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之乱(1 / 1)

安史之乱,近年史学界有种种看法,或以为对国内部落和种族实施军事镇压和民族压迫的政策所酿成,或以为唐统治阶级内部的斗争,或认为无数农民参加了那个造反1,其中亦已有人提出异议2。余尝细思之,此一动乱实深关乎中外之大防,应先分清敌我,勿庸轻易作公式的断论也。

要抉出禄山谋叛的动因,先须明了东北发展及其住民之历史。周代燕国领地达于朝鲜,汉元帝以后乃渐收缩,然辽水以西营、平、燕诸州,自汉至隋,皆吾有也。

隋文时,粟末靺鞨有厥稽(突地稽)部渠长率数千人内附,处之柳城郡(营州)北,炀帝为置辽西郡,(《通典》一七八)后改燕州3。开皇初又置玄州,处契丹李去闾部落。(《旧书》三九)入唐以后,增设尤多,如:

慎州 武德初置,处涑沫(即粟末)靺鞨乌素固部。

威州 武德二年置,处契丹内稽部。

崇州 武德五年置,处奚部。

鲜州 同上。

昌州 贞观二年置,领契丹松漠部。

师州 贞观三年置,领室韦部。

瑞州 贞观十年置,处突厥乌突汗达干部。

带州 贞观十九年(《新书》作十年)置,处契丹乙失革部。

夷宾州 乾封中置,处靺鞨愁思岭部。

归义州 总章中置,以处新罗人,后废,开元中复置,处契丹李诗部。(此条参《新书》四三下)

黎州 载初二年置,处粟末靺鞨乌素固部。

沃州 载初中置,处契丹松漠部。

信州 万岁通天元年置,处契丹乙失活部。

归顺州 开元四年置,处契丹松漠府弹汗州部。

凛州 天宝初置,处降胡。(以上均《旧书》三九)

其中又多向南移动,如突地稽部先迁幽州昌平,(《旧书》一九九下)其孙李秀又住范阳,(《云麾将军碑》)秀父谨行有家僮数千,以财力雄于边塞。(同上《旧书》)

综览上表,可知东北在百余年间,已招致许多外族(契丹、奚、靺鞨、室韦、新罗、突厥、胡人等)入居,大有喧宾夺主之势,此等人原为照顾其有家可归,特辟地安顿,与开皇末之突厥情形相同,但与久处边疆非新近迁入之弱小民族有异;既属托庇,自应服从主人,若其诡谋弄兵,阴期夺国,直是侵略举动,岂能视为敌对斗争?如果把安史之乱如此处理,则武德、贞观间突厥之对我侵略,亦得以振振有辞矣,乌乎可。

以如是复杂之边区,分应慎选忠诚爱国之干才,为之监护,玄宗老年昏愦,溺宠艳妻,信任黠胡,遂启狄人之贪惏,累民生之涂炭。《旧唐书》三九云:“自燕以下十七州,皆东北蕃诸降胡散处幽州、营州界内,以州名羁縻之,无所役属,安禄山之乱,一切驱之为寇,遂扰中原。”(参《寰宇记》七一)其为胁从作乱而非农民起义,事迹甚明。正如桑原(左阝右(上少下马))藏所指出,从禄山者孙孝哲、李怀仙等为契丹人,阿史那承庆、阿史那从礼为突厥人,安忠志、张孝忠为奚人,达奚珣为鲜卑人,苟读李泌“今独虏将或为之用,中国之人惟高尚等数人”(《通鉴》二一九)之语,则知贼军之中坚,大半为外来异族4。再从官军干部检之,高仙芝、王思礼均高丽人,哥舒翰,突骑施人,与郭子仪齐名之李光弼,契丹人,浑惟明、浑释之、仆固怀恩均铁勒人,荔非元礼,西羌人,论惟明,吐蕃人,白孝德,龟兹人,对安史之乱,均曾在官军下建立相当功绩5。由此观之,其能简单地公式地承认为民族压迫之后果耶?必持此论,则是溃中外之防篱而为敌作伥也。陈珏人曾大致说,农民决不能是这回主要参加造反的人,禄山所凭藉的兵马,依《新书》本传,养同罗、降奚、契丹曳落河八千人为假子,是最基本的队伍,后来又并吞了阿布思的部落,故兵雄天下,主要是以畜牧为生的,不会都是汉人6。吾人试再看颜真卿辈振臂一呼,河北响应者十五郡,求诸公私史乘,并未见农民乐意参加禄山行列之痕迹,主张农民起义说者亦可以休矣。

