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顾的灵力逐渐恢复了些，用祝由术重新巩固灵界的结界。老顾也好奇，河图洛书的由来，追溯起来要比黄帝时期还要早很多，巫祝一脉也有记载，不过只言片语，只知道是黄帝时期的大臣风后，曾把河图洛书献给了黄帝，黄帝看完河图洛书，创造出了万法和各种创造发明。风后，传闻是远古创世神伏羲之后，八卦图，奇门遁甲，便是风后通过河图洛书演变出来的。

老顾准备找伏夫子了解情况，毕竟沈醉得到河图洛书之后的异象，老顾也是第一次见到。老顾正准备动身，灵界骤然发生异象，老顾灵识一阵动荡。

老顾脸一黑，心中默念无数个三字经，你妹啊沈醉！看着人畜无害的，怎么这么会折腾幺蛾子啊！沈醉这灵力是真么回事？想要打破这个灵界啊！你怎么不去炸天！

老顾没有耽搁，用灵识查探沈醉的位置，瞬身找到沈醉。看到沈醉时，老顾被这一幕也吓到了。沈醉这灵力外放得吓人，随手劈出的剑气，竟然能扭曲灵界的空间和时间。此刻的沈醉头发散乱，眼中尽是杀意，右手持湛卢，剑身发出一阵阵悲鸣。老顾没顾及那么多，赶紧上前阻止，再这样下去，沈醉的灵识很可能不受本心控制，不断的杀戮，被戾气和怨气侵蚀，最后魔化。

沈醉抬眼看着老顾，老顾心头一紧，那眼神，冷漠的可怕，仿佛再说，尔等蝼蚁，想要阻我？老顾稳住心神，沉声道：“沈醉！够了！这样下去整个灵界都会破坏，到时伏先生灵识破灭，就会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沈醉听到伏先生，眼睛恢复了暖色，甩开老顾的手，转身环顾屋内屋外那些被吓傻了的士兵，士兵们看到沈醉之前杀神一般的手段，神色害怕，握紧武器，围住沈醉。

沈醉看着这些士兵，冷冷道：“还想继续？”说完，脚底下生出一道光圈，光圈瞬间以沈醉为中心扩大数丈，若是从空中俯瞰，竟是一个巨大的八卦图！沈醉左手掐决，四周士兵后面突然出现上千个灵兵，反包围住了这些士兵。

沈醉横起湛卢，冷笑道：“你们确定现在还要继续吗？”

士兵们心态崩了，主将已经死透了，面对眼前这个如同妖孽一般的人，纷纷放下武器，蹲下抱头投降。

沈醉收起湛卢和灵兵，看着这些投降士兵，冷冷道：“你们走吧，以后不要再骚扰这个村子，否者我不确定你们再来，我还会放过你们。”

士兵们相互间面面相觑，不敢确定眼前此人是否真的打算放了他们，不会自己一转身逃跑，就把自己杀了吧？

外围的一个士兵，突然转身，向村外拼命地逃跑，其他士兵看到沈醉并没有对逃跑的士兵动手，也纷纷向村外逃跑。

沈醉用脚碰了碰文官的尸体，突然向眼前的一个士兵道：“把他带回去交给你们的上峰，若他们还想在来扫劫附近的村子，这就是下场。”

这个士兵脸色发白，不停地点头，然后招呼身边其他的士兵抬着文官尸体向村外逃去。

等所有士兵都逃走了，沈醉收起脚下的八卦图，缓缓走进屋内，屋内的村民纷纷下跪伏拜，嘴里叫唤道，感谢神仙相救。沈醉没有理会，走到一个血肉模糊的孩童尸体，蹲下身，用手擦拭孩童脸上的血迹，但是越用力擦，孩童的苍白的脸上就被血污弄得越脏，沈醉右手捂住自己的双眼，嘴巴张开，想发出声音，却喉咙像是被什么塞住了，难受之极，大口呼气。这个被乱刀砍死的孩童，是小豆子。

老顾肩膀依靠在门外墙壁上，神色落寞。

沈醉让村民清理一下村子，然后组织人把那些死去的村民的尸体下葬。处理完这些事之后，沈醉一个人来到河边，坐在石头上，看着远方，神色哀伤。

老顾也找到沈醉，走到他身边站着，手里拿着不知哪找来的一壶酒，默默地喝着，没有言语。

“老顾，你杀过人吗？”沈醉没有回头看老顾，轻声道。

老顾喝了一口酒，轻笑道：“在我们生活的现实世界，杀人是犯法的，我当然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不过，一些化魔的恶灵，我倒是除了不少。”

沈醉继续问道：“在灵界，我那叫杀人吗？”

老顾随意道：“那就要看你自己怎么认为了，第一次毁灭一个有生命迹象的生物，心里应该不太好受，比如你第一次杀鸡，用刀抹脖子的时候，也会有害怕，兴奋，犹豫的感觉一样吧。”

沈醉转头看向老顾，有些歉意道：“老顾，又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啊。”

老顾嘴角一扯，冷冷道：“矫情！”

沈醉犹豫了一下，向老顾问道：“老顾，你手上的那壶酒，能给我喝一点吗？”

