高筑的亡命之徒,他们意图谋杀执政官和国家要人,抢劫焚烧首都,然后成立新政府,由谋反者瓜分政府的职位。更新苏拉的国家公敌名单,所有的债务都将被免除。
幸运的是,这些谋反者的所有图谋并未得逞,一位伟大的演说家、当时的执政官西塞罗揭穿了他们的阴谋。元老院立即赋予执政官以独裁权,提议他们“应精心保护共和国,使其免受伤害”。人们随后在城墙上配备了守卫;国家及首都各个角落都调遣了武力以防“隐身的敌人”。 接着,西塞罗在元老院趁喀提林本人在场时,发表了被称为《第一次反对喀提林的演说》(First Oration against Catiline)的著名的猛烈抨击言论,揭露了整个阴谋。元老们纷纷从这个谋反者身边走开,剩下他自己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对于西塞罗的质问,喀提林的回答显得苍白无力,他深感自己罪恶滔天。在元老们“叛国贼”和“叛逆者”的叫骂声中,他跑出元老院,慌慌张张地逃离了罗马城,来到他追随者的营地伊特鲁里亚。在比斯多利(Pistoria)近郊的一场垂死之战中,他和很多追随者被杀死(前62)。他的头颅被作为战利品割下来示众。
285.恺撒、克拉苏和庞培:所谓的“前三头同盟”(前60)
尽管喀提林的阴谋失败了,但人们不难看出罗马共和国的衰亡已近在眼前。确实,这次事件发生后,罗马共和国已名存实亡,罗马自由的时代也早已结束。现在的罗马政府或是掌握在野心勃勃、受人追捧的领导者手里,或是掌握在腐朽的联合体和“小圈子”手中。历史事件主要集中在少数几位大人物身上,共和国的编年史也成为传记史而非历史了。
现在,罗马共和国有三位大人物——恺撒、克拉苏和庞培——他们注定会不甘寂寞。盖乌斯·尤利乌斯·恺撒出生于公元前100年,虽来自于一个古老的贵族家族,但他仍旧认定自己属于马略党或民主派。他想方设法争取大众的支持。他会在公众节目及饭桌上花费大量金钱。他极受欢迎,无人可比。在西班牙的一次胜仗中,他向自己也同时向他人证明了自己具有将帅之才。
马库斯·李锡尼·克拉苏(Marcus Licinius Crassus)属元老或贵族派。他的影响力归功于他巨大的财富,他是罗马世界中最富有的人之一。据估计,他的资产高达7100塔兰同(887.5万美元)。
我们已经对格涅乌斯·庞培及其所取得的辉煌战绩非常熟悉了。他在整个罗马世界影响巨大;因为,他在安置和重组许多他所占领的领土时,会让当地政府的职位上满是他的朋友和追随者。这种关系使他得以在诸行省中享有无尽的威望。
众所周知的“前三头同盟”(The First Triumvirate )就仰仗着恺撒的天赋、克拉苏的财富和庞培的战功。这三人为了保障他们对公共事务的控制权,私下达成共识,结成同盟。每个人都承诺维护其他人的利益。恺撒是“小圈子”负责人,在其他两位的帮助下,他稳固了自己的执政官地位。
286.恺撒征服高卢(前58—前51)
在执政官职位将要到期之时,恺撒确保了自己作为地方总督对阿尔卑斯山南北高卢行省以及伊利里库姆(Illyricum)等行省的管理权。在阿尔卑斯山外,高卢和日耳曼部落处于动**不安之中。恺撒发现那里是一处良好的用武之地,可以为他赢得像在其他地方赢得、现在为庞培享有的荣誉和特权一样。随着荣誉和特权的获得以及拥有一支忠于他利益的久经沙场的军队,他可能希望轻而易举地获得对各种事务的领导权,他的雄心壮志也敦促他这样做。