说至此,吾人可进行审查禄山之履历。九姓胡于后汉为粟弋,北魏为粟特(Sogd),言语属吐火罗语系,与月氏无关,惟五胡之羯,从其以石为姓及多须两点观之,可能属于此一种,羯(古读ki?t)之语原则未详。俗呼其战士曰柘羯或赭羯,但非必善战之军队,吾人研究安史之乱,首须要廓除此类误会及成见7。

禄山胡父而突厥母,生于突厥,开元初逃来,为互市牙郎(即今之经纪),给事幽州。廿四年失律,幽州节度张守珪请诛之,大约武惠妃、高力士受其贿,为之缓颊(详说见拙著《通鉴唐纪比事质疑》),幸免于戮。性狡黠,常厚赂往来,为之延誉,天宝元年,遂擢为平卢节度,初无赫赫之边功也。越二年,递升范阳节度,交结内宠,请为杨贵妃养儿。七载赐以铁券,进封东平郡王。九载兼河北采访,听于上谷铸钱五垆,十载入朝,求为河东节度,又许之,权兼三道,阴作反计。国忠及太子屡奏禄山必反,玄宗不听,反授以陇右群牧等都使,十年不调。十四载(七五五)十一月,反于范阳,以讨国忠为名。先三日,集大将观绘图,起燕至洛,山川险易攻守悉具;又下令,有沮军者夷三族,可见其蓄反谋非一日。陈寅恪谓:“安史叛乱之关键,实在将领之种族”8,未尝无片面之理由;然封建时代将领称兵以反抗其统治阶级者,常多为同族之人,而当时异族派兵援唐者数却不少(见下文),则亦未可一概论也。窃谓中亚胡族自古习于贩贸,东来者多唯利是图(可参看第三章“安史乱中之回纥——不与吐蕃合作”,九姓胡之屡屡生事),禄山本出身市侩,复加以玄宗不次超擢,宠任无间,遂欲效法王世充而作统治汉土之计。突厥可汗之击波斯,成吉思汗之西征,均以中亚胡商为发动原因之一;更观禄山事起,阿史那从礼说诱六胡州诸胡数万,拟寇朔方,武威九姓商胡安门物等合河西兵马使共杀节度使周泌,武威大城中七小城,胡据其五,(《通鉴》二一八—二一九)事前则“潜于诸道商胡兴贩,每岁输异方珍货百万数”,(《禄山事迹》上)又肃、代间曾官安南都护之商胡康谦被告谋叛,(《新书》二二五上)此种潜势力,吾人不应忽视。禄山既抱野心,其亲信部属热中利禄,当然乐听驱策,但以异族之故,汉将随附者无多,(《新》一三九《李泌传》)且承开元之盛,农民经济,尚属优裕,非群众所归,所以亡不旋踵而唐祚得延也。简言之,国内阶级矛盾,未算尖锐,故引不起农民起义,从另一面看,经济尚属繁荣,故惹起禄山之野心(参注8引傅安华说),其情况恰可互相说明。

于时承平日久,民不知战,六军宿卫皆市人,不能受甲,高仙芝、封常清等师出均败。十二月,陷东京,前锋西至陕郡。玄宗使哥舒翰“为副元帅,领河、陇诸蕃部落奴剌、颉跌、朱邪、契苾、浑、(左足右带)林、奚((左土右吉))、沙陁、蓬子、处密、吐谷浑、思结等十三部落9,督蕃、汉兵二十一万八千人,镇于潼关。”(《通鉴考异》引《安禄山事迹》)十五年(即至德元)正月,禄山建国曰燕,改元圣武。六月,郭子仪、李光弼出土门路(井陉)攻常山(恒州)禄山窘急图却。同月,哥舒翰军覆没,潼关不守,玄宗幸蜀,至马嵬驿,军士鼓噪,杀国忠,缢贵妃,众遮留太子亨(即肃宗),太子于是收兵灵武,长安遂陷。至德二年(七五七)正月,禄山被其宠人杀之于东京,子庆绪继。

