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时弄了这么好的东西?”夜摇光都没有见过,温亭湛的保密工作的做的好啊。
“临到青海前才送到我手中,平日里让外面的人留意着。”温亭湛一直想要给广明弄一件法器做武器,广明的身份刀剑肯定是不行,这才想到了佛珠。
从下面送上来的佛珠有串,戴在身上,拿在手里各色不一,温亭湛其实对法宝之类的东西并不熟悉,原本是打算请夜摇光帮他挑选,但他自己先过目一遍之后,第一眼就看上了这一串拿在手里的佛串,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拿在手里也极其的舒适。
夜摇光曾经教过他,这世间大部分的纯净之物,都会很容易的让人心生眷恋之感,因此他就直接拿了过来,看妻子的反应,这定然是不俗之物。
“谢父亲。”广明也很喜欢,难得情绪有一点把持不住的波动,可见这东西多么得他的心。
儿子喜欢,妻子认可,让温亭湛的心里格外的受用,比什么功成名就带来的荣耀感更甚。
“源恩大师去了何处?”夜摇光从昨日起就没有见到源恩,这有些奇怪,实在是忍不住向广明问了一句。
“冶池,镇魔。”广明简练的回答。
冶池就是那一个魔魂所藏匿的地方,它与渤海相连,一个不慎就能够让整个渤海翻天覆地,不说渤海之内的生灵,就算是渤海之外6地上的生灵也会遭受千年,这才将之镇压而束手无策,且它所炼三身功法,也是让人奈何不得它。三位大师圆寂之前,建了这座塔,借此来镇压它,如今广明又在这里坐镇,才让它动弹不得。
“广明……”
“摇摇,今夜准备做些什么吃食?”温亭湛突然出声打断夜摇光的询问。
抬眼对上温亭湛含笑的黑眸,根本看不出是巧合还是刻意,不过夜摇光还是就此打住,缓缓的站起身:“叶蓁和桃桃就交给广明,你给我和面,还要煮长寿面。”
“好。”温亭湛也就把女儿放在床榻上,很放心的就跟着夜摇光去了厨房。
温桃蓁和温叶蓁对广明的亲近之情越寻常人,甚至比对爹娘都要亲近。
到了厨房夜摇光挑选清洗着晚上要做菜肴的菜,看着和面的温亭湛:“你方才是有意对么?”
低着头的温亭湛抬起头看了看夜摇光,又垂下去:“我知晓你要问广明,冶池的魔皇如何才能一劳永逸的永绝后患。”
“嗯。”夜摇光也轻轻的应了一声,“有何不妥?”
“摇摇,你问了广明,它也不知晓,你如此问反而会给他压力。”温亭湛手上的动作不听,认真的对夜摇光道,“你这般问,自然是出于担忧,出于迫切;担忧他有危险,迫切想要他脱离这里。广明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你的情绪对他的影响比任何人都甚。”
也许这就是母子连心的缘故,广明必然能够读懂夜摇光的心思,从而会努力的早日脱离这个母亲会为他担忧的地方。尽管广明心性越一般的孩童稳重成熟,可也终究还有属于孩子的纯粹,虽说压力就是动力,可也要因人而异,类似于广明这样的孩子,还是顺其自然更为妥当。
“是我疏忽了。”夜摇光心里有些愧疚,她没有想到这一点。
父母有时候总是一腔热情的担忧着,急切着,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给予孩子,却不知道有时候爱重成碍,反而阻碍了孩子的成长和展。不过出点总是好,更何况有个词叫做关心则乱,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在极深的感情牵绊上保持着足够的冷静理性。
“其实广明留在此处,于我们而言反而是好事。”不想让妻子心里不舒服,温亭湛转移了话题,揉面的手停了下来,微微抬与夜摇光四目相对,“摇摇,在这里我们才能与他同塌而眠。”
这其实是源恩给他们开的后门,一年能够看望一次,甚至不止一次,都是源恩大师在尽量弥补夜摇光没有将广明送入藏传教的缺憾,藏传教的佛道更加人性化,僧人不但有些可以留短头,甚至可以时常和父母团聚,孝顺爹娘也是一种修道。可汉佛教就是讲究斩断尘缘,六根清净。
广明现在还小,又远在这里,影响不了他,源恩才不加以约束,等到离开这里,回到了永安寺也好,其他地方也罢,不论是为着广明好,为着源恩大师好,还是为着夜摇光好,都应该避嫌了。
温亭湛的话让夜摇光陷入了沉默。
妻子许久不出声,温亭湛有些担心,凝望着她,却见到她低着头,长翘的睫毛遮盖了她的眼眸,时不时的颤动一下,犹如寒风之下抖动的蝴蝶翅膀,那样的脆弱而又令人怜惜。
正准备上前去安慰夜摇光,温亭湛却见到夜摇光抬起头她。
指尖将垂下来的秀撩至而后,夜摇光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笑:“你说得对,我应该感恩此刻,把握现在这安宁而又难得的相处时光。”
认真的看了夜摇光一会儿,现她是自内心的开怀和轻松,温亭湛才安了心。
“我有什么好耿耿于怀?”偶然间去拿东西,不期然对上温亭湛来不及收回的担忧目光,夜摇光停下对他道,“这世间哪儿有长大的儿女不和父母分离?就是桃桃和叶蓁也会,等到广明离开了这里,我权当他是长大了,要去做他该做的事儿了便是,没什么好伤感。”
顿了顿,夜摇光的脸从窗户边侧过来,光线映照在她的侧脸上,宛如一条泛着如玉光泽的线条勾勒了她的脸,将她未施粉黛的容颜堵上珠玉一般的华光:“再说,我相信不论我失去什么,或者多少人离我而去。你永远就会在我抬眸所见之处,伸手可触。”
我,至少还有你
“任天地变幻,人事来去,我这一生都不会和你分离。”温亭湛眸光缱绻而又深刻,仿佛是要一眼,将夜摇光印入他的灵魂深处,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