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七年(1881)三月初十,44岁的慈安太后骤然病逝。
这一消息来得太过突兀,一时震惊了天下。
《清稗类钞》记载,事发前一天,慈安偶感不适,曾命御医薛福辰为她诊脉。薛福辰诊断后,认为太后不过小感风寒,不必服药,但因宫人强求药方,才给她开了一些清热药物。
第二天,薛福辰拜访朋友,听一个户部司员带来小道消息,说:“我出城时,城中都传言东太后‘上宾’(去世),宫里都已命人传吉祥板(皇室所用棺材)了。”
薛福辰大惊,起初还以为是外界讹传,将西太后慈禧病逝误传为慈安的死讯。他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前一年慈禧刚生了一场大病,一连数月久治不愈,后来召见江浙名医进京治疗,经过静心调养,到年底才有所好转,而慈安似乎未染重病。
得知确切消息后,薛福辰喃喃道:“天地间乃竟有此事!”
时任军机大臣左宗棠也对此事抱怀疑态度。他听闻噩耗,顿足道:“吾昨日对时,上边语言晴朗周密,何尝似有病者!即云暴疾,亦何至如此之速耶?”一旁的王公大臣跟他说,老左你可别乱说话啊。
慈安太后,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位常被忽视的重要人物。她与慈禧两宫并尊,在同、光二朝垂帘听政“同治”清廷长达20年,参与了这一时期的诸多重大决策。她并不像很多人想的那么平庸无能,而她的死,自晚清起就不断引人遐想,至今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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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慈安的死因,除病死之说外,还有人认为,她是被慈禧毒杀的。
清朝遗老恽毓鼎曾任光绪帝起居注官19年,大清亡后在家写清室的秘闻。他在《崇陵传信录》中记载了慈安去世当天的详细情形:那一天,慈安闲立在水缸旁观赏金鱼,慈禧宫中的一个太监捧着一盒牛奶饼,跪到面前说:“西佛爷食之甚美,不肯独用,特分呈东佛爷。”
慈安平时爱吃点心,听了很高兴,当着太监的面吃了一块以示感谢,回宫不久后却病倒了,当晚就撒手人寰,连太医都没来得及为她诊治。
另一部野史汇编《清稗类钞》,倒是没有指明慈禧下手杀慈安,却说慈安是自杀。当时有传言说,慈安不满于慈禧干预朝政,两人有过一番激烈争吵,可慈安又吵不过,回去后抑郁了,悲愤之下吞鼻烟壶自尽。
慈禧“杀”慈安的直接动机,据野史记载也有好几种说法,最深入人心的是咸丰密诏说与东陵致祭说。
恽毓鼎爆料称,两宫太后有一次听政后,聊起了老公咸丰帝在世时的旧事。慈安对慈禧说:“我有一事,久思为妹言之。今请妹观一物。”她从箱子中取出一个卷宗,说是咸丰帝留给自己的手诏。
咸丰密诏的内容对慈禧而言,太惊悚了。诏书说:
叶赫氏(指慈禧)祖制不得备椒房,今既生皇子,异日母以子贵,自不能不尊为太后,唯朕不能深信其人。此后如能安分守法则已,否则汝可以此诏,命廷臣传遗命除之。
这个秘密武器,成了慈安对付慈禧的撒手锏,可天真的她没有放在心上,向慈禧展示后竟然笑着说:“吾姊妹相处久,无闲言,何必留此诏乎?”说罢,亲手将密诏焚毁。
尽管诏书已毁,但慈禧对此事耿耿于怀。《崇陵传信录》记载,慈禧“虽申谢,意怏怏不自得,旋辞去”,对慈安逐渐起了杀心。
