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秋琳和诺南只在康沃尔陪了夏伊一天,便返回了伦敦,临走前,华珍再三叮嘱诺南要注意安全,提防塞丹,
她大儿子的性格,她再了解不过,当初塞丹被逐出肯特家族时,就曾发誓一定要报复自己的弟弟,
祖母的担心与嘱托,诺南一一应允,而一旁的秋琳却感到奇怪,为什么诺南不告诉华珍,车祸的策划者是亚瑟文,
也许他不想让老年人掺和进与耶伊曼家族的纷乱中去,
秋琳如是想到,
他们走的时候,夏伊依然静静的沉睡在朝海的那间屋子里,父母俩分别吻了孩子的脸颊才离开,
一到伦敦,秋琳就给米修打了一个电话,
“告诉我你母亲的住址吧,”她在电话里对米修说,
彼时米修才回美国,听到秋琳的话,他似乎很惊讶而且没有心理准备,“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诺南肯特不是才受了伤吗,”
秋琳却听出米修话里推辞的意思,“孩子不能一直这么睡下去,”而她不想再继续隐瞒诺南,
其实夏伊的存在对诺南是一个耻辱,他的孩子是在别的男人暴力干涉下诞生的,而且叫了仇人四年的爸爸,如今更是昏迷不醒,费尽家族上下苦心照养,而这一切的症结点全在秋琳身上,
是时候该解开这团乱麻了,秋琳明白她必须鼓起承受所有后果的勇气,哪怕最后诺南厌恶她,
虽然他亲口对她说,永远不会,可天知道人的感情在下一刻又会变成什么样,
那头。米修沉默了很久,才说,“好吧,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来伦敦。我带你去。”
而这些,秋琳没有告诉诺南。
第二天晚上,肯特家在住宅召开了盛大的晚宴,为了替诺南压惊。为了向外界昭告他们的继承人安好。也为了向某些人发出警告,
几乎伦敦上流界所有有身份的贵族都到场了,
而这也是自曾经流产风波后,秋琳第一次以全新的身份正式进入这个陌生的圈子里。
场中的核心是诺南,他就像一个太阳。令其他人都绕着自己转,但他却紧紧握着秋琳的手,无论走到哪里,与什么样的宾客寒暄,都带着她,
让每个人无法忽视他身边的女人,况且也不可能忽视,
谁说诺南肯特因为上次酒店风波,失了颜面,大发雷霆,和女友关系冷淡,旁人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有多爱这个女人,
要知道,以前所有的宴会,诺南从不带女伴,哦,也许他会盛情邀请爱莎和华珍客串一次,但能与他并肩的女人,至始至终只有秋琳,
而且诺南知道很多人因为所谓的身份,瞧不起秋琳,他这样的举动分明是昭告和保护,所以不会有人敢当着他的面对秋琳不敬,
看到诺南对待秋琳的珍重与小心翼翼,那些贵族未婚女人们都羡慕极了,而已婚的,再对比自己的丈夫,也只能默默喝下闷酒,
好运的艾德琳兰斯洛特,好运的秋琳,
她们都在心里这样念着,
诺南另一位前未婚妻罗亚妮以男爵的身份也收到了邀请,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但她的确在现场,不顾旁人的指点议论,或者嘲笑,目不转睛的目睹了这一切,
也许这就是对罗亚妮最好的打击与报复,
她开始厌恨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当初硬要她挤进他们之间,如此看来,她就像一个跳梁小丑,相当可笑,
多少女人爱慕诺南肯特,最后却只有她不自量力,丢人现眼,
至少罗亚妮明白了一个道理,艾德琳就是诺南的命,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对她放手,别的女人?做白日梦吧,