公元前58年春,传自阿尔卑斯山外地区的警报促使恺撒急匆匆从罗马赶往阿尔卑斯山北部的高卢地区,从而开启了他与高卢、日耳曼和不列颠诸部落之间的8次激战。在他令人赞赏的《往事纪》(Commentaries)里,作为罗马人曾经写就的最好的历史作品,恺撒自己给我们留下了一个忠实而生动的记载,其中,所有著名行军、战斗和围攻都发生在公元前58年至公元前51年之间。
公元前55年,这一年因为两大引人注目的成就而为人所牢记。这一年早春,恺撒修建了一座可以跨过莱茵河的大桥,并率领他的军团在原始森林和沼泽地中对阵日耳曼人。同一年秋天,他通过突击造船,越过了把不列颠同欧洲大陆分割开来的海峡,并在那个岛上维持一个据点两周后,又将其军团撤往高卢过冬。翌年春天,他再一次入侵不列颠岛,但是,在经过多次同凶猛野蛮人的交锋后,没有在岛上建立任何永久性要塞,然后再次返回了欧洲大陆。几乎100年后,不列颠当地居民才再次受到罗马人的骚扰。
恺撒对高卢人的胜利在罗马激起了人们巨大的热情。“让阿尔卑斯山沉没吧,”西塞罗高呼,“诸神让它们矗立在那儿是为了防止意大利遭受野蛮人的攻击,我们现在已经不需要它们的存在了。”
287.高卢战争的结果
恺撒高卢之战的一大重要结果就是高卢的罗马化。这个国家被迫对罗马商人和移民者开放,他们还带来了意大利的语言、习俗和艺术。进而言之,高卢罗马化意味着拉丁国家又增加了一个新成员。他们将会从罗马帝国的四分五裂中兴起。毫无疑问,如果恺撒未占领高卢,它将受到日耳曼人的**,并最终成为日耳曼版图的一部分。如此一来,在阿尔卑斯山和比利牛斯山的北部就不存在伟大的拉丁国家了。如果这个带有一半意大利风情、天性和传统的法兰西国家不存在,欧洲史会是什么样子就很难想象了。
恺撒高卢战争的另一大重要结果是他对这些民族迁徙活动的控制。这使得希腊-罗马文明有时间在高卢、西班牙和其他地方生根发芽。
288.恺撒与庞培之间的较量;恺撒渡过卢比孔河
恺撒在阿尔卑斯山那边征战时,克拉苏正率领一支军队攻打帕提亚人,他希望能以此来抗衡恺撒在高卢的辉煌战绩。但是,他的军队几乎全军覆没,他自己也战死沙场(前54)。
现在整个世界都属于恺撒和庞培两人的了。两位野心勃勃的竞争者迟早会发生冲突,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他们在“三头同盟”中的联合只是充满私心地相互利用,绝非是出于友谊。恺撒在高卢征战时,庞培正在罗马嫉妒地关注着劲敌日益增长的名望。他慷慨解囊,尽力赢得普通百姓的喜爱。他举办大型活动,安排公共娱乐节目,当人们对圆形广场上的体育活动失去兴趣时,他就安排角斗供人们消遣。
同样,恺撒也为这场他能预见到的斗争而加强了与人民的关系。他想方设法讨好高卢人;给士兵增加薪水,赋予不同城市的居民以罗马公民权;为罗马送去大量的黄金用于建造神殿、剧院和其他公共建筑,同时还用于投入各种表演和庆典活动,目的是使这些活动更为壮观,赛过庞培。
出于对庞培的支持,元老院任命他为唯一的执政官,任期为一年(前52),这几乎相当于使他成为独裁官;元老院还颁布法令,让恺撒在规定的日期之前辞职,解散它的罗马军团。于是,危机到来。恺撒命令他的军团火速从高卢赶往意大利。在它们尚未到达的情况下,他便在拉韦纳(Ravenna)率领一小股跟随自己的老兵,渡过了标示行省边界的卢比孔河。这就是宣战行为。他跳入河中时,大呼:“木已成舟!”