庆绪懦弱,政不自主。唐遣仆固怀恩请援于回纥,是年八月,回纥以四千骑至。九月,广平王俶(后改名豫,即代宗)领蕃、汉之众收西京,战屡胜。庆绪奔回邺郡(相州),乾元元年(七五八)九月,郭子仪等九节度之师合攻之,贼大溃,求救于史思明(时方驻范阳),子仪等九节度围相州,数月未下。二年(七五九)三月,思明引兵来援,子仪等大败,解围而南,思明入邺,杀庆绪及其四弟;安氏起事,未足四年而灭。

思明亦突厥杂种胡人,与禄山同为牙郎。天宝十一载,禄山奏授平卢节度都知兵马使。(据《旧书》二〇〇上)十五载正月,受禄山命,攻拔颜杲卿所守之常山,郭、李军自土门来,思明屡败(据《事迹》中,十五年六月八日,郭、李败思明于嘉山),光弼进围之于定州(博陵)。潼关失守,光弼解围去,思明军势复振,河北悉陷。至德二年正月,思明进围光弼于太原,会禄山死,奉庆绪召归范阳,寖与庆绪贰,十二月,遂以范阳降。唐授为河北节度使,奈肃宗、光弼图思明过急,未发而谋泄,明年(乾元元)二月复叛。二年四月,自称大燕皇帝,改元顺天。九月,再陷洛阳。上元二年(七六一)正月,又改元应天。二月大败光弼等军,进围陕州。三月,为其子朝义所弑。宝应元年(七六二)十月,雍王适(即德宗)会诸道节度及回纥兵马于陕州,数路并入,朝义败,走幽州。二年(七六三即广德元)正月,朝义部将李怀仙擒朝义于莫州,枭首送阙下;自思明僭号至朝义之灭,亦未足四年。

唐代处置安史之失策,先误于光弼之引还。方光弼收常山,子仪取赵郡(赵州),进围思明于博陵,于时饶阳(深)、河间(瀛)、景城(沧)、平原(德)、乐安(棣)、清河(贝)、博平(博)诸郡,犹能募兵自固,众达廿万(《事迹》中称,广平等十五郡归国),复有颜真卿辈联络于其间(李萼说真卿力言清河之富),贼后空虚,乘胜而前,不难覆其巢穴;根据既失,贼势自摇,所谓围魏救赵之法也。计不出此,引军遽退,既不能远解西京之危,复使河北多郡陷于水火10。原夫郭、李初意,本主张北取范阳,固守潼关,后来竟不能坚持其说,李泌说肃宗先取范阳,亦不见纳,(《新》一三九)此一失也。

用兵最要有统一之指挥,如各自为政,则军队愈多,溃败愈易。九节度之师(朔方郭子仪,淮西鲁炅,兴平11李奂,滑濮许叔冀,镇西、北庭李嗣业,郑蔡季广琛,河南崔光远,河东李光弼,关内、泽潞王思礼),因郭、李皆元勋,难相统属,不置元帅,已现必败之征;又复使昧于军旅、毫无功绩之阉人鱼朝恩为观军容宣慰处置使以牵率之,更非败不可。且当日九节度之师,号称六十万,转饷者南自江淮,西自并、汾,势以速战为利,光弼主张分军逼魏州,阻思明南下,期早日拔邺,本是上策;奈被妄人朝恩所阻,使思明得觊官军之弱点,以少破众,此二失也。

思明入邺,杀庆绪而夺其位,贼军根本未固,(见《通鉴》二二一)使唐朝当日能收拾残旅,专任大将,乘其未定,再行急击(据《通鉴》,光弼、思礼全军以归),未始不可雪丧师之耻。而乃任其从容整军,致洛阳再陷,此三失也。