关于这道密诏的真实性,就不得不提一个著名的故事:慈禧叶赫那拉氏的祖先,属海西女真叶赫部,与清朝奠基者努尔哈赤的建州部素有怨仇。后来努尔哈赤灭了叶赫部,叶赫那拉氏的祖先临死前发誓说,就算后裔留存一名女子,也要报仇雪恨。因此,清朝有了“祖制宫闱不选叶赫氏”的规矩。
事实上,叶赫部后裔并没有因旧仇宿怨而遭到疏远,而是在清朝常年位居显要,还与皇室联姻,清朝后妃中出自叶赫部的女子大有人在,根本不存在“宫闱不选叶赫氏”的祖制。就连努尔哈赤本人,当初也娶了叶赫部首领的女儿孟古哲哲为妻,并深深爱着她。孟古哲哲去世时年仅28岁,努尔哈赤为悼念她举办了隆重的葬礼,并长达月余不饮酒吃肉,而她唯一的儿子,正是努尔哈赤的第八子皇太极。
咸丰密诏一说有这么大的漏洞,真实性就有待商榷了。
另一个关于慈禧杀人动机的说法——东陵致祭说,讲的是两宫太后的一次冲突。
光绪六年(1880),两宫太后到清东陵祭拜咸丰帝。慈安作为正宫皇太后,祭奠时位置理应排在慈禧之前,慈禧却坚决不同意,两位太后竟当场大吵一架,把大家吓了一跳。最后是慈安退让,才按照慈禧的意思,两人并排而立,不分先后。
回宫后,慈禧仍然闷闷不乐,认为慈安有意羞辱自己,“因愈不悦东宫”,对慈安越来越不爽。
除此之外,还有慈安发现慈禧养男宠,两人因此闹翻等流言。这些故事构成了慈安暴毙的罗生门,比宫斗剧还精彩。
以上记载都出自野史传说,正史并未留下太多蛛丝马迹,这也更为慈安之死平添了不少神秘色彩。作为故事的主角,慈安太后,这位当时后宫名义上的“一把手”,也是慈禧太后身边最有权力的女人,到底是怎样一个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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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太后那拉氏,就像拿着宫斗剧女主角的剧本。
她本是中下等官僚家庭的小姐,作为秀女被选入宫,赐号兰贵人。争强好胜的那拉氏,以声色得宠,在短短几年内得到咸丰帝盛宠,晋封为嫔、妃,更是生下了皇位继承人载淳。在咸丰帝病逝前,她已是懿贵妃,之后成为圣母皇太后,以慈禧太后的名号两度垂帘听政,执掌帝国朝政近半个世纪。
这么一看,慈禧已经够厉害了,可与慈安太后钮祜禄氏相比,她的人生还不算顺风顺水。
钮祜禄氏是满族大姓,慈安太后年少时也是大家闺秀,她父亲穆扬阿官居四品,出身世代官宦之家。知书达理的钮祜禄氏得到皇室青睐,被册封为皇后时不过才15岁。她虽没有子嗣,在宫中的地位却难以撼动。咸丰帝驾崩之后,24岁的钮祜禄氏被奉为母后皇太后,与慈禧两宫并尊,名分上要高于慈禧。
慈安十几岁就有了打理后宫的能力,更是在24岁成为帝国最有权势的女人,堪称真正的人生赢家。要是在今天,这个年纪不过才刚刚大学毕业。
咸丰十一年(1861),“北狩木兰”的咸丰帝病危。这个忧患皇帝,在位期间就是个悲剧,没过上几天太平日子,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中,他见形势不妙,鞋底抹油跑到了承德避暑山庄。在传位于年仅6岁的载淳后,他留给慈安与慈禧的不仅是一个内忧外患的帝国,还有一个引发政变的隐患。
在热河行宫避难期间,咸丰皇帝搞出了两套政治班底:一个是临终托孤,以载垣、端华、肃顺等为首的赞襄政务王大臣,也就是俗称的顾命八大臣;另一个是留守北京,以咸丰六弟恭亲王奕?为首的政治集团。
为了避免权臣拿着鸡毛当令箭,威胁孤儿寡母,咸丰帝还特授予慈安太后钮祜禄氏“御赏”印章,授予皇子载淳“同道堂”印章(实际上由慈禧保管),八大臣拟旨后要同时盖“御赏”和“同道堂”印章才可执行。
