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肯特家族总是要让他们的生活极尽享受,不会亏待自己,也许这是从古老的祖先里流传下来的准则,
他们一定要住在有最明媚的阳光,最美的蓝天,最芬芳的花朵,最开阔的视野的地方,
这就是秋琳到达目的地后的感受,
肯特家族在康沃尔的度假别墅位于海边,入目的便是雪白的海滩,湛蓝的海水,来之前秋琳便知道这片海岸叫圣艾维斯,
沿着海岸线,山峦渐渐起伏,一栋略微俭朴的白色两层石屋嵌在山坡上,独独一处,却面朝大海,背靠青山,又深陷在野灌木丛中,远离尘嚣,
汽车直接开在石屋门口停下,
华珍和好几位佣人等候已久,
诺南先下了车,
华珍立刻迎了上来,看着孙子受伤的手臂,老眼里满是痛色,
“已经好多了,”诺南安慰他的祖母,华珍在家族里最溺爱诺南,把独孙当成了手心宝,诺南要什么,她便满足什么,从不说一句重话,称得上百依百顺,唯独当初在艾德琳那件事上,华珍坚持了自己的决定,
可是后来见诺南那副样子,她还能再阻止吗,
华珍摸上了诺南被绑得严实的手臂,“有感觉吗,疼不疼,”
诺南笑着摇头,“真的没有事了,医生说我下个月就能正常活动了,”
“那就好,那就好,”虽然这么说,华珍怎么看诺南不能动的左手心里都觉得难受,越想越气愤塞丹,她并不知道警方改变了调查路线,
“艾德琳呢,”华珍这才想起来,向诺南身后看去。
秋琳走上前,露出些淡笑,“您好,”
秋琳对华珍态度算得上平淡。礼貌客套,华珍在她眼里就是一位典型的贵妇,高贵了一辈子,
和她完全不是一类人,
更何况华珍在若干年前,曾经看不起她,
华珍冲秋琳颔首。“谢谢你能陪在他身旁,”
对华珍来说,诺南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诺南高兴,她可以接受这个出身并不高贵的女孩,
“我也要谢谢您替我照顾夏伊,”
在商场上锻炼了一段时间,秋琳学会了打腔调。
华珍对她笑了笑,没有涂粉的脖子皱纹深深的一条又一条,她理所当然的接受了秋琳的谢意。
诺南在一旁看着自己的祖母与爱人疏离的谈话,始终面带微笑,没有说话,亦没有要调和的意思,
秋琳被佣人带到二楼朝海的房间,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夹杂着咸湿气味的草木清香,
她的儿子就躺在房间正中的小**,安安静静的好像睡着了一样,他看上去和去年的模样没有变化。还是小小的脸,小小的身体,
白皙的脸透着粉色的红润,小嘴巴也是红嘟嘟的,金色的软发充满光泽很耀眼,夏伊就像一个精致漂亮的娃娃。
一点也不像昏迷了一年多的孩子,
果真是米修所说的那样么,
他被种下了诅咒,
秋琳抚上夏伊的脸,胖乎乎的,光滑,很柔软,她满手心都是孩子身上的温度,
这便是她的儿子,一个仿佛睡美人般的小男孩,
秋琳叹息,她撩开夏伊的碎发,俯身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
秋琳的长发在夏伊脸上投下阴影,她的脸紧贴着夏伊的脸,朝起于海平线上的阳光把母子俩的轮廓映照得朦胧而柔和,这幅画面很美,
可惜孩子不会像童话故事里描写的那样突然醒来,
秋琳半抱起夏伊,让他靠在自己腿上,她看着门口的佣人,问道,
“能告诉我你们平时是怎么照顾他的吗,”
“当然可以,”佣人立刻回答,
此时诺南在楼下,与华珍说着话,桌上摆放了昂贵的点心与茶水,诺南对夏伊的感情没有秋琳那么深厚,
关于他的伤,华珍非常关切,丝毫不能放心,如果不是有夏伊,华珍早已赶回伦敦,
“夏伊小少爷半夜经常出虚汗,我们必须时时刻刻盯着,否则汗透了衣服,他会发烧的,”另一边,佣人在为秋琳解释他们对夏伊如何悉心照料,“而且他经常无意识的叫爸爸,他和少爷感情真好,”
秋琳一怔,面色稍显怪异,她问,“诺南知道吗,”
“当然知道,夏伊小少爷在他怀里叫过好几次爸爸,”说起来,这些陪护和佣人也感到奇怪,一般孩子不是与母亲更亲近些吗,而且诺南少爷之前几年哪里有时间养护孩子,
所以佣人私下都传,孩子口中的父亲并非他们的少爷,很可能就是那位强暴了艾德琳小姐的私生王子,但这些话无人敢当着主人的面说,
秋琳低头望着夏伊纯净的小脸,心微微泛寒,他那么依靠亚瑟文斯特,连昏迷不醒都忘不了他,
