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生命力最大的杀手就是肥胖。据记载,后来的万历大腹便便,如同一头身有残疾的大象,需要一群太监帮他抬着肚子才能蹒跚前行。这得有怎样优秀的“保养”习惯才会养出那么大的肚子!不好意思,虽然很惨但我实在忍不住想笑,要是张居正泉下有知,他殚精竭虑培养出来的好学生放纵自己肥得路都走不动,完全不在乎形象管理和君王包袱,大概会气得想把他带走。可是万历并不是一个因为心宽所以体胖的傻白甜,相反,他腹黑、自私而且心机重重,唯一能解释他体重的,可能就是思虑过甚而导致过劳肥了。当时的万历,真的是:
吵声骂声唠叨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烦心。
万历身心俱疲,他想逃避,想休息,这位机智的天子找到了一个很不错的理由,就像我们小时候不想上学就跟家长说肚子疼、胳膊疼、大脚趾钻心疼一样,早在万历十四年(公元1586年),他就认认真真地告诉内阁,朕病了,哎呀整日的头晕力乏,所以不能起那么早上朝了。
原来有冯保和李太后拖他起床,简直比闹钟还要准时,可随着万历长大亲政,没人管得了他以后,他首先给自己争取到的便是睡懒觉的权利——这一点上我充分理解他,看着那些勤政自觉的皇帝几十年如一日晚睡早起,实在是我这种底层草民无法想象的酷刑。虽然万历身体可能真的虚弱,很多史料都有记载他的一些病症,不过肯定没有差到长年卧床不起、彻底不能料理政事了,他给内阁提出的请假原因,一小半是真的不适,一大半则是为懒惰找的借口。
睡懒觉的权利一开,就像撕裂了怠惰的口子,起初放了匆匆赶来早朝的大臣们鸽子,万历还有些惭愧心虚,面对言官的批评还狡辩几句,到了后来就连狡辩都懒得狡辩了,直接将旷工形成了常态。万历就像自己给自己办了个带薪长假,一边坦然地睡懒觉,一边陆续推掉了享太庙、祈天祈福、接见大学士、处理奏疏等完全属于他分内的一系列工作,龟缩在紫禁城最里面醉生梦死、不复出焉。
这明显就是故意的了!有学者这样描述当时的情景:“奏章投进去如同投进死人的坟墓,得不到任何轻微的回应,遍地的诟骂声和反抗的革命,明神宗都无动于衷。”
明朝最厉害的言官们都快骂累了,万历还是岿然坚持。尽管他并不是不看奏章,但不批不回是底线;尽管他暴躁的脾气经常被言官犀利的话语点燃,但是生气归生气,上朝是不可能上朝的,(如果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上朝的。他再也不想坐在看似风光的金殿上听大臣絮絮叨叨说他的不是,或是被迫在最讨厌的经筵讲座上忍受那些老学究的之乎者也,抑或下了朝还要接见跑过来烦我的大臣。
我在张居正当首辅的时候已经把这辈子的骂都挨完了。万历躺在**气鼓鼓地想。我以后再也不要挨这群苍蝇念经一般的训诫了。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万历怠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