289.恺撒成为罗马世界的唯一主宰
恺撒在意大利向南推进时,一座又一座的城市向他敞开了大门,一个接一个的军团加入到他的队伍中来。庞培带着他的几个军团逃到了希腊。在60天的时间里,恺撒让自己成了全意大利的主人。他的温和使他赢得了所有阶层的支持。很多人曾认为马略和苏拉时代的可怕场景会重现,然而,恺撒却向人们保证,生命和财产是神圣不容侵犯的。
随着意大利秩序的恢复,以及西西里、撒丁岛和西班牙也被置于他的权威之下,恺撒现在可以自由地向东方的庞培进攻了。双方的军队在塞萨利的法萨罗(Pharsalus)平原相遇,庞培的军队被击溃,他本人则从战场上逃脱,跑到埃及去了。就在刚登陆时,他却遭暗杀而死。
东方和西方的其他战役及胜利接踵而至,恺撒现在事实上就是罗马世界的唯一主宰。他虽然避免接受国王的头衔,却接受了象征王权的紫袍;他还追随君主制的习俗,把自己的肖像印在了流通的硬币上。他的雕像引人注目地与早期罗马的七位国王并列在一起。他被授予这个国家的所有官职和权力。元老院使他成为了终身独裁官(前44),还授予他监察官、执政官和保民官的权力,以及最高祭司和元首的头衔。因此,他虽然没有国王之名,却享有国王之实,是个专制统治者。
恺撒
290.政治家恺撒
恺撒不但是位伟大的将军,还是一位杰出的政治家。他的主要目标就是在帝国的不同阶层内建立平等的权利,使各个行省与意大利处于同一地位,将各种各样的民族融合成一个真正的民族——一言以蔽之,就是完成早就开始的使整个世界罗马化的工作。为此,他在各行省内建立了大量的殖民地,并在其中安置了生活在首都的10万贫困公民。带着使许多人吃惊又冒犯了许多人的慷慨大方,他让自由民的儿子有机会进入元老院,尤其是从高卢人中选出来的代表,并赋予首都以外的人以及各行省的所有阶层和社会以城市的部分和全部权利。他的行动在罗马历史上开创了一个新纪元。城市的豁免权与特权,迄今为止,除了一些特殊情况外,从未被授予意大利民族以外的其他民族。恺撒向各行省的非意大利人敞开了城门。因此,这预示着整个帝国的所有自由民都应该有享有罗马人的荣誉和特权的那一天。
在行省的管理方面,恺撒引入了改革,就是重视对贪财的管理者、包税人和高利贷者这些首都以外的人的调查。在罗马,他通过限制对真正需要谷物救济的人来纠正弊端。这项改革使接受公共慈善的人数减少了一半以上。
作为最高祭司,恺撒对历法进行了改革,再次将节日安排到它们合适的季节,为防止一年由365天组成造成进一步混乱,他提出了每4年增加1天。这就是所谓的罗马儒略历(Julian Calendar)。(16)
除了这些成就,恺撒还规划了许多庞大的事业(其中包括测量国家的辽阔疆域和编纂罗马法律),但是,他的骤然去世却阻碍了他实施这些计划。
291.恺撒之死(前44)
恺撒有一群对他怀恨在心的仇人,他们从未停止过密谋将他赶下台。同时,还有一些旧共和国的热爱者,对这些人来说,恺撒就是共和自由的破坏者。他会将自己加冕为王的印象开始盛行。执政官马克·安东尼(Mark Antony)多次在公共场合献给他王冠;但是,他看到人们脸上明显不悦的表情,每次都把它推到一边去。不过,毫无疑问,他私下里很想得到它。据说,他提议重建传说中罗马民族的摇篮特洛伊城,以及使古老的都城作为新罗马帝国的所在地。其他人则声称,为他在罗马生了一个儿子的埃及女王克利奥帕特拉(Cleopatra)的手段和魅力会诱使他把亚历山大城作为他设想的王国中心。因此,很多人出于对罗马和旧共和国的热爱,同那些由于个人原因想除掉独裁者的人走到了一起,密谋取他的性命。
公元前44年3月15日,在元老院的召开会议上,暗杀发生了。七八十个阴谋家,在盖乌斯·卡西乌斯(Gaius Cassius)和马库斯·布鲁图斯(Marcus Brutus)的领导下,参与了这次阴谋。占卜者一定知晓阴谋家的计划,因为他们警告恺撒“3月15日那天”要当心。恺撒一坐到座位上,阴谋家便向他围拢过来,好像要提出请求。得到他们一伙人中的一个发出的信号后,他们便拔出匕首。片刻之后,恺撒起身自卫;但是,当看见曾经慷慨地给予过礼物和恩惠的布鲁图斯(Brutus)也在阴谋者中间时,据说,他惊呼道:“还有你,布鲁图斯!”(“Et tu,Brute!”)然后把外套蒙在脸上,任凭他们向自己刺来。
罗马人曾杀死了他们中的很多大人物,并中断了他们的工作;但从未杀死一个像恺撒一样的人。他是他们这个民族中有史以来产生的最伟大的人物。