夏伊出生第一眼看的人就是亚瑟文斯特,就像雏鸟见到了自己的母亲,他被亚瑟文围在迪亚迪斯,在只有他们的环境里长到四岁,夏伊的记忆里除了亚瑟文还有谁,亚瑟文影响了夏伊的言谈,性格,举止,他甚至只会说西班牙语,
秋琳不会忘记在莫里的蛋糕店里,夏伊临走前看她的目光,那样的阴沉和厌恨,
夏伊才四岁啊,亚瑟文给了孩子什么,他只不过恶毒的复制了一个自己,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自己,
诺南不会喜欢这样的孩子,一定不会喜欢的,
秋琳紧紧抱住夏伊,下巴抵着孩子的额头,
她曾经尽心陪伴和改变亚瑟文一齐长大,难道现在又要她再经历一次么,她承受不起另一个偏执和孤僻,
其实她真的不想面对夏伊,可是却由不得她,夏伊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吃了七个月的苦,冒着失去生命的风险生下的孩子,
她越逃避。越想念他,越愧疚自责,
就好像一种罪恶感的无限循环,永远都没有尽头。
亚瑟文的确了解秋琳,也的确心毒,他让自己在秋琳心中一直拥有一席之地,不论是好是坏,
她总会记得他,
就在秋琳惶惶不能识清自己时,有人从她身后抱住了她。连着夏伊一起被拥进了温暖的怀里,
熟悉清香的气息只属于诺南,
“都见到了孩子还皱什么眉头,”温和的笑声从上方传来,“这个时候你应该感到放松与幸福,”
“无论他什么时候醒来,他都是我的儿子,始终都是。”诺南的声音很坚定,
“谢谢,”
除了这个词。秋琳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觉得自己也许真的遇到了世上最好的男人,耐心等着她长大,无怨无悔的爱着她,包容她曾犯下的所有错误,
“难道你忘了吗,别对我说谢谢,”诺南松开她,笑着说,“今天天气很好。想出去散步吗,带着夏伊,我们一起,”
过了几秒,秋琳才轻道,“好。”
一家三口的生活,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罢,
……
棕榈在海风中左右摇曳,花朵与果木舒展其间,游人稀稀散散的海滩上,有一对踏着浅水漫步的璧人着实吸引人的目光,
女人有一头白色长发,披在背后,随着风悠然飘摆,她很纤细,穿着纯白的棉质连衣裙,长到膝盖,非常简单的款式,却被她衬出出奇的美丽,
她身旁的男人亦卓尔不凡,男人穿着浅色衬衫,他西裤的裤脚被卷到膝盖,和女人的打扮一样,都和周围游玩的环境格格不入,单看他行走时的姿态,就与海滩上其他年轻男人不一样,很少有人能把普通的动作演绎出美感,那是刻入骨里的优雅,
最让人们注意的是男人不方便的左手臂,以及在女人怀里酣睡的小男孩,
孩子有一头和男人相同的金色头发,非常亮眼,女人环抱着他,与男人交谈的间隙,会低下头照看孩子,眼里是全然的温柔与怜爱,
没有人会怀疑他们不是一家人,只不过这对父母太出众,似乎也太年轻了,
“还记得吗,我们也曾这样一起走过沙滩,”诺南停下,注视着秋琳,湛蓝的眸子里漾着无尽的柔情,他身后便是无垠的蓝天与碧海,
秋琳当然记得,
那年,她和诺南在圣布鲁佩斯,手牵手游走在海天绿树下,抢着吃了一份超大号冰淇淋,在沙滩,有罗伯特贴心的照料,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海鲜大餐,还去了专门的观光景点,在那儿她险些犯了病,……
一幕幕好像电影回放在秋琳脑海里一一闪过,依稀如昨日发生般,
那年,她还未满六岁,而诺南亦不过十二岁的少年,她还只是一个初进梦境的茫然者,跟在小小的王子身后,对一切充满新奇,
原来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时光荏苒,相似的场景再现,依然是美丽的海滩,悠闲的游客,但当年的小王子变成她身边并肩同行的男人,而她怀中抱着的是她和他的孩子,
怅然亦或是释然,秋琳不知道,她只觉得老天真的爱捉弄世人,原来她的命运在遇到诺南那一刻,就已注定,
“那时你才这么一点,和现在的夏伊一样高,”诺南笑着说,语气里似乎有怀念的意思,“时间过得很快,”
他把秋琳装进心里也许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单纯的好奇,怜惜和同情,到后来心生异样,纯洁的恋慕,直到如今深沉的爱,