安史虽乱,唐代过去之声威,犹未尽落,外方入援者除回纥外,尚有于阗(至德元)、安西、北庭、拔汗那、南蛮、大食(至德二)、吐火罗及西域九国(乾元初)。回纥之对唐,与突厥无异,止贪财货而非贪土地,诚能利用回纥兵力,对幽州策乱地,扫穴犁庭,忍一朝之痛,仍可易百年之安,乃见不及此,此四失也。

讨叛须拣忠诚之将,代宗竟毫无抉择,入宦官程元振、鱼朝恩之言而任仆固怀恩,发端已错。及朝义授首,所余李怀仙、田承嗣、薛嵩、张忠志辈,乘战胜之威,本可更易,即曰赏功,予以一州足矣;更不然则废去节度名称。而乃一误再误,听怀恩言(李抱玉、辛云京已上言怀恩有贰心),各授大节(如怀仙授幽州节度使,承嗣擢魏、博、德、沧、瀛五州都防御使),承嗣辈俱图自固,修缮兵甲,署置官吏,户版不籍于天府,税赋不入于朝庭,河北三镇非复唐有,此五失也。

总言之,肃、代昏暗,辅弼无谋,安、史虽死,而安、史之乱却未定,于是形成晚唐藩镇之祸。

注释:

1.吕振羽《中国民族简史》二○一页,《历史教学》一九五五年三期二六页奚风文,又王拾遗《白居易研究》三页等,并参注8。

2.一九五五年十一月二十日《光明日报》陈珏人文。

3.参《旧书》一九九下,《靺鞨传》。

4.《文哲季刊》五卷二号四四○页《隋唐时代西域人华化考》。

5.同上四四一页。

6.一九五五年十一月二十日《光明日报》陈珏人文。

7.陈氏《述论稿》(二九—三五页)对此,最少犯了三种错误:(1)以九姓胡为月氏人。按此说首见《隋书》,而《新唐书》承用之,然九姓胡在西汉时实役属于康居,与南方之月氏各别为国,《隋书》所云,白鸟目为“全无证佐的空中楼阁之谈”,(《塞外史地译丛》二辑四二一—四二二页)是也。(2)认“赭羯”为种族之名,原义不是“战士”,按《西域记》一,飒秣建国,“兵马强盛,多是赭羯,赭羯之人,其性勇烈,视死如归,战无前敌”,《新书》二二二下《安国传》,“募勇健者为柘羯,柘羯犹中国言战士也”。《通典》一九七亦有太宗招柘羯不至之记载(关于太宗事,他书有异文,此处不具论)。马迦特(Marquart)《答沙畹问》,谓柘羯、赭羯皆波斯语takar之异译,义犹奴仆、从属,在粟特一带训作卫士;白鸟又以突厥语Sagas即战士解之。(《东洋学报》一卷三三二页)巴尔托勒(Barthold)《中亚史》云:大食作家闲说及君长之卫士,即sākir或cakir,义犹奴仆。但从Narsaxi所记捕喝王后之朝廷观之,显见此种卫士,徒有其名,彼系以贵族之青年子弟组成,须轮班入值于王廷,与欧洲武士子孙之服事其王侯者无异;(一八○页)依此言之,柘羯制度与我国贵族子弟之更番宿卫者相同,亦略类于初期府兵及蒙古时代之怯薛,陈氏谓“战士”之解,由于宋祁误会,则未知宋固有其根据也。若瓦德尔(Watters)言,飒秣建西北有都会名Calak,其人体躯长大而勇健,疑赭羯即其地之居民,(同前引白鸟二三—二四页)毗尔(Beal)疑为赤鄂衍那(Chaghāniān)之人民,(《译西域记》三三页注一○三)藤田丰八《西域篇》又以比拟塞种,均嫌证佐不足或对音不合。总之,善战与否(就正义之战立论),须以爱国思想及经常训练等为先决条件,陈氏独谓“安史之徒乃自成一系统最善战之民族,在当日军事上本来无与为敌”,则未免陷入唯心论,且更违反禄山亦常败衄之现实也。(3)以石国或译“柘支”“赭时”与柘羯、赭羯相混比。按前者是国名,后者是通名,不过译音上截有些类似(此是译音常见之现象),其语原并不相同。