但八大臣根本没把两位年轻的太后放在眼里。肃顺等人认为,“谕旨由大臣拟定,太后但钤印,弗得改易,章疏不呈内览”。这是说,八大臣的奏章,太后都不必审阅,他们拟定的皇帝谕旨,太后也不必修改,让她们当个盖章的“工具人”就行了。
两宫皇太后,尤其是西太后慈禧,对八大臣的专横跋扈恨之入骨,而且当时还有传闻,八大臣欲仿钩弋夫人故事,对太后不利,夺走她们身边的小皇帝。
先下手为强,当恭亲王来到热河行宫祭拜咸丰帝时,两宫太后迫不及待地召见了这位六皇叔,一场夺权政变也正在酝酿。
到了北京,恭亲王集团早已做好准备,他们抓住机会,拿出两宫太后在进京前就以皇帝名义拟好的谕旨,迅速解除了顾命八大臣的职务,直指他们反对垂帘、结党营私的罪状。
在两宫太后与恭亲王的联手下,八大臣彻底失败,两宫太后正式登上政治舞台。后世在讲述这场改变帝国命运的辛酉政变时,都认为“凡此皆那拉氏之谋,而元后但赞成之而已”,将政变的主谋归功于慈禧与恭亲王,慈安成了可有可无的第三人。
殊不知,慈安才是正宫娘娘,如果没有她那一枚“御赏”印章,扳倒八大臣的谕旨就无法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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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掌控帝国最高领导权的48年,实际上有20年是与慈安平分这一权力。
两宫太后在同治、光绪两次垂帘听政期间配合默契,针对内政外交进行了一系列政策改革,她们重用汉人官员,剿灭太平天国、开展洋务运动、巩固边防,开创了所谓的“同光中兴”。在利用恭亲王巩固权力后,她们又果断剥夺了他议政王的头衔,即便是老谋深算的“鬼子六”,也斗不过这两个寡嫂。
慈禧掌权也要得到慈安的默许。照规矩,作为先帝正宫的母后皇太后,慈安对年幼的皇帝有独自抚养之权,可在垂帘听政后,慈安却特意允许生母慈禧与她这个嫡母同居养心殿,共同培养年幼的同治帝,直到皇帝大婚。
慈安是这么对慈禧说的:“吾两寡妇人抚一孤子,设不幸奸人乘机造作语言,居间播弄,则天下大事去矣。今寝处一所,朝夕相见,各坦怀相示,谗何由兴?”这样的做法可说是相当大度,也可见慈安对权力并没有敏锐的嗅觉。她只是觉得,两宫太后共住一个屋檐下更有安全感。
但当权力向慈禧倾斜,慈安也可以起到制约慈禧的作用。
慈禧的亲信太监安德海,仗着主子的信任,成为太监总管后气焰熏天,肆无忌惮,朝臣都得让他三分,连小皇帝同治也对安德海十分痛恨,只因他有事没事就去跟慈禧告状,说皇帝的坏话。
有一次,同治帝做了个小泥人,亲手砍掉它的脑袋,太监们问他怎么回事。同治帝说了句:“杀小安子!”可安德海万万没想到,是宫中另一位太后对他亮出了屠刀。
同治八年(1869),安德海借着到江南为皇帝置办龙衣的机会,得到同治和慈禧的同意出京城。一路上,他大展龙凤旗帜,浩浩****,气派非凡,沿途还索取贿赂,甚至训斥地方官。
清朝祖制对太监的管理极为严格,其中一项就是太监不许出京城,两宫太后当然都知道这个规定。同治帝表面上同意此事,其实是想请嫡母帮他除掉安德海。慈安此前就与山东巡抚丁宝桢秘密商议过,认为丁宝桢是“有肝胆之人”,让他借机杀掉这个骄横的太监。
等安德海一路招摇过市到了山东境内,丁宝桢一面派人抓捕安德海,将他就地正法,一面上书参奏。奏疏到了北京,慈禧还有意袒护亲信,慈安却“立命诛之”,恭亲王奕?也据理力争,支持慈安太后。慈禧不好公然反对,只好认同安德海有罪。
当两宫太后的上谕到达山东时,安德海早已人头落地。
