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师徒离开了狮驼岭,接着来到了比丘国。奇怪的是,这里的居民们都说现在这里叫“小子城”。更奇怪的是,这里家家户户的门口还都放着一个鹅笼,用五彩的绸缎盖上。
悟空感到好奇,摇身一变,变成一只小蜜蜂,钻到一个又一个笼子里,发现里面竟然都是五六岁的男孩儿,就赶紧回去向师父报告。
很快,唐僧四人来到一处叫金亭馆驿的地方,立刻向驿丞打听原因。驿丞本来不愿多言,可拗不过唐僧非要问个明白,迫不得已偷偷解释道:“三年前,我国来了一个老道,给国王送了一个特别好看的十六岁美女。国王非常喜欢,就封老道当了国丈。”
“此后国王整天只知道饮酒作乐,身体越来越差,太医们想尽办法也治不好国王。这时国丈就又给了国王一个秘方,说要用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男孩儿的心肝做药引,喝了之后就能千年不老。那些鹅笼里装的男童便都是从老百姓家里选出来做药引的。”
驿丞说完,又提心吊胆地嘱咐:“明日你们到朝廷,只能倒换关文,可千万不要提这件事,免得惹祸。”
唐僧听了,忍不住落下泪来。悟空思索了一会儿,立刻跳到半空,叫来五方揭谛、四值功曹,和当地的城隍爷、土地公等,细细吩咐了一番。当天晚上,众神仙就刮起神风,把所有的鹅笼全部卷走,偷偷藏了起来。
等到第二天早上,唐僧上朝去见国王倒换关文,悟空就变成一只小虫,藏在唐僧的帽子里。那国王果然头昏眼花得厉害,拿着关文看了又看,过了老半晌才取出大印盖上。这时一个穿着道袍、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头儿摇摇晃晃地走来了,正是那个国师。国王和满朝官员赶紧起座相迎。
唐僧很讲礼貌,也向国丈行礼。国丈却高坐在绣墩上,也不回礼,反而嘲笑唐僧:“西天之路黑漫漫,去了有什么好处?”言语之间十分傲慢无礼。悟空偷偷地对唐僧说:“师父,这是个妖精,您先回馆驿吧,这里有我呢。”
唐僧离开王宫,回了馆驿。忽然五城兵马官来报国王:“昨晚掀起一阵狂风,把鹅笼和小孩儿全都刮走了。”国王闻言,又惊又恼,国丈却冷冷地说:“无妨,用那唐僧的心肝熬药,更能有万年的寿命呢。”
国王十分昏聩(kuì),立刻派人来捉唐僧,气势汹汹,把唐僧吓得差点儿晕了过去。关键时刻还是悟空有办法,他和唐僧互换了衣服,对着师父吹了一口仙气,两人立刻互换了模样,唐僧变成了猴儿,猴儿则变成了唐僧的样子。
那些官兵哪里认得出,便把悟空当作唐僧,抓到金殿。国王恶狠狠地说:“寡人要治病,特求长老你的心肝一用。”悟空也很配合地问:“我的心有好些个,不知陛下要哪一个呢?”
国丈冷笑着说:“要你的黑心!”悟空面不改色,取来一刀,就从身体里掏出许多心来,还一个个给国王看,有红心、白心,又有名利心、嫉妒心,还有好胜心、狠毒心,等等,可就是没有黑心。
国王见这僧人如此神通,吓得魂不附体。悟空变回本相,对国王说:“我们都是一片好心,只有你的国丈是个黑心呢,看我帮你取出来!”国丈认出这是齐天大圣孙悟空,大惊失色,驾云就逃。悟空一个筋斗追上去,和国丈在半空中搏斗起来。斗了二十回合,国丈化作一道寒光,落入皇宫,将自己送给国王的女子捎上,两个妖怪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悟空喝问国王妖怪的住处。国王战战兢兢,说国丈住在城南七十里的柳林坡清华庄。悟空和八戒驾云赶到柳林坡,却找不到清华庄。这时土地公出来报信:“必须在南岸九叉头的一棵杨树根下,左转三转,右转三转,再用双手一齐拍在树上,连叫三声‘开门’,清华洞府才会出现。”
悟空按照这个办法,果然找到了清华庄,当即就闯了进去。妖怪一看老巢都被识破了,只好又化成寒光赶紧逃命。悟空和八戒哪里肯放,一路追了过去。
忽然间,只听鹤鸣声声,祥光缥缈,原来是南极寿星来了。南极寿星说:“大圣、天蓬,这妖怪是我的坐骑,就饶它一命吧!我正与东华帝君下棋呢,却没想到它偷偷跑了,到这里成妖。现在我就把这孽畜收回。”只见那妖怪老老实实现出原形,却是一只梅花鹿。
悟空和八戒又闯进妖精洞府,抓住了那个被送给国王的女子,八戒一钉耙打倒,原来是一只白狐狸。两人放一把大火彻底烧了洞府,同南极寿星牵着梅花鹿、拖着白狐狸一起回到比丘国,对国王说道:“这只梅花鹿就是你的国丈,白狐狸就是你的美后。”
国王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昏庸,羞愧无比。悟空召来之前的那些神仙,大家一起施法,只见无数鹅笼从天而降,把小孩子们全都送了回来。一时间满城欢喜,家家户户都把唐僧师徒当作大恩人,高呼“唐朝爷爷”。大家一点儿也不惧怕八戒、沙僧丑陋,抬着猪八戒,扛着沙和尚,顶着孙大圣,搂着唐三藏,表示亲热。各家各户有的宴请他们,有的送来自家做的僧帽、僧鞋、布袜,表达感激之情。足足折腾了一个月,唐僧师徒才离开比丘国,继续向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