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芹杵在那,一动不动,对滚下山的两人无动于衷。
她爱他,也恨他。
跟他一样,恨着这个坟墓中的人。
她若跟别的女人一样,对着他哭天悯人,他想,他会杀了她。因为那样的她,不值得他爱。
他能理解,她的那股恨意。
恨一个人很容易,恨一个死了的人,却很难!
明知不该,哪怕再怨,也该释然。
她却恨到,赌上自己的来生,来生用相同的方式报复他折磨他,是恨到了极点,恨他的欺瞒,他的付出,她不甘心,不甘心他的离去,不甘心他这样待她。
可她是否有想过,若离去的是她,老大又待如何?
跟她一样,也怨着么?
他旋身跳下,在灰狼还没来得及抓住她时,伸手捞起她,她双眼紧闭,没有一丝生机,昏迷着,连眉头也是頞蹙的。
让人瞅着心痛。
也许死,是一种解脱,只有这样,才会忘了痛,这一刻,他甚至认为老大是自私的。他自私的以为救下她,只要她活着,便是待她好。
却不知,这一切并不是她想要的。
他们把区蓝安置在萄京,她一直昏迷不醒,灰狼找来医生,医生看过后,直摇头叹气,“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落下什么病根子,往后后悔就晚了。”
两人沉默,医生给区蓝输入一些营养剂,又交代两人几句。两人站在那,一动不动,只是望着区蓝。
“我要带她离开。”
“休想!”
灰狼怒了,“你明知道,她的存在,不能让风先生知道,再留在澳门,她会有危险!风先生会杀了她的、”
“那是我自己的事。”界芹扔下这一句,甩门离开。
灰狼跌坐沙发,弯腰抱着头,痛苦不堪。
不久,门被人从外推开,杨昆气急败坏的闯进,“灰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说你要离开澳门,你打算去哪?老大该怎么办?要不是老大,我们早死在街头了,你怎么可以说走就走!”
灰狼头也没抬一下。
“你倒是说话呀!”
灰狼微仰头,“不想被揍,滚!“
杨昆一窒,瞧他右手绷带,不由笑着调侃,“手都伤成这样了,还想揍人啊!你功夫是比我好,这会儿,还指不定谁吃亏、、、”
话没说完,一拳捶来。
杨昆没想到他突然袭击,退后一步,气愤不过,刚想还手,抬眼发觉他绑着纱布的手,白色纱布红腥的血沁漉
今天的灰狼,有些反常。
转眼发觉一直被他忽视的区蓝,心微微一惊,灰狼对她的感情,他明白,压抑得很深,是因为中间有老大,老大跟她分了手,灰狼若想跟她在一起,还真只有带她离开。往后与老大碰面,难免尴尬。
明白这层,他什么也没说转身默默离开。
“阿昆?”灰狼张口叫住他。
他踧眉回过头。
“如果,如果哪天老大去了?我们该怎么办?”
杨昆紧绷的脸绽开一笑,瞧他认真的模样,不由感觉更好笑,“怎么可能,以咱们老大的身手,谁能伤他!”
怎么可能?是啊!怎么可能?
灰狼脑内盘旋着这一句,久久不曾散去,至今,他仍不肯相信,那座坟墓里躺着的,真是他家老大?
可似乎,界芹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杨昆什么时候走的,他不知道,他守在床边,一步也不敢离开,靠着沙发睡着了,满脸疲惫,区蓝昏迷三天,他三天未合眼。这会儿,再也抵不过疲劳。
坐在这昏昏沉沉的睡了。
界芹拿着他的食指,手中捏着那枚老大给他的铜铸钥匙,坐在石碑前,一笔一画雕凿,血沿着手汩汩的流,他浑然不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知,手用了劲,慢慢的,花了很长的时间,才雕出那三个字。
风少冢。
仅瞬间。
他便转过身,手中的钥匙,变成一把微型小枪,指着他面前的那人,激动的满脸怨恨,“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枪一步一步逼近。那人吓得直往后退,求他,不要杀她。
他举起枪,没有犹豫。
那人满身是血,渐渐倒地,地上瞬时便红成了圈,她躺在血洫中,气息虚弱。
定睛看去,那人竟是小蓝!
头猛的磕下,手麻木,噩梦惊醒,心狂跳不止,为刚刚那可怕的噩梦,渐渐的长舒口气,仅是一个梦,只是一个梦而已。
抬眼,
他惊得从沙发上跳起。
被褥掀揭开,**,哪还有那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