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日制远程教学给远端学生带来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甘孜州白玉县第一完全小学的校长仁泽曲珍说：“我们学校小学一年级的学生在课堂上敢于质疑老师，这在以往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一些到远端学校现场听课、与教师和学生交流的专家和校长发现，远端学校直播班学生同当地学校其他学生有着明显差别：①直播班学生英语听说能力远远在其他学生之上，说明偏远地区的孩子脱离了“哑巴英语”的窘境，进入了语言应用的层面；②直播班学生乐于交流，善于表达，自信心强，组织能力强，思维活跃；③直播班学生阅读面广，眼界宽，有理想。

一、激发梦想、点亮未来

可以说，激发梦想、点亮未来，是全日制远程教学的最大作用。调查结果显示，66.4%的学生报名参加全日制远程教学班，其最强烈的愿望是“想取得好成绩，考取更好的大学”；59.4%的学生“想得到成都七中优质的教学资源”；42.4%的学生“想尝试新的学习方式”；36.5%的学生“想了解成都七中那些优秀学生是如何学习的”；30.9%的学生“仰慕成都七中这所名校及其名师”；15.2%的学生是“父母或学校老师让报名的”；4.8%的学生是“看同学报名了，自己也报名了”。还有少部分学生持其他观点，此处不再详述。（见图4-14）一位在成都七中“留学”后的中学生在“留学”感言中写道：“我亲自走进了成都七中，并以她为我的第二母校而骄傲。或许我还不够格，我与七中学子的能力天差地别，但请允许我称七中为我的母校。为了将来有一天我能理直气壮、无愧于心，我会尽我最大努力来面对接下来的高中学习。”

图4-14 学生报名参加全日制远程教学班的原因

家长让孩子参加全日制远程教学主要有三个目的：一是享受到优质教育资源；二是提高孩子的学习成绩，使孩子考入更好的大学；三是让孩子与城市的优秀学生成为同学，为自己孩子的学习树立榜样。（见表4-2）

表4-2 家长选择让孩子参加全日制远程教学的目的

二、远端学生发生四大改变

（一）角色定位的改变

在“第二学习空间”中，远端学生与城市学生朝夕相处，他们不仅逐渐适应了新的学习环境，而且还改变了他们对自身的角色认知。调查结果显示，40.6%的学生直接将自己看作成都七中学生；25.6%的学生表示“自己也说不好”；33.8%的学生表示不认同。（见图4-15）

图4-15 远端学生认同自己是成都七中学生的情况

家长将自己的孩子看成是成都七中学生的比例比孩子还高。调查结果显示，44.2%的家长认同自己的孩子是成都七中学生；表示不认同的比例只有15.6%。这说明多数远端学生和家长对学生身份的角色认知已经发生了转变。据网校教师介绍，有的远端学生感到穿上成都七中校服是一种无上荣耀。这种转变将使远端学生按照名校学生的更高标准要求自己，扮演好新角色。

（二）学习状态的改变

远端学生参加全日制远程教学无异于将自己置于一个追赶名校学生的状态，激发了学习斗志。这虽然会增加他们的学习压力，但这种压力往往会转化为他们迈向成功的动力。

（三）学习偶像的改变

在全日制远程教学中，向榜样学习是远端学生学习的一种重要方式。美国心理学家班杜拉认为，人类学习有两种基本途径：一种是以个体直接经验为基础而发生的学习，称为实演学习；另一种是以人类普遍经验为基础的学习，称为观察学习。所谓观察学习是指：“一个人通过观察他人的行为及其强化结果而习得某些新的反应，或使他已经具有的某种行为反应特征得到矫正。”[4]班杜拉通过实验进一步指出，观察学习主要是通过榜样所表现的行为及其结果而进行的学习。20世纪60年代，班杜拉曾做过一个实验，分别就现实、电影和动漫中的成人榜样对儿童行为的影响进行了研究，结果发现，所有这三类成人榜样都会导致儿童模仿。现实中，儿童向动漫中的偶像、榜样学习已经成为人们所熟知的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有学者对开展动漫活动的学校学生的调查结果显示，平时88.4%的学生会与同学谈论动漫，而从不谈论的只占11.6%；同时，73.1%的学生会模仿动漫里人物的语言和动作，从不模仿的占26.9%。[5]这说明模仿动漫人物已经成为儿童的一种重要的学习方式，为他们“学习、形成和实现自己的意愿，提供不同的路径和独特的视角”。而在全日制远程教学中，城乡学生间也出现了这种现象。

