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1 / 1)

派了人去寻来了居夙升,他一进门见到那席面惊讶开心的模样,惹得她脸上的笑意更甚。

“居……”本想喊他居侍郎,但转念一想,满面含羞地喊道:“居郎请入坐。”

虽然只是少了一个字,可是相差可谓天差地别。

居夙升听了,更是觉得一阵阵的甜流窜在心间。

虽然早觉一颗心全都挂在了她的身上,可他这阵子忙着为她寻大夫、找解药,所以无暇分神与她尽诉情肠。

而她每回见了他,依然还是一副守礼自持的模样,无论他做什么,她都用她那情淡的态度在两人之间划开了一道鸿构,不肯亲近半分。

然而今日她竟主动相邀,还费心张罗了这么一桌子的酒菜,再加上那声亲呢的“居郎”,怎能不教平素冷淡自持的他,喜不自禁呢。

没出息,皇上那日可真骂对了,往昔要是有人说他会因为一个称呼便欣喜若狂,那他绝对会说那个人是疯子。

可如今……他真的成了个疯子。

“你先坐!”几个踏步上前,居夙升的手温柔的扶上她的肩头。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虽然己经见过无数回了,然而每每都能让姬君吟的心滑过一道暖意。

她的心并非铁石铸成,也早将他的改变及他为自己做的点点滴滴都藏在了心里。

有时,她会忍不住笑自己傻,竟然一心一意的只想要离巢高飞,却没发现当日坚定不肯娶她之人,早己变了心思。

人心自然能变,她却固执的以为他对自己无情无义,坚持不愿与他议亲。

现在姬君吟的心恍若明镜,若非他当真对她有情,怎么可能事事周全妥贴到这个地步,所以她不再心存怀疑。

可纵是有情那又如何,她命在旦夕,算他用珍药护着、养着,可是她愈发衰弱的身躯又能撑到什么时候呢?

所以,她不想再很费时间了!

至少,她还能在死之前陪他一段,也让自己能带着他的浓情密意离世,兴许带着这样的记忆,下辈子她还能寻着他,好好做一世的夫妻,再无任何误解猜忌。

“今儿个你的精神挺好的。”望着她那特意妆点的容颜,他柔声说道。

本来,他的心绪其实不好,胸臆之中更是积着一股子的气,因为今儿个她与朱雪那丫头的一番对话,早己有人矩细靡遗的报给他知晓。

他本愤怒至极,恨不得立刻命人捉了朱雪来,将她付诸在姬君吟身上的痛苦全数还给她。

换了以往,以他的性子绝对会这么做,也差点儿这么做了。

在前来她的院落时,他的心里依旧漾着一股子的怒气,但见她摆置了那么一桌,又如此巧笑倩兮的,那股怒火便一古脑全都不见了。

原来,以往嗤之以鼻的儿女情长,竟当真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性子,而他甚至对于这样的改变感到喜悦。

“坐下吧!”

姬君吟起身,不理会他的拒绝,像是妻子般服侍着他坐下,本想再祠候他用膳,可是他哪里可能让她做这样的事情。

伸手轻拉,她压根没有抗拒的余地,便坐上了他的大腿。

尽管今夜己经有心与他成为真夫妻,可这突如其来的亲呢,还是教她乱了阵脚,满心慌张。

“别……”伸手推着他的胸膛,不意那触手的温热,竟让她想起上回他突如其来的一吻。

只是这么一想,她的唇仿佛又兀自热烫了起来,整个人就像一只煮熟的虾子似的,挥身的雪肤都泛起一抹带着魅惑的红晕。

“别再拒绝我了。”望着她娇羞的模样,居夙升哑着声企求着。

虽然早己暗自发过誓,即便倾尽所有,也要将她留下,就算拼了命也不让黑白无常拘她离去。

可面对生命的无常,向来总是胸有成竹的他,却有着浓浓的不确定感。

他不在乎她的时日还有多久,只求在她还在的时候,能够两心相许,他再也不想与她玩那种你追我跑的游戏了。

“妾身不会。”听得出他声音中的不肯定和企求,姬君吟丝毫没有犹豫地承诺着。

一如他最近倾尽心思地对她好,她也希望能用自己的方式让他安心。

“吟儿!”虽然并无饮用桌上的美酒,但她的存在足以让他心醉,他的唇贴在她的耳畔喃道:“留下来……”

留在他的身边,只要她愿意,他什么都可以舍弃,连以往那些经世救国的满腹抱负,他都可以抛弃。

“老天爷能让我留多久,我便留在你身边多久。”

虽不能承诺永远,可姬君吟依旧做出她能力所及的保证,哪怕他们其实都情楚,随着昏睡的时间愈长,她留在这世上的时间便愈短。

很多事,她都己经力不从心,有时便连下榻、走路这种再简单不过的事,也能教她气喘吁吁的。

“你啥事都不用怕,凡事都有我在。”

他要做她的天、她的地,用他的双手为她织一片乐土。

“我不怕!”姬君吟缓缓将身子向前倾,主动倚上了他伟岸的胸膛,听着他那即使隔着衣裳还是那么强而有劲的心跳,心满意足地阖上眼。

居夙升感受着她娇柔身子的贴附,鼻翼间充斥着她自然的馨香,不禁感到有些心猿意马,他向来不是一个纵情声色的男人,也以自己的自制力而自豪,可他却没想到,她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足以让他挥身一震,气息变得紊乱而仓卒。

他的手情不自禁抚上她的纤腰,来回轻抚着,明知自己不该这么唐突,可是她是这么的美好,他真的不舍放开她。

“吟儿,你的身休不适,受不得饿,咱们还是先用膳吧!”额际渗出一层薄汗,在她刻意的捺拨下,居夙升只能狼狈地勉力自持。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生怕自己过于急切,不小心伤了她。

“居郎,咱们做对真夫妻,好吗?”抹去心底的羞涩,姬君吟柔声低吟。

她细柔的嗓音滑进居夙升的心坎儿里,便就此驻留。

“你现在身子不适,咱们日后……”

心爱之人柔声诱哄,那可是天大的**,居夙升不是柳下惠,怎能不心荡神驰。

只是……理智或欲 望不断地在他的心里冲撞着。

“没有什么可是的!”

