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汤森德家安顿下来之后,凯蒂这才发觉自己是多么疲惫。不过,舒适的生活和怡人的环境(对这样的环境她已感到陌生)解除了她一直承受的压力。在湄潭府时,她已经忘了恬适的生活该是多么惬意,周围净是漂亮的东西该多么令人心旷神怡,受人关注该是多么叫人愉悦。而今,她如释重负,长叹一声,开始享受香港的那种豪华奢侈的东方式生活。周围的人谨慎、礼貌地对她表示同情和关怀,丝毫也没有让她感到不快。鉴于她刚刚经历丧夫之痛,不便给她安排娱乐活动,但香港的那些有身份的贵妇人(总督阁下之妻、海军上将之妻以及首席法官的妻子)都来看望过她,陪她喝过茶。总督的妻子告诉她,说总督很想见见她,希望她能来总督府吃顿午餐,并解释说只是一顿便餐,没有旁人,只有一位副官相陪。这些贵妇人曾经把凯蒂视作花瓶,漂亮但易碎,而今不难看出已将她视为巾帼英雄—她乐得扮演这种角色,同时表现出谦虚谨慎的气度。有时候她真希望沃丁顿能在跟前—沃丁顿眼睛刻毒、明察秋毫,一定可以看出这种状况是多么可笑。暗中,他们俩可以捧腹大笑一场。多萝西收到过他的一封信,信中把凯蒂大大吹嘘了一番,说她如何全身心投入到了修道院救死扶伤的工作中,夸她怎样勇敢、怎样不惊不乱。凯蒂暗忖:沃丁顿这家伙真是诡计多端,知道怎么捉弄这些贵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