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元九年（384）三月，前秦北地郡长史慕容泓（慕容儁的第七个儿子，慕容暐的五弟）得到叔叔慕容垂围攻邺城的消息，寻机从北地郡出逃，逃往关东。之后他召集数千放牧的鲜卑人回到关西，据守华阴。

慕容泓率军打退了前来进攻的前秦将军强永，声威大震，他自封都督陕西诸军事、大将军、雍州牧、济北王，建立了自己的政权，史称西燕。因为西燕存在的时间较短，所以不在五胡十六国之列。慕容泓推举叔叔慕容垂为丞相、都督陕东诸军事、大司马、冀州牧、吴王。

慕容氏接连背叛，自立为王，苻坚很懊恼，他问权翼道：“当初没有听你的话，才使鲜卑人如此胡闹，关东我们是保不住了，也不再耗费军力和他们争，但关西之地是万万不能丢的，该怎么去对付慕容泓？”

权冀回答道：“应速速消灭慕容泓，不能让他成了气候。慕容垂正在关东作乱，无暇顾及关西，慕容暐及其族人遍布京城，如果不能消灭慕容泓，慕容暐他们肯定会趁机作乱，到时候局面更加不好收拾。请您派大将讨伐他。”

苻坚任命广平公苻熙为雍州刺史，使持节，镇守蒲阪，把担任雍州牧的钜鹿公苻睿召回，任命他为都督中外诸军事、卫大将军、录尚书事，拨给他五万兵马，又任命左将军窦冲为长史，龙骧将军姚苌为司马，让他们出兵讨伐慕容泓。

这时候，平阳太守慕容冲（慕容暐的六弟）拥有两万兵马，他也起兵反秦，率军攻打蒲阪，苻坚派窦冲去迎击慕容冲。

太元九年（384）四月，慕容泓听说前秦派大将来攻，准备率部众逃往关东。苻叡是员猛将，他不把慕容泓放在眼里，准备派兵切断慕容泓的归路，把他们一举消灭。

龙骧将军姚苌劝苻叡道：“鲜卑人想回到关东，我们就让他们走，最好不要强行阻截。即使抓住一只老鼠的尾巴，它还能回头啃你一口，何况是武装起来的鲜卑人？把他们逼急了，他们就会破釜沉舟，同我们决一死战，万一我们遭受挫折，到时候可没有后悔药吃。我们跟在他们后面擂鼓呐喊就可以了，他们必定会撒腿就跑，绝无恋战之心。”

苻叡哈哈一笑，道：“他们是一帮亡命之徒，乌合之众，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会把他们全歼！”

两军在华泽遭遇，鲜卑人勇猛冲杀，前秦不敌，大败，苻叡被斩杀。

苻叡是苻坚之子，姚苌没有能保护好他，深感内疚，他派龙骧长史赵都、参军姜协前去向苻坚报告战况，同时请罪。苻坚听到儿子阵亡，一阵心痛，暴怒下命人把赵都和姜协推出去斩首。

姚苌得到赵都和姜协被斩的消息，十分震惊，他觉得苻坚肯定也宽恕不了自己，于是逃到了渭北的一个养马场藏身。这时候，关东羌族贵族尹纬、尹详、赵曜、庞演集结了五万多户羌人前来投靠，推举姚苌为盟主。姚苌有了实力，也不愿再屈居苻坚之下，便自称大将军、大单于、万年秦王，大赦，改年号为“白雀”。史称姚苌建立的秦国为后秦，也是五胡十六国之中的一个政权。

窦冲大败慕容冲，慕容冲率领仅剩的八千鲜卑骑兵投奔慕容泓。这时候慕容泓的部队已经有十几万之多，他派遣使者对苻坚说：“吴王（慕容垂）已经平定关东，您应该准备大驾，把家兄（慕容暐）送回来。我将率领部众，护送兄长返回邺城。到时候，两国将以虎牢关为界，永世友好，互不侵犯。”

苻坚闻听大怒，把慕容暐叫来，训斥他道：“你们父子暴虐，人神共愤，我替天行道，擒获了你，把你们兄弟任命为上将，可以说仁至义尽。如今王师小败，你们就猖狂不可一世！慕容垂在关东作乱，慕容泓、慕容冲在关内造反，你如果要走，我不阻拦，还会给你路费。你们宗族，真是人面兽心的一伙人，不是国家的栋梁之材！”慕容暐赶紧叩头请罪，把头都磕破了，流出了血。过了好一会儿，苻坚才说道：“父子兄弟不互相株连，他们三个家伙的罪行，和卿无关。”

苻坚命慕容暐写信给慕容垂、慕容泓和慕容冲，让他们就地解散部众，返回长安，这样他就会赦免他们的谋逆之罪。

慕容暐表面顺从，却在暗地里秘密派人带信给慕容泓说：“现今秦的气数已尽，距离灭亡已经不远。我是笼中之人，已无望回去了。当初我不能保住祖宗的宗庙社稷，是罪人，你们不用再顾及我的生死，江山事大，你们要以复国为己任，励精图治，建立大业。可以让吴王（慕容垂）任相国，中山王（慕容冲）任太宰兼大司马，你可以任大将军、司徒，承制，得到我死的消息后，即刻登上大位。”慕容泓看到慕容暐的信后，发兵长安。

与此同时，后秦姚苌率军进攻北地郡，前秦华阴、北地、新平、安定等各郡的羌人、匈奴人纷纷前去投靠，又聚集起十几万人。苻坚亲自率军两万，和护军将军杨壁分兵多路，同时并进，同后秦展开厮杀。后秦节节败退，姚苌的弟弟姚尹买阵亡。

六月，慕容泓的谋臣高盖、宿勤崇等人认为慕容泓论德行、论人气均不如他的弟弟慕容冲，而且慕容泓执法太过严苛，动不动就杀人，让他们没有安全感，于是就合伙杀死了慕容泓，立慕容冲为皇太弟，承制，设置文武百官。慕容冲任命高盖为尚书令。

姚苌为了防止两面作战，送儿子姚嵩到慕容冲那里做人质，请求和慕容冲友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