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死谏,武死战”,这是中国为人臣子的传统思想,意思就是做文官,要有拼上自己性命劝谏君主的决心;做武官,要有战死沙场的勇气。这种传统思想古已有之,夏桀时期的关龙逄①就是“文死谏”的第一人。
忠言逆耳
夏朝最后一个王是夏桀,他和所有昏君一样,也是一个不理朝政只管享乐的人。他用大量的金钱修建宫室瑶台,酒池大得可以行船,时常有喝醉的宫人栽下船去,醉死在里面。夏桀就和他最宠爱的妃子妺喜②一边喝酒一边观看,大笑取乐。
①关龙逄:逄,páng。关龙逄,生于公元前1713 年,死于公元前1620 年,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名相。
②妺喜:妺,mò。妺喜,有施氏(即有施部落,在今山东省蒙阴县境内)之女。
夏桀的所作所为,遭到大臣的反对,老百姓对他更是恨入骨髓。
夏桀却不以为然,还十分狂妄地把自己比作永远不落的太阳。老百姓看到他如此厚颜无耻,就咒骂他说:“你这个太阳还不快点掉下来!我们愿意和你同归于尽。”
对于夏桀的暴行,作为夏朝的贤臣,关龙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多次向夏桀进谏,要他关心百姓和国家:“作为人君,你要谦恭待人,对人臣要互相敬信,爱护人才。只有这样天下才能安定,社稷宗庙才会稳固。像你这样,奢侈无度,嗜杀成性,赶走自己的宗族,辱没自己的旧臣,轻其贤良,丢弃礼义,用财无度,老百姓都想让你早点灭亡。失去人心,老天也不会保佑你,这样很快就会亡国的。
陛下,请您赶快改正过错,才能挽回人心,保住国家。”
夏桀睁着蒙眬的醉眼,看着关龙逄,“你休要在这里妖言惑众,我怎么会亡国?胡说八道!快走吧,不然我对你可就不客气了!”
关龙逄看着不理他、继续和妺喜等后宫女子嬉戏玩乐的夏桀,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进献黄图
夏桀荒唐的行为越来越过分,老百姓对他的怨言也越来越多,周围的诸侯国也开始不安分了。关龙逄感觉事情已经十分紧急了,就想再去向夏桀进谏,希望夏桀改正自己的行为。可是他也明白,夏桀不喜欢自己说这些话,于是他就想了一个办法。
他找了一张黄图,准备献给夏桀。黄图就是国家的地图,他希望通过地图,能够提醒夏桀认清现实,明白他的行为已经危及国家了,再不清醒过来,国家就要被那些野心勃勃的诸侯占领了。
准备好黄图,他再次求见夏桀。夏桀很烦关龙逄,但是关龙逄却是两朝老相,年事已高,也不好不见。于是,夏桀让人宣关龙逄觐见。
关龙逄颤颤巍巍地来到夏桀跟前,将黄图献上。夏桀皱着眉头打开黄图,看了一眼:“这是我大夏朝的地图,你拿给我干什么?
我宫里还少这个?”
关龙逄伏下身去,恳切地说:“大王啊,您再好好看一眼这地图吧,很快大夏朝的地图就要不一样了!”
“啪”的一声,夏桀把黄图扔到关龙逄跟前:“你这个老不死的,三番五次到我跟前胡说八道,我看你年事已高,又是两朝元老,都忍了你。你还不知足,现在又来说这些疯疯癫癫的话,我大夏朝的地图怎么可能会变?”
“各方诸侯如狼似虎地盯着大夏朝,就如同盯着一块肥肉。您若是再不改正自己的行为,好好管理朝政,大夏朝灭亡的日子可就不远啦!”
“你这个老家伙,又在妖言惑众!来人,给我把他关起来!”
于是,关龙逄就被夏桀关进了天牢,谁求情也不放人。
炮烙之刑
有一天,夏桀在瑶台看烙刑为乐。烙刑就是把人绑在柱子上,拿烧红的刑具在囚犯**的皮肤上烙烫,夏桀就喜欢听烙烫之下犯人惨叫的声音。
可是今天,他听着听着觉得有些无趣了,便想起正在监牢里的关龙逄,“来人,把关龙逄给我带来!”
关龙逄被带到夏桀跟前,夏桀挥挥手,让他坐下一起观看行刑。
关龙逄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凄惨的场面。
“怎么样,关相,看这种刑罚快乐吗?”
“快乐!”
夏桀很意外,“你不是应该觉得悲伤吗?”
“您是我的君王,您觉得快乐的事情,我怎么会觉得悲伤呢?”
夏桀听这话有点刺耳,就狠狠地说道:“现在我听你说,说得对我就改正,说得不对我就对你施加酷刑。”
关龙逄毫不畏惧:“我认为大王头上正悬着危险的石头,脚下踏着薄薄的春冰,头顶危石怎么会不被石头压死?脚踏春冰怎么会不掉到水里淹死?”
夏桀笑道:“看样子你还是觉得夏朝会灭亡,我也要同大夏朝一起灭亡。你只知我要灭亡,却不知你现在就要亡了吗?”
关龙逄自知死期已至,并不求饶,夏桀就让人用烙刑把关龙逄给杀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以死谏君的忠臣就这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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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传千古双忠祠
关龙逄忠心进谏却死于非命,得到了人们的敬仰。夏朝灭亡以后,后人把关龙逄的尸骨安葬于家乡龙城,因关龙逄官居相位,后改龙城为龙相。明代龙相人掘地得一石碑,长约三尺,宽一尺六寸,字径六寸,碑中有四个古篆字曰“一片忠肝”,不知为何代所刻。明朝时期,人们十分敬仰这位有史以来第一位因进谏而遭屠戮的忠臣,便将他和商末因进谏被商纣王剖心杀害的比干一同纪念,在长垣南关修建“双忠祠”。
现在,关龙逄的墓祠及双忠祠虽然不存在了,但关龙逄爱国家、爱人民、不怕死的爱国主义精神,却永远激励鼓舞着一代又一代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