老顾直接把酒壶递给沈醉，沈醉接过酒壶，直接对着酒壶仰头就是一大口，酒精的气味直接刺激到了沈醉的喉咙和鼻子，沈醉被呛得一直咳嗽。

沈醉缓过来后，看向远处，眼睛有些空洞，自言自语道：“这个村子，应该是我第一次用自己的能力，确实地帮助一些无助的人。在村子这段时间，应该是我有意识以来，第一次感觉到那种成就感和希望感，这里的人都对我很依赖，很信任，我也希望这方土地能在这个乱世中，成为一方乐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里的孩童，也能像我们现实中一样，有书读，有玩乐，一直无忧无虑。”

“我知道，这里是乱世，人命如草芥，我也尽量去避开那些战火纷飞的战场，可是真正的战乱就出现自己身边，我还是做不到视而不见，我还是会愤怒这些国家，打仗满足自己的野心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波及这些无辜的百姓？大厦将倾，天下百姓就都危如累卵的吗？我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世道。”

“老顾，你说我们的现实世界，也会有依仗术法的异能者，以术犯禁，草菅人命吗？”

老顾沉默了片刻，轻声道：“还是有的，不过如今的现代，属于末法时代，会术法的人毛鳞凤角，加上有天师符那样自古就有术法传承的隐世家族门派一直监管异能者，所以以术犯禁的事很少，除非他们能有和那些古代传承几千年的家族门派掰手腕的能力。和你说个在术法界不算什么秘密的秘密，中央也有历代守护华夏的术法家族，他们自古和皇朝正统相互联系，比如古时候的钦天监，如今那些小说中的龙组之类的，都有他们的影子。”

沈醉感慨道：“所以生活在现实中的华夏，是件很美好的事。”

老顾脸色有些古怪地看着沈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沈醉，你是不是天生就有什么异能，和学没学术法没关系，就是生来就和常人不同的能力？”

沈醉飒然一笑：“老顾，你相信世间有生而知之的人吗？”

老顾想了想，回答道：“应该会有吧，《晋书·羊祜传》有记载。”

“羊祜五岁时，令乳母取所弄金环。乳母曰：‘汝先无此物。’祜即诣邻人李氏东垣桑树中探得之。主人惊曰：‘此吾亡儿失物也，云何持去！’乳母具言之，李氏悲惋。时人异之。”

“有人出生后还会带着前世的记忆，我们巫祝一脉的记载中，也出现过。”

沈醉看着老顾，表情认真道：“我不知道自己前世是谁，但是自从我有意识以来，我就知道我生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只要我看到的东西，我都知道它们是什么，只要我想学的东西，看了一眼，我就能学会，这样算生而知之吗？”

老顾沉默不语，心里确实又是无数个三字经，特么的，这是什么妖孽啊！

又过了一旬，沈醉帮助村民打理好了村子的一切，便向村民们告辞，说明自己游学已久，要回自己的故乡看望先生。村民们知道沈醉要走了，都向沈醉跪下，请求他留下来，沈醉有些无奈，只能对村民们安抚道：“我不是什么神明，而且这段时间那些魏国流兵也不会再过来骚扰村子，如果是秦兵进来的村子，你可以对秦兵的将领说，秦国的蒙恬将军的朋友沈醉曾在这个村子住过，希望秦军能照抚村子一二，如果你们实在担心军队会再次骚扰你们，你们可以往东去齐国临淄城中的稷下学宫找我。”

沈醉好不容易安抚完村民，带着子衿来到村口找到老顾。沈醉对着老顾笑道：“你不直接先去找伏先生，要陪我们一起赶路去齐国？”

老顾没声好气道：“你就是个比连海潮还能折腾的惹祸精，在见到伏先生之前，我还是看着你，免得你又弄出什么幺蛾子。还有，这个小丫头你确定要带在身边？”

沈醉有些尴尬，摸了摸子衿的头轻笑道：“子衿和我挺有缘的，她让我想起我小时候，反正稷下学宫那么大，一个小女孩的口粮还是有的。子衿，这是我的好朋友，以后叫他顾先生就行。”

子衿看着这个穿着打扮怪异的顾先生，怯怯道：“顾先生好。”

老顾对子衿点了点头，转身自顾自地向前走。

沈醉低声对子衿道：“子衿，以后在顾先生那边少说话，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不要去打扰他。”

子衿缩了缩头，轻声问道：“好的，先生。是因为顾先生不想先生带我走，讨厌我吗？”

沈醉摸了摸子衿的头，低声笑道：“没有的事，顾先生只是脾气差，如果问多了他问题，他会不耐烦，会动手打人的。”

子衿怯怯地看了眼前面老顾的背影，弱弱地对沈醉道：“我知道了先生，我一定不会去打扰顾先生的。”

“沈醉，你特么有完没完，还不快点赶路！”老顾是听得见后面两个师徒对话的，心里已经气炸了，你这教得什么玩意儿？

后面的两师徒都一个激灵，立马快步跟上老顾。老顾心中无奈，特么的，就是两个低配版的连海潮和顾夕啊！

天幕上，有两个身影正俯瞰下面，正是伏生和白袍人姬轩。

姬轩看到底下的沈醉三人，摇头笑道：“还是这样絮絮叨叨，婆婆妈妈的性格啊！”

伏生也笑道：“前辈，这样子不是很好吗？”

姬轩看着伏生，轻笑道：“伏生，不用刻意过来盯着我吧？我要是真动手，你也拦不住啊！”

伏生摇头道：“我只是好奇，前辈为什么如此关注子醉，河图洛书的异象，也是前辈的手笔吧？”

姬轩朗声大笑：“哈哈哈。我就想看看，他对以后的世道会有怎样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