每一步都是岁月在诺南身上烙下的痕迹,
“是啊,时间过得太快了,”秋琳同样感慨,他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那时候你小小年纪装的和王子一样,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
当初两人关系疏远,秋琳才把诺南看得高不可攀,只能远观,而现在他们极尽亲密,诺南于她早已不是神之子,
“难道我不是你的王子么,”诺南反问,言语里无不透露着认真,
闻言。秋琳只笑,而且笑容越来越大,到最后开怀大笑,
海滩上的游客听到笑声都看过去。只见女人灿烂美丽的笑颜,以及男人温柔含笑的眼睛,
他们温馨的快乐,旁人都感受得到,
秋琳笑累了,也终于抱不动夏伊了,呼吸有些吃紧。诺南伸出右手想帮她,秋琳马上说,“不行,你一只手万一把孩子摔了怎么办,”
诺南只得向后看了一眼,
接到诺南的示意,跟在他们不远处的佣人立刻走过来,“艾德琳小姐。让我来吧,”
秋琳却没有松手,而是问道。“有儿童推车吗,”她只想亲自尝尝做母亲的感觉,
肯特家族的效率不消说,
五分钟后,夏伊躺进了软软的推车里,依然静静的闭着眼,孩子均匀的呼吸,听起来就像熟睡了,
圣艾维斯是一座美丽的小山镇,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如云。川流不息,条条石子路小巷里都是来往的人群,
秋琳推着夏伊与诺南漫步在小路上,混在游玩的人们中间,
诺南的右手一直握着她的左手,他们仿佛回到了在圣布鲁佩斯小镇的时候。小少年担心小女孩走丢了,
他们混在各种肤色游玩的人们中间,除了身后的保镖,谁还注意他们一个是声名鹊起的科技商界的天才新秀,一个是古老家族里才闹出车祸疑云的贵族,
街边有生意兴隆的餐馆、稀奇古怪的古董店,还有常见的咖啡馆酒肆书屋,
最热闹,排队最长的当然还是街上的冰淇淋商店,
阳光普照下,在吹够了温热的海风之后,品尝一杯冰凉凉的冰淇淋岂不是一种美妙的享受,
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
诺南问秋琳,“想吃吗,”
秋琳点头,“要最大的,”秋琳只是开玩笑,她仅仅是在回味与诺南的孩童时代,“我去买吧,”
她把儿童推车推到诺南跟前,走到队伍最后,
诺南找到一把空闲的长椅坐下,把儿童推车对向自己,
街上没有树荫,太阳火辣辣的,照得夏伊的脸白的近乎透明,诺南脸对脸,看着他的儿子,看得很认真,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知情的旁人眼中,他和夏伊仅仅是一对非常养眼的父子而已,
秋琳也时不时回头注意诺南和夏伊,见到诺南用手捏孩子的脸时,她不由笑起来,她的笑容在这盛夏,就像一眼清泉,浸透人心,在人群里非常显眼,
有结伴旅行的年轻男人们,看见了都在心里吹着口哨,其中还有大胆的上前向秋琳搭讪,“hi,美女,我是迈克,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保镖见状要上前制止,但被诺南拦住了,
秋琳没有理会他们,从店员手里接过两只甜筒,
“美女,你听到我说话了吗,”这时年轻男人又说道,
秋琳抬眼看着他,微微笑道,“抱歉,我已经有孩子了,”
话一出,几个年轻男人都愣住了,
他们只见她径自走到一个坐在椅子上的英俊男人面前,递给男人一只甜筒,男人靠在椅背上,没有接,
她无奈的笑了笑,竟把甜筒靠近男人嘴边,亲手喂他吃冰淇淋,
最令他们惊讶的是一旁儿童推车里的小男孩,一看就知道和那个男人是父子,
直到两人带着孩子走远,
几个年轻人还回不了神,如此美丽的女孩居然早早嫁了人,有丈夫,有孩子,真令人难以相信,
秋琳和诺南走到稍微僻静的小街上,
这附近大多是镇上的居民,两旁是风格各异的小门小户住家,门口窗前花篮参差垂落,考究的绣花窗帘下露出些精美的陶器铜器小摆设,一派小家碧玉样,
秋琳一手拿着一只甜筒,咬咬这个,舔舔那个,有点像好吃的孩子,诺南单手推着推车稍微落后秋琳半步,
秋琳转过身,仰着头,“又和我怄气,别人只是善意的想搭讪,”她举起一只甜筒,“快点吃掉它,快融化了,”
诺南笑出了声。“谁告诉你我在怄气?”
