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密欧·马丁斯/文
自那开拓性的工厂开张以来,在蓬塔·达·阿瑞亚河口,在“男爵号”机车的出生地尼塞洛依,每个月都有全新的工厂开门营业。工厂内部响彻的旋律紧张得如街巷上的纷扰喧嚣,这些纷乱不仅响彻白昼,在夜间也不会停止——取代鲸脂灯笼的煤气灯网络让这一点成为可能。但是,不管是照明条件的改善,还是帝国将练习卡波埃拉战舞和功夫列为非法的政令,都不能阻止街头成为敌对的帮派之间对决的舞台……
浓雾,能够一举渗透居民的触觉、味觉与嗅觉的浓雾,在散落于首都各地的岩石方尖塔组成的迷宫中蔓延着。这些方尖塔是一家家工厂耸立的烟囱,以锅炉为内脏的工厂是不折不扣的怪兽,它们吞食来自圣卡塔琳娜的燃煤,再源源不断地生出全新的锅炉、铁轨、完整的火车、蒸汽轮船的船体……这就是凝结为金属的未来。
在这个城市所有诞生于科技和独创性的奇迹中,没有一个能够比得上——甚至没有一个有能被拿来类比的资格——即将于今年年底在科帕卡巴纳海岸完工的巨型建筑。足有一百层的幻影之城是人类的双手设计出的最高建筑——它比在美国首都花了二十年建成的华盛顿纪念碑要高上差不多两倍——这项工程此前因为内战而一再拖延,直到几个月前,战争终于拖垮了被上帝抛弃的共和国……
(原文为葡萄牙语,由法比奥·费尔南德斯译为英语)
“调停者”建立“维多利亚人之外”网站一部分是为了对抗蒸汽朋克中毫不质疑地理想化西方文化的那种观念,一部分则是为了推广积极的多元文化表达。“探讨英国文化与蒸汽朋克的时候,你不得不考虑到英国文化对现代文化的形成和西方化进程有着巨大的影响。所以,讨论英国的殖民历史时……你也应该提到西方化就整体而言对非西方国家来说是有困难的,而那种以维多利亚时代为中心的蒸汽朋克只不过是某种既有模式的延伸而已。”
不过,“调停者”同时认为:“蒸汽朋克爱好者之所以会被这个流派吸引,一定程度上正是因为它那种模棱两可的暧昧特性——那种以制造毁灭性污染为代价的科技创新,那些以贫穷的移民工人为代价建成的房屋、桥梁与铁路,那些以贩奴蓄奴和殖民为代价的增长与扩张。”除此之外,“蒸汽朋克想要打破过去的模式,在我看来,这也是蒸汽朋克与新维多利亚分子最主要的区别所在。”
随着亚文化中的诸多元素开始探讨诸如文化挪用、多元文化表达以及运用盎格鲁-撒克逊模式之外的方法表达“维多利亚风情”等问题,蒸汽朋克还可能经历更多成长的痛苦。然而,艾琳表示,她的号召得到的回应“非常积极,甚至比我期待的还要好上很多……这个项目最初只是我一时兴起的产物,可如今它已经成了得到许多人支持的资源”。
《婚轿》,杰米·吴作品,2009年
在“白银护目镜”网站登场的诸多艺术家里,出生于中国香港的杰米·吴以中国视角重新构建着蒸汽朋克的意象。他的帝国飞艇及其他画作都由电脑绘制而成,既具有油画般的质感,又代表了蒸汽朋克在视觉传达上的一个重要的新方向。
“这个项目是我对现代化现状的思考与对中国历史的兴趣相结合的产物。我对清朝和非欧洲国家的近代化很感兴趣。现代化的标准基本上就是西方化,随着中国越来越现代化,它变得和西方国家越来越像了。(我会留意到这个趋势,或许正是因为我生活在香港,而香港是中国最西方化的城市之一。)
“这让我开始联想,如果中国是第一个开始现代化的国家会怎么样呢?如果中国在上一个世纪之交经历了工业革命,那又会是怎样的呢?如果中国才是其他国家进步方向的样本,那么今日的世界可能是个什么样子呢?也许摩天大楼会是中式寺庙的模样,也许汽车会看起来像轿子一样,也许我们会拥有既复古又有未来感的美妙机械。”
虽然这种重新想象依然处在雏形阶段,但是它也在逐渐形成
属于自己的面貌。“我想要看到更多超出维多利亚风情的帝国,”吴淑英说,“我想要看到传统上被边缘化的身份在这些帝国中傲然崛起,突破以往被加诸其上的界限,人们也能拥有原本会为他们招致惩罚的自信。蒸汽朋克深深地植根于历史,因此,它正适合作为出发点来审视过去与当下的傲慢狂妄,并让它们让位于更加美好的未来。”
小说选集《蒸汽朋克:重启》,封面由安·莫恩设计,射线枪由丹·琼斯和修补匠机器人设计
那么,吴淑英理想的蒸汽朋克作品是什么样的呢?“我自己设想过这样一个故事,往弗朗西斯·莱特船长头上安排了一支马来西亚籍飞艇团队。18世纪,莱特船长将槟榔屿指定为东印度公司的港口,并由此让马来西亚对英国殖民者敞开了大门。而我的船员们以吉打王国的名义夺回了槟榔屿。如果有谁愿意跟我合作蒸汽朋克项目的话,那我真的很想看到这个故事变成图像小说。”
种种证据表明,吴淑英的愿景很有可能在未来成为趋势。身为蒸汽朋克小说选集的编辑,对于我和妻子安来说,想要在第一批蒸汽朋克小说中找到基于不同文化背景的作品是相当困难的。我们的另一部选集《蒸汽朋克:重启》(Steampunk Reloaded,2010)中则更容易找到一些多元化的作品,因为这本选集主要涵盖的是最近十年(2000—2010)里的蒸汽朋克文学。比如,在小说《阿克巴大帝的机械鸟舍》(The Mechanical Aviary of Emperor Jalal-ud-din Muhammad Akbar)中,丝维塔·那罗延将印度历史和传奇与修补匠的视角结合了起来。一个关于穆斯林蒸汽朋克的全新网站或许也为蒸汽朋克的未来提供了一些线索,这个网站同时引用了不少关于阿拉伯星盘和伊斯兰黄金时代的信息。网站创始人雅库布·伊斯兰正在撰写一本历史小说,它的时间背景设置在萨拉丁统治时代开始前的114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