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得再也没有睡意,外面漆黑一团,她会去哪?他从来没有这样失意过,也从来没有这样懊悔过。
守一个人,守得凭空消失的。还是一个虚弱得连走路也困难的人,他愣是把人给守丢了!
灰狼想也没想,便安排手下大肆铺张的寻找,他想起那个噩梦,身形一抖,全身冒着冷汗,界芹那人,他猜忖不清,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狠毒的事!
路司满脸肥肉,堆着谄媚的笑,“灰狼,你在找她?”
灰狼凝眉冷睨他,明知故问。
“刚刚我出来巡视,见她鞋也没穿,直往外冲,喊也喊不住、、”
“她去了哪?”他话还没说完,灰狼攥住他的衣领,险些要提起他,他知道灰狼的身手,倒也不挣不扎。
灰狼焦急的没有发觉自己失态。
路司见怪不怪,指着门口,“怕她出意外,我派两个兄弟跟着。”
灰狼放开他,便往外走,回头扫眼他,“有心了。”
司爷心下一阵雀跃,这么久以来,做了不少事来表现自己,甚至把萄京打理的井井有条,比以前更好,也没见灰狼夸上一句。这次,倒做对了!
灰狼追上区蓝的时候,区蓝孑然一身站在海边别墅的客厅里,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她,她以为那个人还会跟上次一样,在楼梯口等她。
她扑进他怀里,可以放肆的哭,向他撒娇。
昨天的种种,只不过是她做了个噩梦。
那噩梦很真实,让人感觉这个原本温馨的别墅中,也寂寥无比,空空无什,等她的人,早已不复存在。
余下的只有熟悉的气息,萦绕有周身,挥之不去,他的浅笑,他的责语,他的温柔,还有那温暖的胸膛,同桌用食,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那段短暂幸福的时光,永恒,满满的全是福嘏,却是一去不复返。
还有那一句:假小子,我不是同性恋!
原以为只是一场美梦,此刻无比清晰的她耳边呢絮。一切的一切,脑内的思绪错综复杂,她头痛欲裂。
“小蓝,别光着脚,地上凉。”灰狼几步走来,蹲下身,嫩肤的脚丫,红红点点,受了伤,又浮肿着,大概全身也肿胀着吧!
不吃东西,单靠药物来维持营养,不肿也难。
他心痛。
她像完全没听到,小脸惨白,双唇干裂,一双明净黝黑的眸子,变得黯淡无光,呆头迟钝。
“小蓝?”他试探性的,小心翼翼的又叫一声。
区蓝木木的回头,发觉有人,抓住他,如抓住一线希望,满脸期待的看着他,“灰大哥,你帮我去找找他,好不好?你告诉他,我在这等他,我哪也不去,我会乖乖的,再也不惹他生气,你去,去告诉他、”
灰狼心中大恸,“小蓝,老大他走、、、、、好,我帮你,我帮你去找,你先休息,休息一会,我帮你去找。”绝情的话到嘴边,又硬给噎回去,瞬然应承下来,劝慰着,手刚搭上她,她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倒在他怀里,“小蓝!小蓝!小蓝!、、、”
他无力的跌坐倒地,怀中的她安安稳稳,没有一丝生机,贴近她的脸,摩挲着呢喃,“小蓝,老大他走了,你别这样,别这样折磨自己,算大哥求你了!”
怀中的人,毫无反应。
他只是紧紧的拥着她,泪无声无息的爬满脸。
“风凌云?”LONA人没到门口,明朗的声音早传来,她一身裹黑装,苗条的身材尽显,她找风少找好几天了,她几乎要疯了,以前至多至少还能听到他的一丁点消息,这近连卓子也不知他的踪影,她发了狂,四处安排线人,一看到别墅的灯开着,她想也没想,深更半夜便赶了来。
客厅里的人是灰狼,心一阵失落,“灰狼,老大他人呢?界芹呢?”
话到嘴边,发觉他怀中奄奄一息的区蓝,嘴张得忘了合拢,吓得说话也结巴,“她、、、她怎么还活着?”
灰狼没心情理会她,抱着区蓝放进楼梯口的房间。
LONA愣愣的站在那,没反应过来,一个原本该死了的人,此刻还好好的活着,也不算好,昏迷着,但至少还有呼吸,温乔的手术很成功,可她还活着,这带给她的震惊,让她的脑袋一片空白。
界芹不知何时来了,站在她的身后,冷冷的警告,“刚才,无论你看到什么,希望你聪明些,最好当瞎子。”
LONA正烦闷,抬眼对上界芹腥红的眸子,到嘴边的怒语,她忍耐了,他是界芹,他的话,代表着那个冰冷的男人。
回头又睨眼区蓝,“行,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他的行踪?”
