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说到祖逖率队北伐。进军到芦洲的时候,他派参军殷义前去接洽当地的坞堡(1)堡主张平、樊雅。
张平、樊雅之前已经向晋归降,但因为殷义高傲自大,看不起张平,受到羞辱的张平怒斩殷义,再次反叛。祖逖率军进攻张平,但一年多过去了,仍然攻不进去。硬的不行,就使用反间计,祖逖诱使张平的部将谢浮杀死了张平,谢浮投降。
解决了一个张平,但樊雅仍然坚守谯城(今安徽亳州市),祖逖无法攻克,向南中郎将王含求援。王含派参军桓宣说服樊雅出城投降,祖逖顺利进入了谯城。
听说祖逖占领了谯城,石勒坐不住了,派骠骑大将军石虎率军包围了谯城。王含又派桓宣带兵来援,和祖逖内外夹击,石虎不敌撤退。桓宣屡立战功,祖逖向司马睿上书推荐他做了谯国太守。
当初,蓬陂坞主陈川自封宁朔将军、陈留太守,祖逖进攻樊雅时,陈川派部将李头帮助祖逖。李头作战勇敢,立下了战功。樊雅的坐骑是匹宝马,李头很想得到这匹宝马,但又不敢明说,祖逖看出了他的心思,主动把宝马送给李头,之后李头常常对人感叹地说:“能够遇到祖逖这样的领导,虽死何憾!”
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川听到这话后大怒,以为李头要背叛自己,就派人杀死了李头。李头的亲信冯宠带领四百多人投靠了祖逖,陈川更为恼怒,但摄于祖逖的威名,不敢直接进攻,只好派手下前去骚扰,给祖逖添堵。他们在豫州进行抢劫,抢走了不少女人和车马,祖逖派兵截击,把陈川抢走的女人和车马救了回来,然后人全部遣返回家,车马归还原主。
陈川自知不是祖逖的对手,干脆投降了石勒。祖逖率军讨伐陈川,石勒命令石虎领兵五万前去救援。祖逖用奇计大败石虎,石虎留下桃豹镇守蓬关西城,带陈川等人退回了襄国。
桃豹是员猛将,他是石勒赖以起家的十八骑之一,是块难啃的骨头,祖逖命韩潜与他相对,镇守蓬关东城。蓬关城中的两军都不敢轻举妄动,相持了四十多天。在这期间,韩潜军队由东门出入,桃豹军队由南门出入,小心翼翼地互相避让,避免出现争端。
老这样对峙也不是办法,祖逖心生一计。他命人把泥土装入粮袋,让一千多名士兵护送着,送给韩潜的部队,然后派些老弱的士兵装扮成挑夫,挑上真正的米,故意显得体力不支落在后面,坐在树荫下休息。
桃豹这边粮食吃紧,一看抢粮的机会来了,马上派部队前去抢劫,“挑夫”扔下粮食就跑,饥饿的桃豹士兵终于饱餐了一顿。吃着吃着,桃豹觉得不对劲了:祖逖有这么多粮食吃,而我们却缺少吃的,这样下去,我们必败呀!他渐渐沮丧起来。
石勒这边筹集了不少粮食,派部将刘夜堂带队驱赶着一千头驮上粮食的驴,前去供应桃豹。祖逖得到消息,命韩潜和冯铁在汴水埋伏,瞅准时机,大败刘夜堂,抢走了粮食。桃豹知道粮食被抢走后彻底丧失信心,连夜逃到了东燕城(今河南延津县东北)。祖逖命韩潜进驻封丘(今河南封丘县),进一步逼迫桃豹,又命冯铁进驻蓬关,他自己则进驻雍丘(今河南杞县)。
祖逖不断派兵袭击后赵,后赵边关不断有将士投降祖逖,边境形式逐渐紧张起来。
晋留在中原的将领赵固、上官巳、李矩、郭默等这时候还在相互内斗,祖逖派人对他们说,现在是亡国灭种的关键时候了,我们应该同仇敌忾,收起成见,一致对外。各位将领一琢磨,觉得祖逖将军说得对,于是纷纷放弃恩怨,都甘愿受祖逖的指挥,祖逖顿时军力大增。
祖逖礼贤下士,即便是地位低微的,或是和他关系疏远的,他也能以礼相待。而且他虽生活节俭,但对部下却一点也不吝啬,每当部下有了一点功劳,不需过夜,他的奖赏就会送上。将士们诚心归附,军队更加势不可挡,黄河以南的土地很快就重回晋的怀抱。
太兴三年(320)七月,晋元帝司马睿加封祖逖为镇西将军。
黄河沿岸各个堡寨都是汉人,但他们都有人质在后赵,只能暗地里投降,祖逖也允许他们便宜行事,还时不时地派小股部队假装去攻击一下,来表明这些堡寨并未投降晋,以确保人质的安全。堡主们对祖逖感恩戴德,每当后赵有军事行动的时候,这些堡主都会派人提前秘密通知祖逖,也因为这个原因,祖逖部队屡屡获胜。
祖逖厉兵秣马,积蓄粮秣,为向河北进攻做充分的军事准备。
面对祖逖咄咄逼人的攻势,石勒十分担忧,不敢再向南进攻。为了争取祖逖,他命幽州府把祖逖祖上的坟墓修葺一新,并指派专人守护,还写信给祖逖,希望开通边关贸易。祖逖没有回信,但默许边关百姓自由贸易,祖逖从边关贸易得到的税收是田赋收入的十倍,经济实力更加壮大了。
石勒和祖逖很默契,石勒杀死了从祖逖方投降过来的人,祖逖也不收留从后赵叛逃过来的人。边境无战事,人民得到了充分休养生息的机会。
(1) 坞堡,是以家族或村寨为单位构筑起的用来自卫的设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