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了解朱熹的“格物”思想,必须明确朱熹在理性和实践性方面对“格物”以及《大学》中“八条目”的认识。此外,还需要了解他的“心性论”和世界观。朱熹的世界观是他所有认识和思想的前提。
根据朱熹的思想,“格物”就是要理性地、一个一个地去探究心外事物之理。世间万物无论是物质层面,还是精神层面,都是由气的运转流动形成的。世间万物必须如此,这就是“规范”,而为何必须如此,这就是“原理”。朱熹将前者称为“所当然之则”,将后者称为“所以然之故”,二者构成了朱熹思想中的“理”。
例如,子女必须对父母尽孝,这是每个子女必须遵守的“规范”,而为什么必须去尽孝,这就是“原理”。“规范”和“原理”合在一起就是朱熹之“理”。
在朱熹的思想中,“理”实际上是一种精神的存在,是形而上的东西,而气则是形而下的东西,二者是“一即二,二即一”的关系,即二者虽然是两种状态,却不可分离,虽然不可分离,但又各自独立。
朱熹认为人心是千变万化的,所以需要“持敬”,“持敬”是穷理之本。格天下物,穷极其理,是谓“格物穷理”。居敬持志,修养本心,是谓“居敬养存”。二者是一个整体,不可分离。朱熹还主张“性即理”,他认为每个人都是一个“小宇宙”,宇宙万理就蕴藏于“人心”。气的灵活运转形成“人心”,若不持敬,则不能明理。
说到这里,也许有人会觉得既然宇宙万理就蕴藏在“人心”,那么直接“格心穷理”就得了,这样既简单又好操作,何必不厌其烦地去“格物穷理”呢?这不是和王阳明主张的“格心穷理”一样了吗?其实不然,朱熹提及的“人心”并不是从本性出发的心,其中掺杂了一些不纯的东西,因此需要“持敬”,去除这些渣滓。
在朱熹看来,“格心穷理”最终会变成“格心求心”。这样一来,内心就会变得躁动不堪,也难以求得理之要点。因此,对自己的内心要“居敬养存”,对心外之物要理性地“格物穷理”,只有二者同时进行,才能将“心外之理”化为“心内之理”,才能实现“心外之理”和“心内之理”的一致。
“理”表现于“心”,如果能直接把握住自己的“本心”,那么“穷理”也会变得简单。“本心”是“性”纯净的表现,对“本心”进行直接体认,是穷理的根本。
在这一点上,陆九渊和朱熹的主张不同。陆九渊主张“心即理”,认为人皆具有心,心皆具有理,所以“心即理”。朱熹则认为人的心中有一些不纯的东西,如果“心即理”,那么求得的理中也会掺有杂质,所以他主张“性即理”,排斥“心即理”。他主张欲穷理,必先格尽心外之物,同时还要对内心“居敬存养”。
总而言之,朱熹和陆九渊都认为“性”与“心”是一体,但朱熹追求的是严正的“性”,其学说也以“性”为根本,所以其学说被认为是“性宗之学”,而陆九渊追求的是生命的跃动,其学说以“心”为根本,所以他的学说被认为是“心宗之学”。
二人对“心”的不同看法导致两人的学说不同,朱熹看到的是“心之不纯”,而陆九渊看到的则是“心之纯净”。这种不同导致朱熹在“格物穷理”时要求“居敬”,需要对内心进行反省,而陆九渊则相信“心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