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的“魂棚”的位置构造或管理方法,和岁德棚的摆放方式相比,呈现出更多的地域性差异。其中一个原因确实在于这个所谓的无人供养的神灵、“外精灵”的参加,难道说,正如佛家教导的那样,我们已经承认了三界万灵的存在了吗?答案肯定绝非如此简单。比如从家家户户都称之为“御灵”的东西中分离出最圣洁纯粹的部分,作为年神放在岁德棚里供奉,使祭祀的人内心得以净化。如果我的假设幸运成立的话,那“盆”既是一种时间的制度安排,又是举办活动的人们的念想,因为我认为这是一个极其容易分裂的机会。近代,在“宗门改”制度①的影响下,即使是没什么宗教信仰的
①在江户时代,为了排斥、镇压基督教的影响,官府对民众实行了宗教信仰普查的制度,强迫信基督教的信众改宗信佛教。
家庭,也必须归于某个佛教寺院。在这样的制度下,“盆”的祭祀突然染上了佛教色彩。甚至有人说所谓的灵前念经其实是一种侦查方法。而且佛教并不承认祖先灵魂的融合,单单地强调个人每年忌日的供奉。这样年复一年,无法顾及的幽灵越来越多。另一方面,因天灾而横尸路边的孤魂,以及那些无家可归的孤魂也在逐年增加,日本又是一个自古以来便十分害怕这些的国家。日本也有过在举行公共祭祀活动之前,或在四时更替的时候,人们尽可能地不分散、聚集在一起举行祭典仪式的传统,后来畏惧于法力无边的神仙的威德,从而产生了接受其统治的信仰。以“misaki”或“若宫”为名,便有了游行神这一称谓。我觉得“misaki”是能归入一类大神属下的范围,并服从其指令的意思。即使同样是孤魂,这种“misaki”和家家户户的孤魂,即那些无子孙祭拜的亡灵,是明确被分成两类的。但是由于对幽灵道的研究并不发达,所以常人无法明确地划分这条界线,对此的解释也众说纷纭,比如有的被描述为像无赖乞食形象的鬼,有的是像《饿鬼的草子》①等那样的可怜鬼,还有如祖父的弟妹或曾祖父母的掌上明珠等这类年纪轻轻就死了的怨魂。这类混乱对每家每户来说显然都是巨大的不幸,所以作为对这些悲痛的慰藉,佛道的教化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听说以前在偏远的乡下会骂那些没有子女的妇女为柿树叶子。虽然现在已经没有人会说那么残忍的话了,可能只有当事人会不时地想起。我想写《关于先祖》的动机之一也是感受到了在那种处境之下的人的凄凉,没有什么其他的理由。柿树的叶子原本也是世间的食器,即使后来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陶器和木制圆桶之类的容器,但人们只有在供奉孤魂的食物时想摒弃古风却未能成功。柿树叶子后来也被换成过黑芋的叶子,特别是荷叶,因和佛法有缘,至今仍被家家户户广泛使用。但是因为今天在孤魂和佛之间,有一个应该给两者设置某种界限区分的目的,所以即使是在同一个祭坛进行祭拜,柿树的叶子所盛的供品也放置在比莲的叶子低的位置或更边缘的位置,盛放食物时,也先放荷叶,之后再放柿树叶,祭拜的时候也是先从荷叶开始。而且,只有在撤下柿树叶的食物时,家里人不会分而食之,而是全部都倒在一个容器里面,就这样放着直至最终扔掉。以上不管是哪点,都表现出了对荷叶和柿树叶的差别待遇。柿树叶作为以前没有的东西,能出现在初秋的魂祭活动上,这点要归功于佛教的感化,或者可以说,是受到其影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