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民族都有关于灵魂去往何处的思考,我甚至认为,这可以作为民族区分的标志之一。只是在发达国家,有关灵魂去往何处的新旧观念混杂交错,导致了一种混沌状态,将其区分开来殊为不易。而且,要厘清“哪个是真实的,哪个是最正确的”绝非是几个人便能完成的工作。试图对这个“天问”做出解答者,大多是以所谓“学理分析”为出发点的。
我们为了解答这个疑问,首先必须严谨地确认事实,但与此相比,当下有更加亟待解决的问题,而要解决这个问题,必须具备与现实相关的知识。众所周知,信仰不是理论,也不是什么传说故事,或某些人的学术观点;它涉及的是当下的每一个日本人是如何想象和感知死后的世界的这样的重要问题。这个问题对日本国家的未来有重大的意义。
如果真有其事便确实无误吗?这个是我们首先要确定的事,于是,在此时确认一下那个过去的故事,便显得尤为必要。
很多人认为历史只是死记硬背的东西,而不去质疑和思考如此重要的问题。我们的祖灵,每年都在确切的、约定的时间到来,且绝不去其他家。没人认为祖灵会不知所往、彷徨踌躇,任意造访某个家。希望并促使亡灵尽快去往极乐世界,真正是一种孝行善道吗?我们可以认为这样的一种教化真的能够逐渐显现出效果吗?我觉得“盆”祭时念的经文意义暖昧不明,死者也好,生者也罢,恐怕都是似懂非懂的,大家觉得只要过得去就可以了,其实要是了解了经文真正的含义,说不定会被吓一跳。就这一点来说,寺庙和俗家的想法大概不同。
比如听了“寒流与暖流相遇则会起雾”这种想当然的说法,不加思考就信以为真的人,是应当对这样的说法负起责任的。关东地区的村落里,把“盆”那个月的一日称为“石之户”,人们认为那天早上把耳朵贴到地面上能够听得到地狱之门“吱呀”打开的声音。也就是说,我们的先祖平时是被封在地下的,他们等待出来的这一天。普通人上了年纪,多少会有些胆战心惊地想象地狱存在于某座山的深处。这个观念有一半是来自古老的传承。从超出人的计算能力极限的远方,先祖每年在约定的时间来访,这本身就远远超出了人的想象。如何对此进行说明,进而让大家接受可谓让人绞尽脑汁,说明的内容本身也难免有些牵强附会,特别是有关“地下”的想象,产生大量“落入地狱”者,实在是残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