慈禧够霸道,奕?、曾国藩、李鸿章等人杰都被她耍得团团转,可在诛杀安德海一事中,她也不敢与慈安撕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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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的是,同治对雷厉风行的生母慈禧有些惧怕,反而更加亲近嫡母慈安,将后者当成亲生母亲一样。
随着同治皇帝年龄渐长,两宫太后即将归政,但必须先解决皇帝的婚事。为此两个太后操碎了心,还在选择后妃一事上出现了分歧。
慈安对同治帝的关怀无微不至,更加了解小皇帝的喜好,她看中了翰林院侍讲崇绮的女儿阿鲁特氏。崇绮是清代唯一以满人身份试汉文而高中状元的才子,相当于放弃了少数民族加分政策,拿了个第一名。他19岁的女儿从小就淑静端慧,长大后更是才貌俱佳,又是慈安的姑表外甥女。慈安太后想立她为后,同治帝也很喜欢阿鲁特氏。
慈禧看中的是员外郎凤秀的女儿富察氏,她才14岁,年轻俏丽,就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容易控制,可儿子看不上,一心只想娶阿鲁特氏。最终慈禧不得不做出让步,与慈安同意立阿鲁特氏为后,定富察氏为妃。
这事儿并未就此翻篇,同治皇后阿鲁特氏的苦日子才刚刚开始,她入宫后,遭受了恶婆婆慈禧的种种欺凌。
同治早逝的原因历来众说纷纭,其中末代皇帝溥仪提了一个宫闱秘闻,说是同治病重时,阿鲁特氏去探望,在床前说起慈禧又责骂她,失声痛哭。这番对话被慈禧知道后,怒气冲冲地教训了皇后,还要命人责打她,同治得知后吓得昏厥了过去,没多久就一命呜呼。他的皇后阿鲁特氏两个月后郁郁而终,一说死于悲痛,一说为皇帝绝食殉情。
本来同治成年后,两宫太后就要“退休”了。同治一死,年幼的光绪帝即位,两宫太后二度垂帘,慈安也即将走向生命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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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与慈禧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她既对权力不感兴趣,也不太懂政事。
学者徐彻引用《霆军纪略》的记载,通过湘军名将鲍超见慈安太后一事分析慈安处理政事的能力。
那是在光绪六年(1880),前文说到,这段时间慈禧曾大病一场,因此慈安只能临时独自召见众臣,可她见到远道而来的鲍超,却全是在拉家常,完全不知如何下达命令:
孝贞显皇后(慈安)问:你这到湖南好多路?
(鲍超)奏:轮船不过十余日至湖北,由湖北不过十余日即到任所。
问:你咳嗽好了么?
奏:咳嗽已好。
谕:我靠你们在外头,你须任劳任怨,真除情面,认真公事!
奏:仰体天恩,真除情面,认真公事,不敢有负委任。
问:湖南有洋人否?
奏:洋人曾到湖南,因湖南百姓聚众一赶,后遂未到湖南。
这是光绪六年(1880)五月二十七日鲍超觐见慈安的情形,而在五月初,慈安第一次见鲍超,她就问过“你在途走了多少日期?”“沿途服药有哪些不爽快?”“沿途在哪几处服药?”等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也就是说,整整一个月,慈安都没跟鲍超说正经事,倒是温柔地夸了几句“你好声望!你苦得很!”
