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过去的幻想之旅(1 / 1)

凡尔纳、威尔斯以及工业革命的蒸汽朋克起源

儒勒·凡尔纳作品《坎普尔的恶魔》(1880)中的一张插图

法国南特的机械岛上最显眼的展品就是那头机械大象,它也是身为蒸汽朋克雏形的早期小说中想象的核心具象化的体现。这个异想天开的庞大作品——操纵它的工作人员是从它尾巴下面的孔道里钻进去的——取材自儒勒·凡尔纳的小说《蒸汽屋》(The Steam House)的第一部:《坎普尔的恶魔》(The Demon of Cawnpore,1880),这部小说讲述了四个英国人坐着蒸汽驱动的巨型机械大象周游印度的故事。

法国南特的机械岛上展出的“苏丹的大象”

凡尔纳(1828—1905)在其小说中对这类发明创造的运用——包括《海底两万里》(20000 Leagues Under the Sea,约1869—1870)中大名鼎鼎的“鹦鹉螺号”——无疑对20世纪的蒸汽朋克创作者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在这些作品中,凡尔纳以极具想象力的方式对科技进行着延伸,将艺术和装饰等元素与技术融合在了一起。不论当代的蒸汽朋克亚文化群体是否认同凡尔纳作品中对发明过度的劝诫姿态,这一点都让他们深深地着迷。

就在凡尔纳出版《蒸汽屋》的同时,年轻的英国作家赫伯特·乔治·威尔斯(1866—1946)也开始撰写自己那部注定会让他以截然不同的方式在文坛与凡尔纳势均力敌的小说。身为一位坚定的社会主义者,威尔斯从职业生涯中期开始发表主流的文学小说,内容体现了中下阶层生活与女权主义运动的影响。但是,他最早的一批小说作品——《世界大战》(The War of the Worlds,1898)以及《时间机器》(The Time Machine,1895)和《隐形人》(The Invisible Man,1897)这样的中篇——已然十分明确地奠定了他身为科幻小说教父之一的地位。《世界大战》是一部异常复杂的作品,它通常被解读为对英帝国主义、维多利亚时代的压迫以及演化论的影射。如同他本人(以及凡尔纳)的许多科幻作品一样,《世界大战》被视作当时所谓的“科学罗曼史”作品之一,这个概念实际上也很适合拿来形容相当一部分当代蒸汽朋克小说。然而,威尔斯的“罗曼史”自有其冷硬的锋芒,它为日后被H.P.洛夫克拉夫特的科幻恐怖小说构想出的那个邪恶无情的宇宙提供了前兆,这一点恰好体现在《世界大战》那段著名的论述之中:“殊不知,在浩瀚的宇宙间居住着拥有高度智慧又冷酷无情的生物,他们看待我们人类,就好比人类看待死亡的畜类一样。他们觊觎着地球,并且有条不紊、按部就班地展开了攻击我们的计划。”(1)

就像凡尔纳一样,威尔斯以审慎的视角来看待早已广为大众接受的进步与科学理念。但是,与凡尔纳截然不同的是,威尔斯更倾向于在自己的小说作品中突显社会阶级,并对体制进行批判。在凡尔纳看来,离经叛道的“流氓科学家”是在过度强烈的想象力与目空一切的傲慢自大的趋势下走向疯狂的人;而对于威尔斯来说,“流氓科学家”固然可能十分狂妄,他们坚信科学进步的重要性的理念却来自国家的赋能,也得到了社会的广泛支持。

这两位通过其作品为蒸汽朋克小说缔造了原初形态的巧匠,不仅影响了诸如迈克尔·穆尔考克、提姆·鲍尔斯、尼尔·斯蒂芬森和K.W.杰特尔等蒸汽朋克作家,更是在整体层面上对科学与文化施加着影响。那么,这两位伟大的先驱者看待世界的观念是从何而来的呢?美国的爱迪生式故事中的人物又是如何转变成蒸汽朋克的雏形的?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每一位合格的蒸汽朋克爱好者都知道,答案往往就藏在过去。我们需要的只是一台时间机器,以及一副结实可靠的护目镜而已……

一幅意大利平版印刷画,创作者不详(约1881年),描绘了早期科学和航空技术在公众眼中的滑稽古怪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