全日制远程教学营造的“第二学习空间”，为名校优秀学生展现他们的才华提供了宽广的舞台。成都七中一些学业成绩出众、回答问题比较积极的同学往往成为远端学生崇拜的对象。调查结果显示，在学习过程中，58.1%的远端学生表示经常与同学谈论成都七中表现比较出色的同学；谈论不多的占26.6%；从不谈论的只占5.3%。（见图4-16）甚至，有59.6%的学生表示，他们已经把这些表现出色的同学当成了自己学习的偶像或榜样。

图4-16 远端学生平时谈论成都七中表现比较出色的同学的情况

“偶像崇拜”现象是青少年成长过程中出现的一种现象。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说，人是最富有模仿性的生物，人是借助模仿来学习他最早的功课的。人本主义心理学家马斯洛的理论也提示我们，“偶像崇拜”是青少年自我确认、自我实现的重要手段。常言道：“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榜样具有感化、指引、激励和目标推动等作用，因此，远端学生通过对榜样的言行举止的观察、了解，对名校的价值追求、文化和制度的理解，能够受到深远影响。

调查结果显示，远端学生认为，榜样的影响主要有四个方面。①成都七中学生起到了标杆作用。63.2%的远端学生认为，他们从成都七中学生身上找到了自己的学习差距。②成都七中学生起到了信息源作用。57.6%的远端学生认为，他们从榜样身上学习到许多新的观念和知识。③成都七中学生起到了榜样作用。54.8%的远端学生认为，成都七中优秀学生为他们自己的学习树立了榜样，这些榜样改变了他们原有的一些错误观念。例如，原来远端学生往往认为成都七中学生个个都是天之骄子，是天才。通过长时间一同上课，他们的认识发生了改变。一名学生在日记中写道：“自己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上帝并不偏爱七中学生，而是他们比自己更刻苦、更努力。”④成都七中学生起到了激发作用。54.5%的远端学生认为，成都七中优秀学生激发了他们的学习斗志。还有极少学生持其他观点，此处不再详述。（见图4-17）

图4-17 名校学生作为榜样或偶像对远端学生产生的影响情况

当然，榜样或偶像也可能带来负面影响。调查结果显示，28.4%的学生表示榜样增加了自己的学习压力；9.4%的学生反映自己更加自卑了；8.5%的学生甚至认为，成都七中优秀学生让自己失去了自信心。因此，在教学过程中，远端学生需要教师进行适当的引导。

（四）自我评价标准的改变

将城市名校优秀学生看作学习的榜样，这相当于为远端学生学习和成长树立了一个更高的标杆，为他们重塑自身行为和进行自我评价提供了重要参照。

三、大幅度提升了中学生的综合素质

（一）与城市名校学生成为同学，增强了远端学生的自信心

全日制远程教学让远端学生与名校学生成为同学，对提高远端学生的自信心产生了积极影响。远端学生认为他们能够与名校成都七中学生一起学习，接受最好的教育，是一种荣耀和激励，增强了自信心。一位叫康玉的四川省甘孜州丹巴县半扇门中学的学生，在2012年网校征文大赛中荣获一等奖。她在征文中写道：

开学了，我穿上了崭新的印有“七中网校”这四个字的校服。阳光下，这四个醒目的大字，格外耀眼。没想到，它居然还有魔力。今天，坐在教室里，用着和城里孩子一样的教学资源，在之前，这对我——一个山里生、山里长，还时常被别人鄙视的女孩来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穿上它，我感到特别自豪。这个时候我觉得我就是奥运领奖台上的冠军，而校服就是熊熊燃烧的火炬，激励着我。穿上它，在学习上我的干劲更足了。它就是我的荣誉，属于全家人的荣誉。每周六回家，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别人看我的目光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自己时常听到的生硬的“她是某某人的女儿”变得温柔多了，后面还多了一句“现在在网校读书。”我心里默默念着：“校服，我会争光的；爸爸，我会成为您的骄傲！”