恺撒的工作尚未完成。让他的工作具有非凡历史意义的事实是,恺撒通过自己的改革和政策而描绘的大致轮廓为其继任者所遵循,他还指明了将来的政府必须作为基础的原则。
292.“后三头同盟”(前43);西塞罗之死
恺撒的朋友和秘书安东尼获得了他的遗嘱和文件,现在,他根据元老院的法令,打着贯彻独裁官遗嘱的旗号,开始其专横篡夺的过程。他的计划得到了恺撒的副官之一马尔库斯·埃米利乌斯·雷必达(Marcus Aemilius Lepidus)的帮助。很快,他就开始行使一个真正独裁官的所有权力了。西塞罗说:“暴君死了,但是暴政仍然活着。”
至于安东尼的篡夺事业还要持续多久,如果恺撒年轻的甥孙、他在遗嘱中指定为继承人并收为养子的盖乌斯·屋大维(Gaius Octavian)不反对,是很难回答的。内战因此而产生。经过几个月的敌对之后,刺杀恺撒的凶手在东方实力的增长成了一个共同的担忧,这导致屋大维、安东尼和雷必达决定暂时搁置对抗,联起手来,共同对付他们。会议的结果就是一个同盟的形成——得到了平民大会的认可——即著名的“后三头同盟”(The Second Triumvirate)(前43)。
三头同盟的计划很是臭名昭著。他们决定了一个普遍性地宣布为国家公敌的方案——标志着苏拉权力到来的那种。他们达成一致:每个人都要把曾招致三头同盟中其他人厌恨的自己的朋友交给暗杀者。按照这个秘密协议,屋大维放弃了他的朋友西塞罗——他因反对安东尼的计划而招致他的仇恨,允许将他的名字置于被宣布为国家公敌名单的榜首。
这位演说家的朋友们都敦促他逃离这个国家,他说:“让我死在这个我经常挽救的国家吧!”他的随从们都催促他,他才不情愿地向海边逃去,这时,他的追捕者追上来,在他常坐的轿子里杀死了他。他的头颅被带到了罗马,摆到了演讲台的前面,“那可是他经常向人们做演讲,雄辩地呼吁自由的地方”。据说,安东尼的妻子富尔维娅(Fulvia)用一只金锥子刺穿了他的舌头,为的是报他曾猛烈抨击自己丈夫的仇。受害者的右手——写出雄辩演讲的那只手——被钉在了舰首讲坛(17)上。
西塞罗
西塞罗只是成百上千的受害者之一。所有苏拉在位时的场景都得到了重演。2000名骑士和200至300名元老遭到杀害。富人的财产被没收,并且进行了公开拍卖。
293.共和国在腓利比的最后一搏(前42)
旧共和国的拥趸和三头同盟的敌人同时在东方集合。布鲁图斯和卡西乌斯是最活跃的灵魂人物。屋大维和安东尼一处置完他们在意大利的敌人,就穿越亚得里亚海进入希腊,驱散共和派在那儿的军事力量。双方的军队在色雷斯的腓利比(Philippi)相遇(前42)。经过连续两次交战,解放者召集的新兵被击溃,相信共和事业会永恒的布鲁图斯和卡西乌斯失败后自杀。事实上,这是共和派做出的最后一次努力,而介于腓利比行动和帝国建立之间的历史却只是记录了三头为了获得最高权力而进行的斗争。经过对各行省的重新划分,雷必达最终被从三头中排挤掉,接着,罗马世界再次像恺撒和庞培时代一样,落入了两个主人的手中——东方的安东尼,西方的屋大维。
294.亚克兴(Actium)海战(前31)
事情不可能按照它们现在的轨道继续了。安东尼为了美貌的克利奥帕特拉(18),把他忠实的妻子、屋大维的姐姐屋大维娅(Octavia)冷落在一旁。在罗马,人们不无道理地私下议论,安东尼打算使埃及的亚历山大城成为罗马世界的首都,并宣称让恺撒与克利奥帕特拉的儿子恺撒里昂(Caesarion)作为帝国的继承人。整个罗马都被搅动起来。显然,一场斗争即将来临,目的就是为了决定应该是西方统治东方,还是东方统治西方。所有人的目光都本能地转向了意大利的守卫者和永恒之城最高统治权的支持者屋大维。
双方都为不可避免的冲突作了最为充分的准备。屋大维在希腊西海岸亚克兴海角附近遇到了安东尼和克利奥帕特拉的联合舰队。在战与不战的问题还没有决定下来的时候,克利奥帕特拉却调转了她的船头,逃跑了。埃及的船只有50艘,也争相逃走。安东尼一觉察到克利奥帕特拉撤退了,便忘记了一切,带着一艘快速战舰追随她而去。赶上逃跑的女王后,这个痴情的男人被接到了她所在的战舰上,成了她不光彩逃跑路上的同伴。
被抛弃的舰队和军队向屋大维投降。(19) 这个征服者现在是文明世界唯一的主宰。共和国的结束和帝国的开始,通常会追溯到这场决定性的战役(前31)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