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习谷风①，维②风及雨。将③恐将惧，维予与女④。

将安将乐，女转⑤弃予。

习习谷风，维风及颓⑥。将恐将惧，寘⑦予于怀⑧。

将安将乐，弃予如遗⑨。

习习谷风，维山崔嵬。无草不死，无木不萎。忘我大德，思我小怨⑩。

注 释

①谷风：山谷中吹来的风，或说大风。②维：有，是。③将：且。④女：同“汝”，你。⑤转：反而。⑥颓：指回风，自上而下的旋风。⑦寘：同“置”，放置，安置。⑧怀：怀中。⑨遗：遗忘，遗失。⑩小怨：小过错。

译 诗

凉风习习出山谷，风骤雨急似无路。人世凉薄生恐惧，一生相伴我与汝。怎奈安乐不长久，将我抛弃在别处。

远风阵阵来山谷，狂风席卷天色暮。世间无常生恐惧，君抱入怀记当初。

无奈安乐不能久，将我遗弃远且疏。

冷风习习出山谷，高山险峻人踟蹰。从来未有不死草，草木凋零已无数。忘却我身负大德，却记小过不宽恕。

延 伸

《毛诗序》认为此篇是刺周幽王时民风不淳，故而朋友间互相怨恨，朱熹《诗集传》中也认为这是“朋友相怨”的诗，但未予认可讽刺幽王。近代学者高亨、程俊英则认为这是一首弃妇诗。学者陈子展在《诗经直解》中说：“此诗风格绝类《国风》，盖以合乐入于《小雅》。《邶风·谷风》，弃妇之词。或疑《小雅·谷风》亦为弃妇之词。母题同，内容往往同，此歌谣常例。”笔者较认可此说。“将恐将惧，寘予于怀”，将女性的忐忑与不安融合在一起，情感上细腻而真挚，当系女子之辞。

明·仇英《浔阳送别图》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