与康玉同学有同样感受的同学很多。一位来自四川省甘孜州康定民族中学的学生扎西志玛，在2013年网校征文中荣获特等奖。她在征文中写道：

小时候，我常常望着窗外的大山发呆：山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呢？从此，我在小小的心里种下了一个大大的愿望——总有一天，我要走出大山，去看一看外面那个精彩的世界！

当我收到网课班通知书的那一刻，浸满眼眶的泪水滚滚滑落。出发的前一夜，阿妈坐在灶火前不停地抹泪；阿奶摇着转经筒念着经文为我祈福；乡书记拉着我的手反复叮嘱：“孩子，你是我们乡第一个考上七中网课班的孩子，你是我们全乡的骄傲，到了康定一定要刻苦学习，有什么困难就给我打电话……”我一个劲儿地点头。我知道，如果没有国家的好政策，我就会和自己的祖辈一样在这片苦寒的高原上过着清苦的日子，永远也看不到外面那个精彩的世界。闷声不响的阿爸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我，大声地说：“波姆（藏语：女儿），要争气，要争气！”

带着家人和乡亲们的殷殷期望，我走进了康定民族中学网课班的教室。穿上崭新的七中校服，骄傲与自豪裹挟着责任与压力，于我而言，这更是成长路上不可或缺的动力。它时刻提醒着我，督促着我，要更加努力地付出。于是，我每天起得比谁都早，睡得比谁都晚，我不愿浪费任何一分钟，我要用自己的努力赢得城市孩子的尊重。

调查结果显示，经过两年多的学习，52.2%的学生认为自己的自信心有了提升；22.9%的学生认为提升不大或没有提升。（见图4-18）有学生说：“上直播班前，我只敢报考省里大学，上了直播班后，敢报考全国学校了。”那么，学生自信心提升的原因是什么呢？他们认为，最重要的原因是获得了成都七中优质的教学资源（64.8%）。其次是7个占比相对比较接近的原因（从28.8%～43.5%）：能够听到成都七中优秀教师授课；学习到好的学习方法；培养了良好的意志品质；找到了学习的榜样；养成了良好的学习习惯；提高了学习成绩；接触到城市文明，开阔了视野。当然，9.5%的学生认为自信心没有什么提升；1.2%的学生表示说不好。（见图4-19）

图4-18 参加全日制远程教学学生的自信心提升的情况

图4-19 学生自信心得到提升的原因

（二）培养了良好的意志品质

调查结果显示，67.9%的学生反映，经过两年多的学习，自己的意志品质得到了良好培养；22.2%的学生表示说不好；仅有9.9%的学生认为没有得到良好培养。（见图4-20）

图4-20 学生意志品质培养情况

（三）提升了自主学习能力

调查结果显示，67.7%的学生认为，经过两年多的学习，自己的自主学习能力有了较大提升；22.4%的学生表示说不好；仅9.9%的学生表示没有什么提高。（见图4-21）

图4-21 学生自主学习能力提升情况

（四）养成了良好的学习习惯

调查结果显示，62.0%的学生认为，经过两年多的学习，自己已经养成了良好的学习习惯；25.7%的学生表示说不好；12.3%的学生认为还没有形成良好的习惯。（见图4-22）

图4-22 学生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的情况

（五）掌握了良好的学习方法

调查结果显示，经过两年多的学习，57.1%的学生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良好的学习方法；29.3%的学生表示说不好；13.6%的学生认为没有掌握好的学习方法。（见图4-23）

图4-23 学生掌握良好的学习方法的情况

全日制远程教学给远端学生带来的不仅仅是优异的成绩，还有学生视野、知识面以及思维品质方面的突破。有学者在对直播班毕业生的跟踪调查中发现，这些学生进入高校后，学习轻松，后劲十足，在专业方面往往名列前茅。有专家赴民族地区调研时与直播班学生交流，感叹这些学生拥有广阔的视野和流畅的表达能力。

（六）教师、家长认为学生综合素质有了较大幅度提高

许多教师反映，远端学生与名校学生相比，最大的差距在于综合素质较差，比如缺乏自信心、意志力薄弱、学习习惯不够好等。调查结果显示，66.7%的教师认为，经过两年多的学习，学生在自信心、学习习惯、自主学习能力等综合素质方面有了较大提高；只有15.9%的教师认为没有什么提高。（见图4-24）