8.《述论稿》三四页。按章嵚论安史之乱有远近四因:(1)设立节镇;(2)重用蕃将为远因;(3)攻伐奚、契丹;(4)溺惑嬖宠为近因(《中华通史》下册)。吕思勉亦承认(1) (2)两条,并称禄山之发动叛变,系与国忠不和。(《白话本国史》三册)傅安华在其《唐代安史之乱的发动与扩大》一文中,以为(1)之说不外承袭《廿二史札记》,(2)之说本自《旧书·林甫传》,然多设节镇与重用著将,均是适应某种需要而发生之制度或政策;并无主动某事件发动之力量。此种制度或政策,运用可以有利,亦可以有弊,运用方向之决定,系依赖于其他条件,所以(1)(2)两事,并不是发动之原因。彼以为凡毗邻之两种民族,如果经济发展相差极远,则经济条件较低者为物质享受所引诱,必向经济较优者施行侵略及掠夺,此为禄山发动叛变之原因,其立说之根据有二:(甲)禄山部属是一个胡人集团(引姚汝能《安禄山事迹》:“养同罗及降奚、契丹曳落河八千人为己子”,“唯与孔目官严庄、掌书记高尚、将军孙孝哲、蕃将阿史那承庆、庆绪同谋”,“十四载五月……以蕃将三十九人代汉将”)。(乙)当时中国之经济条件,确能引起胡人觊觎。又扩大之原因亦有二:一、当日社会下层已酿成普遍不安,大暴动之机,已经成熟。二、兵制废弛。(一九三五年十月四日天津《大公报·史地周刊》五五期)概言之,傅说似比章、吕有进,玄宗对禄山,根本在过度信任,蕃将或非蕃将尚是次要问题。唯是欧、美资本主义之侵略,初非经济条件比我较低。以言中亚经济,汉以前早铸用金币,彼中商人能转运我国缯帛,赴西方牟大利,又《汉书·西域传》言:“大宛左右以蒲陶为酒,富人藏酒至万余石,久者至数十岁不败”,则胡族经济条件是否较低,尤成疑问。至禄山起后,农民响应者史册上几等于零,响应者却有九姓府六胡州诸胡及武威九姓商胡,(《通鉴》二一八—二一九)所谓大暴动之机,亦乏充足之信证。窃以为由唐廷言之,错在边兵失调,过度信任禄山而招惹其野心,由禄山言之,则是为当日中国经济繁荣所引诱,如此说法,较为浑括。若过分迷信禄山兵力,吾人只须看长安收复,主力靠回纥四千骑,及禄山之窘急图却,此疑便可以解。《唐代小说研究》云:“安禄山是胡人,玄宗要藉他统治北方胡族区域,不惜以各种方法表示宠异,以图结欢。”(旧版一○○页)即承陈氏之误解,而且看得玄宗过高。

9.部名只得十二,今《学海类编》本《安禄山事迹》中卷作“二十三部落”,亦许是“十二”之倒衍。(左足右带)林应是思结之别部,奚(左土右吉)应是奚结(《学海》本正作奚结,惟讹(左足右带)为蹄),蓬子一名未详。此外《学海》本尚讹契苾为契丹,思结为恩结,并校正于此。

10.《旧书》二○○上:“肃宗理兵于朔方,使中官邢廷恩追朔方、河东兵马,光弼入土门”;《新书》二二二上:“属潼关溃,肃宗召朔方、河东兵,光弼引还”,叙事大致相类。按潼关陷在六月九日辛卯,肃宗则七月九日辛酉始至灵武(朔方),潼关溃时肃宗尚无权追召外兵,如果系肃宗在朔方追召,则其事应在七月。《通鉴》二一八只书光弼引还于六月末,(参前引《事迹》中)不言追召,当因《旧》《新》两书叙述不明之故。

11.兴平节度,至德元年置,领商、金、岐等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