她是一位合格的太后,但也许不是一位出色的女主。
时人就说:“东宫见大臣,呐呐如无语者,每有奏牍,必西宫为诵而讲之,或竟月不决一事。”可见,慈安名义上为正宫太后,是慈禧独揽大权之路上的唯一对手,却没什么话语权,无法掌握实权,执政能力也远不如慈禧,只好一味退让。
对这样一个姐妹,慈禧真的有必要痛下杀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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抛开前面提到的诸多野史,关于慈安之死,目前最权威的一手史料是《翁同龢日记》。慈安去世时,翁同龢正在担任光绪帝的师父,后来也亲自参与了慈安的葬礼,他的记载还是比较可信的。
据翁同龢记录,光绪七年(1881)三月初十,“慈安太后感寒停饮,偶尔违和,未见军机”,这说明那天慈安太后身体不适,已经无法召见军机大臣。当天深夜,同僚急匆匆上门给翁同龢传来“东圣(慈安)上宾”的消息。翁同龢仓促之中,心中悲与惊并起,急忙收拾衣物,准备入宫,与其他王公大臣在宫门外等候到了凌晨。
此前几个时辰,御医已经对慈安尽全力救治,开了5个药方,可太后病情转危,实在束手无策。日出时,翁同龢等大臣“至宫门长号,升阶除冠碰头伏哭尽哀”,进宫为东太后准备后事。
这一切太过突然。如御医薛福辰所说的,慈安死后第二天就入殓也是事实。但这是符合清朝礼制的,清朝太后确有次日入殓的习俗,并非有人刻意掩饰慈安的遗容,提早入殓。
慈禧也没有遮遮掩掩,在慈安入殓前,她允许王公大臣瞻仰其遗容。如果慈安真是自杀或中毒而死,遗体肯定有异样,这足以说明,慈禧心里没鬼。
至于一些野史说慈禧对慈安“减杀丧仪”也是无稽之谈。慈安死后,遗体以金匮下葬,翁同龢还亲眼见慈禧为她戴孝。慈安的谥号也是采用王公大臣所拟的“孝贞慈安裕庆和敬仪天祚圣显皇后”,一字未改,备极哀荣,其中“贞”也有“正”的意思,即承认慈安为后宫之主。
慈禧与慈安曾经在宫中共度三十年岁月,多少有些姐妹情谊。如果没有慈安的支持,慈禧一定无法发动辛酉政变,要是没有慈安的谦让,她可能也难以掌控大权。
7
假如慈安真是突然病逝,那她患的到底是什么病?
史书中的只言片语告诉我们,慈安太后很可能患有旧疾,而且是严重的心脑血管疾病,平时看似无异样,可一旦因疲劳过度发病就十分凶险。
同治二年(1863),26岁的慈安就曾发病过,“有类肝厥,不能言语”,一连24天病情沉重,御医给她开了一些安神宁志的药物,才逐渐好转。中医所说的厥症,主要表现为突然性的昏倒,不省人事,四肢厥冷,重者甚至会一厥不醒而导致死亡,这也是脑血管疾病的症状。
仅仅过了6年,同治八年(1869),32岁的慈安病情又一次发作,不省人事达半个时辰(“昨日慈安太后旧疾作,厥逆半时许”)。
这两次发病,都说明慈安有严重的旧疾,而她44岁时突然去世,也可能是由于脑血管疾病导致的脑出血。
《翁同龢日记》中记载了慈安太后去世当天,一开始只是“偶尔违和”,病危时却有“风痫甚重”“神识不清”“遗尿”等情形,一天之内就被疾病迅速夺去生命。即便是在今日,心脑血管疾病也是可怕的隐形“杀手”,晚清御医面对这一来势汹汹的病魔,自然难以招架。
慈安在世时,对慈禧始终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她暴亡后,最大的受惠人当然是慈禧。
两宫垂帘变成了西太后唯我独尊,慈禧成为清王朝唯一名副其实的最高统治者。随着慈禧权力膨胀,她的种种选择影响了帝国前进的方向,戊戌变法中,她发动政变,扑灭了百日维新;八国联军侵华时,她无力抵抗,一错再错,直至签订丧权辱国的《辛丑条约》,“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她与光绪帝前后一天相继去世,更是留下了清宫中的另一桩疑案。
如果慈安没有中年暴崩,而是在之后几十年继续对慈禧形成制衡,历史可能会是另一番面貌。
但是,历史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