图4-24 教师认为学生在综合素质方面提高的情况

四、大幅度提升了小学生的综合素质

“知识基础差”“学习习惯差”是教师对远端小学生源情况的普遍评价。经过1～2年时间的学习，80.4%的教师认为，远端学生在自信心、学习习惯、自主学习能力等综合素质方面有了较大提高；9.3%的教师认为没有什么提高。（见图4-25）

图4-25 小学生综合素质提高的情况

五、大幅度提高了学生的学习成绩

（一）显著提高了学生的学习成绩

调查结果显示，经过两年多的学习，47.1%的学生认为自己的学习成绩大幅度提高了；21.3%的学生认为没有大幅度提高；31.6%的学生认为说不好。（见表4-3）

表4-3 学生认为自己的学习成绩有较大幅度提高的情况

（二）缩小了城乡学生学习成绩差距

根据远端学校多年的统计结果，一般来说，远端学生始终处于追赶态势。通常经过三年的努力，远端学生在总分平均分上与成都七中学生的差距会缩小20～30分，有的缩小程度高达80分。在问卷调查中，对于问题“经过两年多的学习，你估计自己的考试总分平均分与成都七中学生之间的差距缩小了多少分？”43.9%的学生表示缩小了20分以上；12.9%的学生表示缩小了10～20分；11.8%的学生表示说不好；13.3%的学生表示差距拉得更大了。（见图4-26）

图4-26 学生认为他们与成都七中学生学习成绩差距缩小的情况

而远端教师与远端学生对于远端学生与成都七中学生学习差距缩小情况的认识并不相同。调查结果显示，经过两年多的学习，24.6%的教师认为会缩小10分以内；26.6%的教师认为会缩小10～20分；12.1%的教师认为会缩小20～30分；9.6%的教师认为会缩小30分以上；14.5%的教师认为没有缩小；11.1%的教师认为差距拉得更大了。（见图4-27）

图4-27 远端教师认为远端学生与成都七中学生学习成绩差距缩小的情况

而在小学，一般来说，经过1～2年时间的学习，35.7%的远端校长认为，远端学生学习成绩总分平均分与成都实验小学学生相比差距会缩小1～10分；28.2%的远端校长认为会缩小10～20分。（见图4-28）

图4-28 远端校长认为远端学生与成都实验小学学生学习成绩差距缩小的情况

（三）在高考中取得了优异成绩

随着远端学生自身综合素质不断提升，他们还在高考中取得了优异成绩。例如，在四川省民族地区，一些以往学生连专科学校都考不上的学校如阿坝州的松潘中学、小金中学和甘孜州康北中学等，在参加全日制远程教学以后，不但有学生考上了本科院校，还有许多学生考上了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等全国知名大学。据成都七中东方闻道网校初步统计，2005年至2014年，东方闻道网校高中全日制远程直播教学班已送走了十届毕业生，已成为向全国重点本科院校不断输送人才的生源基地。2005年至2013年，云南、贵州、甘肃、四川的远端学校先后有28名学生考取北京大学、清华大学，还有一大批学生就读国家985、211计划的高校。四川广元剑门关高级中学，一所2005年由乡镇初级中学改制的高中，举办远程教学班之前，全校考上一本院校的仅3人，而2009年举办远程教学班之后的三届直播班，先后有59人考入北京大学、浙江大学、厦门大学、哈尔滨工业大学、北京师范大学、天津大学、华中科技大学等名校。

与此同时，一批远端初中学校在当地的中考中不断取得好成绩，成为区域内最具影响力的学校。

[1] 郭庆光：《传播学教程》，127页，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

[2] M.麦考姆斯、T.贝尔：《大众传播的议程设置作用》，载《新闻大学》，1999（2）。

[3] [加拿大]马歇尔·麦克卢汉：《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10页，南京，译林出版社，2011。

[4] 高申春：《人性辉煌之路——班杜拉的社会学习理论》，124页，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0。

[5] 张杰夫：《视觉文化时代动漫的育人价值研究——基于小学生动漫活动现状调查》，载《教育研究》，2014（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