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曰:“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论语.述而》)
单调的你,是因为你选择了单调。单调有时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枯躁。善于调剂自己单调的人,往往用音乐来陶醉自己,这样就会享受生活之爽。
智者为人的心境
孔子在齐国听到韶乐,痴迷得三个月都不知道肉是什么滋味,说:“我没想到音乐会让人爽到这样的地步!”音乐是最能沟通心灵的东西,音乐无形无状,却又无处不在,因此备受人们的青睐。好音乐让人深深地感到舒服与放松。
韶乐有多美,我们已经在前面讲到了。韶乐是舜的音乐,非常和谐,极尽**之美而不带丝毫杀气,符合清静无为与和谐的圣人之道。因此,孔子拿韶乐与充满杀气的“武乐”相比,称韶乐为尽善尽美。
孔子在鲁国历经了种种政治斗争的辛苦,现在离开鲁国来到邻国齐国,避开了风险,慢慢地把心态调正了。在这样的状态下,他听到韶乐,自然会发出如上感叹。
人经常会受诸种因素困扰,在这时,听听好音乐就爽了。
《心经》讲: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
政治让人洗脑。
哲学与宗教让人洗心。
音乐让人沐浴全身。
音乐的功能正如《心经》所讲,可以让心无挂碍,因此会很轻松快乐,内心没有恐怖,远离一切颠倒梦想。
当然这必须要好音乐才行。一般的音乐行不行?当然不行。一般的音乐只能制造噪音,严重干扰我们的心绪,因此最好不要听一般的音乐。
我是最喜欢音乐的,有时得空就去“喊山”,平时一般不唱歌,除非好友聚会喝酒到了**。我在家里有时也常带我的小婴儿,哄她入睡时哼哼自己作的歌,倒也挺有效果。
我家里没有音响,也没有录音机、留声机之类的,电视倒有一台,也没怎么用来听歌,显然一般的音乐很难满足我的胃口。
哄婴儿入睡的歌声是天籁之音,因为如果不是天籁之音婴儿听着就会烦,一定不能安然入睡。
但哄婴儿入睡的歌声太小,不能尽兴,最爽的是“喊山”。
我说“听听好音乐人就爽了”与孔子闻韶的旨趣有所不同,孔子是听别人的音乐,而我是听自己的音乐。当然孔子自己的音乐也很好,前面已讲过了孔子是一个琴道大师。因此说到底,好音乐是不分彼此的,只要够好就行。
那一年我与熊晋仁、片山游北京灵山。他们累了在山坡上休息,我一个人独自来到主峰,很尽兴地喊了一个多小时,现在回忆起还很爽。
当时我的心情糟透了,特别要命的是片山还带了两个女孩子同行,他们一路风流,严重地干扰了我本难以平静的心绪。不过一到山顶风一吹,再迎风一吼,我也就爽了。不但爽了,比他们还爽。
山顶风很大,我的歌声也很大。
回音灌溉群山,我如巨浪翻腾。
仰望天心,幽蓝如女神之瞳孔凝视着我。
野马扬鬃,可是听到了洪荒的呼唤?
在回去的路上,我创作了《灵山野马》一诗,是这样写的:
星月满坡
我是灵山的野马
秋草烁露
我是灵山的野马
落日眺望着我
我昂然跃上最高峰
跪月长歌
我是灵山的野马
我的音乐现在所能达到的境界就是“跪月长歌”。虽然不一定要跪下去,也可以是独立高岩;虽然不一定要在月亮下,但一定要在空旷处。
孔子则无须跪月长歌。他当初听到美妙的韶乐就是在街市上(一说在齐宫中),人很多。孔子完全不用准备,音乐一来,他的感觉就来。这就是圣人的境界了。
能唱歌的人张口就来,会听歌的人随时都能听。这是因为他的心灵随时处于清虚状态,随时恭候妙音出现,所以能“以空摄有”,尽得其妙。
孔子倡导“礼乐”,“礼乐”的“乐”就是音乐。音乐对人的生活乃至生命都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因此好音乐的可贵就不言而喻了。
好音乐在哪里?在我们心里。对牛弹琴是没用的,因为牛不会用心在琴声上。
只有文王对孔子,俞伯牙对钟子期,才会产生美妙的音乐。
我说“听听好音乐人就爽了”,当然也在讲知音的可贵。
有好音乐而无知音,空自伤感。
有好音乐又有知音,这才是极境。
韶乐遇到孔子,才成为真正的音乐。
同样地,《红楼梦》里宝玉与妙玉在潇湘馆外偶然听到黛玉弹琴吟诗,二人在石头上坐着静听,甚觉音调凄切。听完了妙玉说:“何忧思之深也!”
宝玉则说:
“我虽不懂得,但听他音调,也觉得过悲了。”
宝玉与妙玉都是黛玉的知音,因此他们听到了一首至情至性、至善至美的佳音。
但最好的音乐比黛玉的琴曲还要高些,因为它不会悲哀如斯,也不会像武乐一样亢奋如斯。
我说的当然就是韶乐。
就是孔子当日所闻。
韶乐不只一种,不只舜传下来的才是韶乐。我们再也听不到孔子当日听到的韶乐,但我们可以听到自己的韶乐。
千古伟男嵇康临刑时大叹“广陵散绝矣”!是的,我们再也听不到嵇康的广陵散了,但我们一想起嵇康,心中就能听到广陵散。
那就是一种“心音”。
它缥缈而亲切,充盈天地而不吵闹,深入我们的灵魂,是一种和谐的天籁之音。
只要心静,就可以听到心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