罗亚妮环视了四周,她在找乔恩,当然没有找到,
难道艾德琳与乔恩之间的间隙这么深,她已经原谅了诺南,却始终没有听说与乔恩和好,
说起来,罗亚妮已经很久没见过乔恩,她有时候在怀疑,乔恩真的是她的亲生父亲吗,
因为乔恩完全把她忽略到底,比她的养父还要绝情,
见识了两人的甜蜜,罗亚妮准备离开这座繁华的宫殿,却听到从周遭女人们嘴里传来的议论声,
她转头一看,
哦,难怪,又是一位未婚女士们的梦中情人,裴西斯特朗到了,
罗亚妮看到这位有名的风流公子径直走到诺南和秋琳跟前,还未与朋友打招呼,却双手轻轻抬起秋琳的右手,优雅的弯下了腰,立体的侧颜在灯光的照耀下,极为英俊,
瞧,四周一些女人看得眼睛都不眨,
裴西的动作很快,快到秋琳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拉起了手,他的嘴唇在她的手背上轻吻了一下,马上利索的放开,整个动作如流水般自然,
秋琳愣愣的,随即她的右手被诺南重重握住,残留在手背上,淡淡的气息也被抹去的一干二净,
最庄重的高等吻手礼,代表着诺南肯特最好的朋友承认了秋琳的地位,诺南肯特的准夫人,但极少数心细的人却发现了端倪,
裴西唇吻的是秋琳的手背,这是过去的礼节,在如今被视为失礼的动作,正常情况下,触碰手指关节就足够了,
裴西作为斯特朗家族的嫡长继承人,不可能犯这种错误,
也就是说他是故意的,
况且除了长辈,裴西从未对平辈女士行如此大礼,一些贵族千金们看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有些人还记得曾经的传闻,有段时间裴西和诺南断交的真正原因,不就是因为这位秋琳小姐么,
如此看来,秋琳完全担得上红颜祸水的‘美誉’了,
“看来你忙坏了脑子,”诺南盯着笑得得意的裴西。语气故作大度,实则僵硬,
当着他的面,堂而皇之的占秋琳的便宜,这样的胆子。也只有裴西有。他无非仗着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
“好事不能总让你一个人占全。哎,我心里真不平衡,”裴西揽住诺南的肩。挨近他的耳朵。轻声说,“发现了吗,老天从来都最厚爱你,惜福。千万不要乐极生悲啊,”
裴西无论神态还是站姿。都是慵懒的,丝毫不在意诺南还是一个手臂不方便的病人,靠着他,手指还搭在他的脖子上,
两个同样优秀的贵公子这样站在一起,着实华丽养眼,
连秋琳都呆了半秒,她觉得裴西越来越妖孽,因为刚才他亲吻她的手背的时候,她感到自己心跳都快了一拍,也许是头一回受到如此大礼而紧张吧,
“你们在说什么,”秋琳好奇的问,
裴西站直身体,看着秋琳,笑容满面,“我最近太忙,都没有时间经常到医院看望可怜的诺南,不过我看他心情相当舒畅,就放心了,”说着他冲诺南挑挑眉,后者懒得理他,
裴西的话牛头不对马嘴,倒也把秋琳糊弄过去,
秋琳的确没有在医院见到裴西,爱莎说她让他回去了,其实裴西是为了避嫌,他真是怕了诺南这个大醋坛子,
“艾德琳,”裴西突然叫秋琳的老名字,对她说,“这么久不见,你看起来胖了,”
“不会吧,”秋琳下意识就去摸脸上的肉,胖是女人的忌讳,她也不例外,
不过裴西下一句话就让她窘迫了,
“看来诺南把你喂得很饱,”
颇有意味的暗指,秋琳怎么可能听不懂,她的脸腾地就红了,裴西真是一个**的花心男人,这种话都随便调侃,
诺南的手肘不留痕迹的拐上了裴西的肚子,“注意场合,”他警告裴西,
裴西笑容更大了,眼睛弯成了月芽儿,显然他相当高兴,受够了诺南给他的闷气,他现在也要狠狠气一气诺南,
众人只见裴西大公子俯身,与秋琳靠的很近,
秋琳听到他在她耳边说,“我非常期待你和诺南第二个孩子,”婉转暧昧的语气,裴西的意思很明显,红晕硬是从秋琳的耳后脖子开始蔓延,
