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心灵的“死角”
休谟的好朋友康德(Immanuel Kant,1724—1804年),是启蒙运动中最为重要的哲学家之一。在历史上,此人曾经扮演过“心理学终结者”的角色。他认为,心理学根本就不能算作一门学问,因为心理学完全没有办法数学化。在康德看来,任何科学都必须要有两个特点:
1.经验,即可观察研究的部分;
2.理性,即可用公式表达的部分。
在他看来,心理学不具备这两个特点。
可是,康德同时也信奉一门关注人性的学问,即“人类学”,他把人类作为一个客体、一个研究的对象去研究,希望可以从生物学和社会学的角度解析“人”的本质。
不过,康德的研究到最后不知不觉地就走进了被他所“不齿”的心理学范畴,他研究的很多问题,其实归根结底都是心理学问题。
康德在自己的著作《实用人类学》中说:“我们的心灵犹如一张巨大的地图,被照亮的只是其中一角。”所谓被照亮的部分,指的是清楚的意识,而未被照亮的部分,则指模糊的知觉。
康德将意识分为清晰区域和模糊区域的观点,与后来的心理学创始人冯特的观点是一致的。与弗洛伊德理论中“显意识”和“潜意识”的划分又有所不同。这是我们以后会讨论的问题。
因此,虽然康德“否定”了心理学,但是他的否定,其实是给心理学的诞生制定了一个条件——必须要有科学的研究方法和结论。此后的冯特之所以能够创建心理学,也恰恰是因为他所倡导的心理学研究方法满足了康德对于“科学”的定义。
在启蒙运动中,卢梭(Jean Jacques Rousseau,1712—1778年)是与康德同样著名的人物。
在卢梭的哲学体系中,“人”的主观能动性得到了极大的认可。他认为,人性本善,而且也不应该受到压抑。卢梭说:“真正自由的人只想他能够得到的东西,只做他喜欢做的事,我就是我的第一基本原理。”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不违法。这就是卢梭的人生观。在他的一生中,曾经和多位女性有染。这些女性也给卢梭留下了不少后代。但不论对情人还是孩子,卢梭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有一位叫戴莱斯的女性为卢梭生育了五个孩子,全部被他送进巴黎的育婴堂。而卢梭只是在后来草草地寻找了一下他留了标签的第一个孩子。
有些人对卢梭的行为非常不齿,其中包括同时期另一位伟大人物——伏尔泰(Fran?ois-Marie Arouet,1694—1778年)。伏尔泰曾经匿名发表过一篇名为《公民们的感情》的文章,记录了卢梭抛弃亲生孩子的事实,以此批评卢梭“糟糕的德行”。
伏尔泰之所以如此看不惯卢梭,主要是因为他认为卢梭所宣扬的“自由人性”会将社会带到野蛮无知的境地。在伏尔泰看来,必须用法治去约束人性中坏的部分,社会才能获得安定和进步。这与卢梭的思想正好相反。他们二人也因此交恶,互相口诛笔伐。
卢梭是日内瓦人,住在巴黎。伏尔泰是巴黎人,住在日内瓦。两个人各自在对方的家乡想尽办法搞臭对方。在这方面,伏尔泰做的比卢梭要成功得多。
1760年,卢梭给伏尔泰写了最后一封信。信中开篇就说:“先生,我一点也不喜欢你……是您让我在自己的家乡无法立足,是您让我将客死他乡……总之,我恨您,这是您自找的……别了,先生。”
收到信后,伏尔泰不知如何回信,他对自己的一个朋友说:“我收到卢梭一封长信,感觉这个人要疯了。”
1778年5月30日,伏尔泰与世长辞,他的棺材被放到了先贤祠中,供人瞻仰。
1794年10月11日,卢梭也被请进先贤祠,他的棺材被放在离伏尔泰墓地仅几尺之遥的地方。
不知道这两个人的灵魂会不会隔着棺材继续争吵。
作为启蒙时代的两位伟大哲学家,卢梭和伏尔泰的观点尽管有所冲突,争吵起来也未免有些孩子气。但是如果把他们的思想放到一起,就形成了一个严肃的问题:人性和社会性,哪个才是真理?如果这二者之间存在联系,那么它们是何种关系?
这些问题,都要留给心理学去解答。
卢梭、伏尔泰、康德等哲学家们对于心理学的贡献就在于,他们提出了一些关于“人”的终极问题。人们需要一门专门的学问来解释这些问题,这为心理学的诞生提供了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