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续焚书》(卷2)中,载有卓吾的“三教归儒”说,其中卓吾把儒、道、佛三氏之学统统称作“求闻道出世”之学。他还认为,近世之道学成了猎取富贵的工具,故他对道学抱有强烈的憎恶之念,以为只要求儒、道、佛的出世之道,就必为剃头和尚。据汪静峰的《卓吾墓碑》(《李温陵外纪》卷1)记载,静峰曾问道于卓吾,卓吾曰:“吾向读孔子书,实未心降。今观于《易》,而始知不及也。敢不如其礼?”
因为卓吾是在晚年亲炙《易》之教诲的,所以静峰访问卓吾的时间,应该是在这一时期。当时,出迎静峰的卓吾由于用儒帽包僧头,并以儒礼相应对,使静峰非常吃惊。在《李温陵传》中,有卓吾晚年好《易》而著《九正易图》的记载。另据汪本钶《哭卓吾先师告文》所说,前后九年,卓吾无一日不读《易》,以为不读《易》,则不明出世之意。而促使卓吾晚年读《易》的心理基础,与其说是儒教的,倒不如说是佛教的。虽然在《李氏说书》中记载着他的“三教归儒”立场,但他仍主张以儒为立本,以道为入门,以佛为极则。如果把这也看作是卓吾之说,那么无论从哪一方面说,都可以作为卓吾勉强归依佛法之心情的证据。
那么,晚年的卓吾为什么会被《易》所吸引住呢?据他所说,因为《易》提倡穷理、尽性、至命,并强调阴阳刚柔皆基于此,所以《易》是性命之书而不陷于空虚,提倡精微而备经世之道。我认为,卓吾的三教一致之道,由于其晚年读《易》,而越发真切地被意识到是三教归儒之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