不知道的人,都以为裴西在勾引挑逗秋琳,还是当着人家正牌男友的面,
诺南这时竟很淡然大度的样子,温和从容的微笑,“你现在可以滚开了,”他的语气也很柔和,
裴西大笑了两声,转身去与肯特家的长辈寒暄,
过了一会儿,又来了几位重要的大人物,趁诺南与他们交谈的间隙,秋琳借故远离了些,
她不得不以得体的微笑与举止面对一个一个经常在新闻出现,有着各种头衔和身份的陌生人,这其实是一件苦累活,
那么多人里,唯有裴西让她稍微轻松些,
秋琳拿了一杯果汁,退到了人群之外,想休息一下,
“贝丝,”秋琳看见在角落里喝酒的女人诧异道,
贝丝脸色不太好,虽然她一直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但是并不会像这样,一杯烈酒一口下肚,接着下一杯,
“别喝了,”秋琳夺去贝丝手里的酒杯,
“给我,”贝丝抬起头,眼睛里夸张的血色吓了秋琳一跳,“算了,我再去拿一杯,”
贝丝说完就要往长桌那头走,摇摇晃晃的,显然喝醉了,
秋琳几步跟上扶住她,担忧的问,“你怎么了,”
贝丝停下,久久没用动,直到秋琳听到,低低的哭泣声,
她看见泪水从这个向来对万事都不在乎的女人眼里流出来,她听见断断续续不断重复的声音,
秋琳凑近才听清楚,
“他利用我,他利用我,……”也许真到了伤心深处,贝丝抑制不住悲痛,失态的捂住嘴,
她一心爱护又敬畏的弟弟啊,到头来,居然这样对她,泪眼模糊的贝丝望着场中从容优雅的男人,只觉得可怕,
他伪装的太完美了,骗过了所有的人,包括…
贝丝看着面前的女人,她应该是幸福的,诺南永远不会害她,但是这样真的好吗,贝丝第一次见到艾德琳时,就知道她不是金丝雀,不可能被男人圈养起来,可诺南的独占欲太强了,从小就是这样,是他的,只能是他的,任何人都不能碰,
也许就是他们这群家人把他娇惯成这样罢,
秋琳不懂贝丝看她的眼神,祝福她,还是怜悯她自己,
“好好和诺南过下去吧,”贝丝对她说,“他真的很爱很爱你,”
说完,贝丝拿了两杯酒,摇摆着走进走廊,上了楼,
秋琳看着她的背影,很疑惑,
什么利用,谁利用了她,
那晚的宴会,基本确定了秋琳在肯特家族的地位,人们都觉得她和诺南肯特的婚期将近了,
一天以后,秋琳回到北京,沈青在机场接她,一脸激动,虽然国内没有一点消息,但是只要上网浏览英国网站都能看见秋琳和她男友的新闻,
沈青还以为老板短期内不会回来,
“我回来看看我们大家的劳动成果,”秋琳对沈青说,其实她想在见艾德琳的父亲之前,给自己一定的缓冲,
大概只有在她所爱好的领域获得成功,才能赋予她足够的勇气和信心,
无人知道她心底的紧张,那是出于对未知的恐惧,恐怕因为诅咒和她的重生都是超越自然的存在,
秋琳无法预知艾德琳的父亲是敌是友,而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他给一个孩子下了重手,
就在秋琳回中国这几天,
诺南迎接了几位稀客,
“请坐,”诺南向领首的女人示意,她身后还跟着几个保镖模样的男人,其中一个戴着厚重的帽子,一直低着头站在末端,被前面壮硕的保镖们挡住,
伺候的佣人看了他好几眼,
“不用了,”女人不客气的走上前,盯着诺南,“你故意针对我们,”
诺南大方的承认,“没错,”他犹挂着笑,不过眼底很冷,“
“我们从来没有得罪过肯特家族,”女人似乎非常生气,眼睛泛着红,她的眼瞳是蓝紫色的,非常漂亮,
“你确定?”诺南轻笑反问她,
“柏丽雅耶伊曼女士,”他的声音漫不经心,仿佛什么也不在意,但说出来的话却让女人吃了一大惊,
“你们得罪我的地方可真是不少啊,”诺南依然在笑,“我曾经发过誓要让耶伊曼家族付出代价,”
但最后面,帽檐下的男人却勾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