“那为什么不愿意吃冰淇淋,”秋琳同时吃两只甜筒,顾不过来,嘴角上沾上了一圈乳白的奶油。非常滑稽,
“我现在不想吃,”诺南说的是实话,他其实不喜欢甜食,以前都是为了依着秋琳,现在也是,
秋琳瞪了他一眼。“我给夏伊吃,”她蹲下,轻声道,“来,快睁开眼睛,妈妈给你吃好吃的,”
秋琳不自觉用了西语,因为夏伊能听懂的只有西班牙语。
她却没注意诺南收敛笑意,眼神沉了许多,
秋琳叹气站起来。她本来也不指望夏伊有反应,
冰淇淋融化的奶油黏在秋琳手上,她匆匆咬了几大口,便把甜筒扔进了垃圾桶,掏出纸巾要擦手,
“嘴上还有,”
秋琳一听,刚要擦嘴,下巴却被抬起来,诺南的唇覆上来。一点一点允.吸干净她嘴唇上的奶油,
街上还有其他人,此刻真吹起了口哨,当街接吻寻常可见,没什么了不得的,但古旧的街景硬是被这两个人衬托成一幅画。
无人注意到儿童推车里,稚幼的孩子嘴唇无意识的动了动,
也许两人接吻一幕太美好,诺南才放开秋琳,便有人上前邀请他们去参加一场当地人的婚礼,
秋琳这才发现原来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一座教堂前,隐隐还能听到从里面传来圣歌的歌声,
他人的盛情,秋琳和诺南不好拒绝,何况为什么要没有拒绝,
秋琳和诺南相视一笑,推着孩子,走进了教堂,
他们进去的时候,新娘刚挽着父亲的手在众人祝福的目光下,走到牧师前,
秋琳和诺南安静的在最后一排坐下,没有惊动任何人,他们面前摆放着装帧精美的圣经,而前面慈祥的牧师正在对着新人朗诵圣经中的一段内容,
接着便是双方宣誓与交换戒指,
秋琳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对婚姻充满期待的幸福新娘,她在想那时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个模样,
那场万众瞩目的订婚仪式,带给秋琳的并不仅仅只有悲伤的回忆,
新娘与新郎接吻时,掌声与欢呼声立刻响起,柔和温暖的音乐在教堂里蔓延,也许因为孩子在旁边,秋琳的心柔软感性了许多,看见这个场面,胸腔里蓦的涌出一份感动,和莫名的向往,
她不禁转头去看身旁的男人,没想到他也正在看自己,眼中的爱,让她无处可逃,
亦让秋琳的心慌乱了,仿佛在掩饰什么,她无意识的拨开手边的圣经,“我们走吧,”她对诺南说,
诺南轻轻点头,
两人和来时一样安静的离开,只有被翻开的圣经是他们曾来过的痕迹,而秋琳随意翻到的那一页上,用漂亮的印刷花体写着,
‘恨能引起争端,爱能遮掩一切过错,试着学会原谅,’
从教堂里出来,两人拐进小巷,静静的走在游客稀少的小路上,谁都没有说话,秋琳垂着眼望着推车里的孩子,思绪繁杂,
这时她听到诺南问她,“你想什么时候嫁给我,”
对这个问题,在教堂里,秋琳便心了有准备,“我们现在与夫妻有什么不同,我们有孩子,住在一起,该给你的我都给你了,一张法律文书并不重要,”
肯特家族的女主人,多少女人想破脑袋都奢望不到,在秋琳口中却只是一个法律身份,
她还是不想让婚姻束缚住自己自由的生活,她还没有做好面对所有人都叫自己肯特夫人的心理准备,
良久,诺南都注视着秋琳,保持沉默,他的目光令秋琳不自在,
“好吧,就这样继续,”诺南的声音有些飘远,传进湿潮潮的空气,听起来不真切,
