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周的某个深夜,KIBUSU的电话突然响了。打电话的是大和的妻子。接到电话的杉田先生说,大和刚刚被送进了急救室。松代女士表情严肃,立刻带我们去医院看他。
大和的诊断结果是“高血糖发作,消化道出血”。也就是说,他的血糖值异常升高,腹中出血了。他的妻子一脸憔悴,告诉我们白天大和狠狠地训斥了犯错的下属,然后在居酒屋里喝啤酒、吃油炸食品,接着去拉面店继续吃。当他喝光拉面的汤时,当场晕倒了。
说到这里,大和的妻子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医生说,如果他继续保持这种饮食习惯,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我本来是出于信任才让他来参加这个减肥训练营的……”
说到这里,已经有明显的批判意味了。松代女士并没有辩解,只是低下了头。
“跟KIBUSU没有关系,都是我的问题。大家别管我了。”
没想到,大和已经醒来了。虽然还在输液,但意识已经清醒了。隔着氧气面罩,我们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能猜到他肯定很自责。
“不管你?说什么呢!胆小鬼!我们不是还要一起去冲浪吗?”
小卓鼓励着大和先生。是的,那次集体冲浪之后,他们又一起去冲了好几次浪。大和以前看起来白得不健康,现在似乎晒黑了一些。
“大和,我们不会对你的事置之不理的!你一定要早点回来呀。”
圣子也努力地鼓励他。不过,大家的话似乎没什么用,大和看起来有些为难。
“谢谢大家的心意,但是我已经和妻子商量好了,不会改变的。朋美,希望你能继续努力。”
我不知道大和会对我说这番话,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过几天我会去KIBUSU将大和的行李拿回来。”
我们走出病房的时候,大和的妻子用带刺的语气对松代女士说。
松代女士的表情看起来格外沉重。
第二天晚上,餐厅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气氛。大和平时坐的位置现在空****的,意味着我们失去了一个伙伴。而且,明天我也要离开这里,最后只剩下睦睦、圣子和小卓。其他人应该也意识到了。对我来说,这顿饭是在KIBUSU的最后一顿饭。
这时,像往常一样,杉田先生端来了做好的菜肴。在这些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中,有一道看起来很普通的黄色菜肴——是杉田先生许诺一定要为我做的厚蛋烧。
“这是我给朋美的礼物,可能比不上朋美的外婆做的厚蛋烧。不过我做的时候很用心,请大家品尝一下。”
杉田先生真不愧是专业厨师,跟我外婆做的厚蛋烧相比,他做的厚蛋烧外观更精美。仔细观察厚蛋烧,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生下鸡蛋的母鸡和养鸡人、鸡蛋经过运输到达商店再来到杉田先生手里的过程、他在厨房里认真打蛋液的样子……我将厚蛋烧放进嘴里,慢慢品尝,能感受到厚蛋烧特有的香甜风味在嘴里扩散。眼前杉田先生的身影因我的泪水而变得有些模糊。
在外婆家吃到的厚蛋烧、用来装厚蛋烧的盘子、曾经的我坐在榻榻米上的小圆桌旁吃厚蛋烧时的感觉、老房子特有的气味、夏日的阳光、无论何时都那么慈祥的外婆、总是哭泣的母亲……段段回忆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