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大宋这场奇耻大辱“靖康之耻”中,作为宋徽宗的韦贤妃,南宋高宗的生母,韦太后的遭遇还真称不上是最惨。
靖康二年(1127)三月二十九日,把汴京**成废墟的金兵押着被俘的大宋皇室北撤时,金人还特意给韦贤妃(韦太后)等人准备了牛车。虽然她们一路也受了不少羞辱,但总好过普通的被掳女子,行动也相对自由,甚至还偷偷派人给儿子康王(宋高宗)通风报信,盼着儿子能赶紧带兵来救自己。可叹她那个儿子,当时虽说手握重兵,却是除了跑就是躲,根本无心救她。
当然,没人救的韦太后自然也没少吃苦。被押到上京的当天,她就被金太宗召进行帐里。三天后,在金太祖庙的献俘仪式上,韦太后也和大多数北宋妃嫔一样,被强令脱掉上衣,**身体入庙行“牵羊礼”。比她待遇要好一些的朱皇后(朱皇后还被允许上身披羊裘)事后都羞愤自尽,韦太后却忍辱活了下来,然后被抓进了上京“洗衣院”,过起了当牛做马的苦日子。
这段苦难经历,给后来风光归宋做太后的韦氏惹来了不少“话题”。流传甚广的一条是:韦氏一度嫁给了金国贵族完颜宗贤,还给完颜宗贤生了娃。《靖康稗史笺证》等资料记载,韦氏曾以“韦夫人”的名义抱着自己5岁的儿子(完颜宗贤之子),陪完颜宗贤到大定府(辽宁宁城)安养寺进香。
与这事儿相对应的,也有正史上的另一件大事:当宋金签署《绍兴和议》后,本该履约的金国一度在“韦太后归国”这件事上一拖再拖,金熙宗本人也反复搪塞,后来还是在宋使的苦苦哀求下勉强点头。而护送韦太后南归的正是她传闻中的“丈夫”完颜宗贤。路上由于天气酷热,随从们一度不愿再走,韦太后咬牙找金使借了三千两银子犒赏随从们,这才激励着他们继续前行,逃难似的把她送回南宋。
回到南宋成为太后,过起荣华富贵的好日子后,韦太后对金国的“感情”也不是一般的深。每次只要金使来到临安,她都要偷偷塞给人家不少钱,美其名曰“密赐”。绍兴二十九年(1159)韦太后病故,宋高宗不顾当时南宋“生理萧然”的贫困局面,非要搜刮大批财物给金国送“遗留物”,包括大量象牙、金锦、玉箫等奢侈品以及两万两千两金银器,并说是执行韦太后“遗愿”。
如果这真是韦太后的“遗愿”,那足以说明,除了吃苦受辱外,韦太后在金国一定发生过其他令她难忘的事。倘若“陪老公抱儿子进香”的传闻属实,上述一切也都可以解释得通了。如果真是这样,这位不惜杀良将喊大爷换和平的“臣构”,原来在金国还有位“继父”,真是“亲上加亲”。
不过对这“亲上加亲”,南宋从来没有承认过,《呻吟语》里更愤怒驳斥说:“韦后北狩,年近五旬,再嫁胡虏,宁有此理!”也就是说,靖康之耻时,韦太后已经快50岁了,完颜宗贤又怎会看上她?所以“太后改嫁生娃”的说法全是金人“编造秽书”。可这事儿也很值得玩味,《开封府状》等资料记载,“靖康之耻”发生时韦太后明明只有38岁,怎么“突然”暴涨了十来岁?显然,这是有人在掩盖什么。
然而,无论如何也掩盖不掉的,还有另一个事实:整个“靖康之耻”前后,大宋女子所遭受的耻辱。
早在金军占领汴京时,为了哄金人高兴,也因为金人狮子大开口般地勒索,宋徽宗、宋钦宗父子就做出了无耻决定:强征宋朝妇女入金营“抵债”。皇上“金口玉言”后,单皇族妇女就被强征了近四千人,另外还强征了三千三百多名良家女子。靠着这些女子的含恨受辱,“抵消”了二百八十万两白银。堂堂大宋皇家,无力护国护民,却靠自家女子的牺牲换苟活,简直可耻至极!
《南征录汇》里还记载了一位被“抵债”的皇家女子与金国二太子翰离不的雷人对话。面对二太子的威逼,这位皇家女子还摆出威严,想怒斥二太子一番,没想到二太子一阵呵呵:“今既失国,汝即民妇,循例入贡亦是本分。”就是说,你家男人不争气,把国家都弄没了,你还充什么皇族?
在金人押着宋徽宗、宋钦宗北返的一路上,遭遇最惨的就是那些被掳的女子,一路上被羞辱、被强暴、被杀死都是常见事。等押到燕京后,已是“女十存七”,三分之一的女子都死在了路上。到了上京后,韦太后一度待过的“洗衣院”里,这些女子除了承受繁重的劳动,还时不时遭到欺辱,很多人还被金国贵族掳去……
相比这些遭遇,韦太后只是其中遭难的一位,而且还不算是最惨的一位。看过了这些悲惨的事情,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韦太后南归时几乎玩命儿地跑路,倒贴钱也要求着随从们快走。对于她这样的亲历者来说,这十多年的生活,即使不算最惨,也必定如人间地狱。
所以不难理解,为什么南归后的韦太后看到韩世忠,当场“赞叹良久”,听说“大小眼将军”岳飞已含冤而死时会当场悲愤无比,吓得儿子“臣构”伏地请罪。只要良心未泯,她就该知道,这次能平安回来,哪里是靠了“臣构”的孝心,而是靠了岳飞、韩世忠为代表的大宋男儿的浴血奋战。
可是,就算知道又如何?包括同样沦于北方的“姐妹”们,金人铁蹄下挣扎的子民们,南归后的韦太后也不再去想,她和儿子一样心安理得地享受起半壁江山的富贵来。
南宋的偏安挨打,耻辱灭亡,通过这对极度自私的母子,就已能看到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