秋琳不喜欢诺南这样对自己说话,有种心空的感觉,她主动伸出手,握住诺南的右手,
十指交缠,
不像她手指的冰凉,诺南的手总是温热的,通过薄薄的皮肤,传进她的心中,路上不多的行人把视线都投向他们,因为他们看起来是值得称羡的夫妻,
路的尽头,没有路,
等秋琳走到后才发现,
但下一步,视线便豁然开朗,
她脚下踩着青蓝的大西洋,头顶碧空万里,远山浅草如烟,
而面前竟是漫坡的紫红石楠花,花团锦簇,间杂着黄色的月见草,成片成片,恰似一块漫无边际的厚重绣毯铺展向海边天际,
原来随意的漫步,他们又走上了山坡,
而回头便是半个小城的风貌----坐落有致的白色小屋子,以及绿树繁茂的林荫,远远的,秋琳还能遥望见对面山腰上的石屋别墅,也许华珍正坐在屋前,沐浴在温和的太阳光下,
满眼就是蓝白紫三种颜色,惊艳、炫目、也难忘,
“传说里海的女儿就是在这个地方上岸的,”诺南对秋琳说,
海的女儿是谁,秋琳乍一听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很多年没看过童话故事,“你是指那条小美人鱼,”
“对,很久以前的传说,因为有人在这里听到过她美妙的歌声,”
秋琳怔怔的望着面前如天堂般的美景,如果加上童话色彩,的确更美轮美奂了,
但是她依稀记得故事里,执着于王子的美人鱼,最后化成泡沫的悲剧,这是她童年最讨厌的童话故事,
她不懂为什么美人鱼不把真相告诉王子,也痛心王子对美人鱼视而不见,原因其实很简单,人和鱼如何能相恋,
王子知道了真相,会接受得了吗,
“如果有一天,你会厌恶我,…”秋琳突的说道,眼神茫茫的,仿佛陷入了某种情绪中,
未知的恐惧又开始蔓延,她在害怕什么,
“永远不会有那样一天,”诺南把她搂进怀里,轻吻着她的发顶,轻声安抚她,“相信我,”
他专注的凝视着她的侧颜,目光缱绻温柔,他们身边就是铺天盖地的紫红色石楠花丛,碧蓝的天空海水以及浅绿的逶迤山影,
真是至美的画面,
秋琳慢慢安下心,她弯腰抱起夏伊,她抚摸着儿子柔软的头发,抬头对诺南说,
“等夏伊醒来,我们就结婚吧,”
诺南一愣,随即含笑点头,“好,”
秋琳已经决定去找艾德琳的父亲,她不能再让自己的孩子像玩偶一样躺在**,她想看他的眼睛,想听他的声音,想再听一次他叫她妈妈,
即使她不得不面对第二个亚瑟文,但这次有诺南和她一起承担,
有外国游客也上了山坡,未见美景,却先看到了这惊艳人的一家三口,在这片度假胜地,许多夫妇带孩子一同来看海,
但视野里,唯有这一家,不是被美景映衬,而是衬托了美景,
有人拿着相机上前,想与他们拍照,但被秋琳微笑的婉拒了,他们不是明星,可是生活却时时刻刻被闪光灯关注,
而现在他们只想找一片宁静,能和孩子在一起,
带着夏伊,秋琳与诺南携手离开了这片石楠花的圣地,其他人只来得及拍下他们离去的背影,
再看相机里的照片,
每个人都被两人相执的双手所吸引感动,漫步在紫红的石楠花间,也许最浪漫的行徒,而他们中间还有一个爱情的结晶,欧石楠见证着这一切,
曾怀恋那烂漫春光的原野,那恋人之间永恒的诺言,
寂静的海滩,拍岸的波涛,原始的处女地,让人想到伊甸园,
也许这里果真是一片可以产生爱情的世外桃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