“无可奉告!”他冷冷的拒绝。
LONA疑虑。回头又看眼区蓝,再看向他,心被什么敲了,猛的一撞,她还活着,难道是因为他,“他,是不是为了救她、、、”
后面的话,她惊得说不出口。
其实,一点也不难猜出,风先生救了温乔,用的是区蓝这棵棋子,可这棵棋子还活着,那是谁救的温乔。
难道,是他!
趄趔,吓得连续往后退却。
界芹面上一愕,没想到她会如此犀利。
LONA嗤笑,笑声越来越大,双眼攫取着区蓝,“他真的爱她,爱惨了她!”炯炯有神的眼里,有羡慕,有同情,有嫉妒,也有怨恨。
如果说她此刻所受的痛苦,能换来他这样的深爱,
那么她LONA也愿意。
所有一切。历历在目。
从沁园出来,她便知道了手术,才会在武馆不顾一切的护谢阳仁,去伤害他,明明那封借来的情书,被撕得粉碎,她也视若珍宝。
当时,LONA真的无法理解,她为什么还要伤害她。
既然爱,请深爱。
她是深爱的到,用自己来护他。
才会有萄京的一切,她让她做他女友,她没有答应,她清楚的知道,风少爱她,爱到甘居同性恋。
本无意再争,他倒强迫起来。
她心中闪过阵阵窃喜,她站在他身后数十年,只盼他一个回首,能发觉她的存在。
那一声,
从周四起,做我女朋友。
语气很冷,很冷,她心却因这么单薄的几个字飞扬,她想他终于发觉,灯火栏栅处,总有一个她在陪着他。
这一切,却也只为这个人。
为这个假小子,他把一切演得臻善至美。
跟她分手,装冷漠,扮绝情,把她推开,却拿自己的命去护她。
偏她,这个假小子,不受他所控制。
她太了解他了。决定好的事,他不会改变,哪怕再难,他也不会改变,可为了她,在这座别墅缠绵床第,那几天,他只居在这,两人的关系,那些事,她又岂会不知。
不知是没能狠下那个心,还是临别前,恋恋不舍。
他才会如此犹豫与她纠葛行**。
甚至连机场送别,也利用她,他找不到理由,找不到借口去送,利用她,也利用浩然的离去,恰是大年三十。
LONA冷笑。
NIKITA,你算个屁?
我又算什么?
至他,
十多年的陪伴,抵不过他们几个月的相处。
这便是命中注定么,可即是命中注定,为何又不能相守,弄得天人永隔,彼此寸心如割。
眼前萎靡不振的人,她纠结着,心矛盾,她很想杀了她,送她与他相聚,可又舍不得,下不了手,她的命不再只属于她自己一个人,那是拿最尊贵的他换来的。
界芹,不也这样认为?
若不然,他又岂会不下狠手,杀了她!
反而护着她。
她别过眼,神色黯淡离去。
从此,再也没有人在澳门看到过LONA,一如三年前,她消失不见!
又好像她从来就没有回来过。
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去了哪?
**
区蓝醒来,已是隔日的下午,睁开眼的瞬间,她只是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灰狼见她一醒,欣喜的拿来早为她备好的小米粥,直喋喋不休。
回来时,她的怀里抱着一件浅蓝色的外套,旧而又脏。
他见过这外套,那日她寻醉到SHOW吧,身上披着这件,后来落下了,不知道是她取走的,还是老大取走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取走的,
再次见到,是老大把她交给他。她睡着了,身上包绕着也是这浅蓝色外套。
所有人都知道,这外套是男人的,所有人也知道,这外套是风少的。
风少,独钟情于浅蓝色,那种惨白浅蓝色,
没有人知道的是,他曾无数次拿它为她遮寒,在她的身后,柔情默默的凝视她。
灰狼放下粥碗,扶她坐起,她安分,一句话也不说,除了有正常的呼吸,双眼睁着,什么反应也没有。
灰狼想尽想法跟她搭讪。
她像个木偶,完全活着自己的世界里。
灰狼这才感觉不对劝,拿起米粥,瞧眼她怀中外套,“小蓝,来,先喝粥,外套给大哥,好吗?”
他伸出手,
她退缩,钻进被里,蜷缩着身子,抱着那件外套,不再理会他,睁着骨碌碌的眼,什么反应也没有。
都说睹物思人,
她明明抱着他的外套,她的那双明净的眸子,空洞似深渊,毫无边际,封闭在自己的思绪里,周身的一切似乎完全与她无关,除了那件被她揉搓得皱褶外套。
这明显的不对劲。
找来了医生。
医生的结论,严重的抑郁自闭症,连最基本的情绪,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