姬君吟的手蓦地像条滑溜的泥鳅,灵巧地窜进了他的衣衫之中,有意无意地轻抚着他的胸膛,点燃了簇簇的欲火。

他牙关紧咬的声音是那么情晰可闻,姬君吟虽然感动于他的自制,却也恼怒于他的理智。

望着他不肯放松的神情与动作,她轻咬一下粉唇,索性低下头,就着他的唇,学着他吻她的方式,进行终极的**。

姬君吟初尝男女,自不可能如居夙升一样熟练,可初经人事的生涩,更能激发他的欲 望。

随着她的轻吻,他的粗喘声不断加重、再加重……终于,挥身责起的欲 望迅速凝结成一只展翅大鹰,双眼锐芒尽出地注视着她这个猎物。

他轻轻松松将她拦腰抱起,略显急躁地步回房内,将她轻柔地放至榻上后,随即俯身,逸出一记低吼,重重吻上她的红唇。

不同于初次的愕然慌乱,在他衔住她的唇的那一刻,她浮现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

无须凭媒,她与他今夜便成夫妻。

一日夫妻、一月夫妻,但凭天命,但若老天爷只许一日,她心亦足。

两心缠绵,直到居夙升终于获得了些许的膺足,这才满心宠溺地说上了一句,“傻瓜!”

精明如他,纵使沉浸,仍没有漏瞧姬君吟唇畔那抹得逞的笑容,他虽然满心无奈,可却喜不自胜,毕竟她之前的抗拒可是记忆犹新呵!

“我娘常说,爱上男人的女子总是傻的。”

“谁说,爱上你的我也是傻的。”傻得为她放弃几乎追求了一辈子、希冀名留青史的梦想。

“后悔吗?”她指的是被她这个剩没多少日子可括的女人缠上。

“不悔!你呢,后悔吗?”

姬君吟缓缓地摇摇头,怎么会悔?

其实,老天爷特她己经够好了,让她在临死之前,还能与心系的男人两情缝绪。

“为何不悔?”

虽然只得不悔二字己足矣,可是居夙升想要的更多,除了她的身躯,他真正想要的是她的心。

“因为有你。”即便此刻就要她咽下最后一口气,她亦满足。

“你这个傻瓜!”

轻浅一叹,居夙升像是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里头一般,张手便将她结结实实地护在怀里。

“你才更傻,明知我命在旦夕,却还不言不语地为我做了那么多。”抛弃了女诫、抛弃了礼教,姬君吟爱娇地嘟着嘴抱怨着。

为她豁出性命,只身闯入宫里索讨解药;为她散尽千金,只为寻得解药,更费尽了心思找来她喜爱之物,只求能得她展颜。

谁说这个男人这辈子不可能爱人,他的爱是那么深、那么重,这样的情深意重,她如何能偿?

“嘘!别说这种话,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虽然早知她己经情楚自个儿身子骨的状祝,但真正听她说出口,居夙升仍觉心窝好像被人拿着几十把刀子戳刺似的,疼得紧。

见他脸上浮现的难过神情,姬君吟为自己的一时失言而懊悔。

不过是一句不经意的话,他怎么当真了?

心疼不己的姬君吟当下不再多说,再次主动欺身向前,今夜她想要真真实实的成为他的女人。

在她的心里,她是他的妻。

虽然用无数的补药山募撑着,可是姬君吟的虚弱却是一日重于一日,即使有居夙升盯着她吃三餐又加甜扬夜点,可是她的身子还是渐趋效坏。

她几乎下不了床,只能在日光耀耀之际,央着居夙升让她出去晒晒太阳。

居夙升初时总是不肯,可是抵不住她的苦苦哀求,只好退让一步,让丫鬓们为她准备好软榻,她再躺在上头,让人给抬了出去。

她知道自个儿的时问不多了,可心中总还是有几个遗憾。

望着尽心照顾她的居夙升,几回开口,却总说不出口。

虽然感受到她的欲言又止,居夙升却从来不问,继续着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夫人!”朱雪对着在暖阳之下昏昏欲睡的姬君吟轻唤了一句。

虽然她的身子不允许拜堂的折腾,可是居夙升早己票明亲娘,并让宅中众人不准再唤她小姐,改口喊她夫人。

初时姬君吟不甚习惯,也觉得名不正、言不顺的。

可每每纠正,便见那些羽翼奴仆每个都挤出了一张比苦瓜还苦的脸,她只好不再执着,算是默认了他们的称呼,也默认了自己是居夙升的女人。

“我爹娘……好吗?”姬君吟并没有对朱雪有任何的怪罪,也绝口不再提起她便是下毒之人的事。

隐隐的,她总觉得居夙升似乎知道这件事儿,可他不开口问,她也乐得不说。

不戳破,其实对朱雪比较好,至少居夙升会看在她的分上,不为难朱雪,至于朱雪的兄长也是真的犯了错事,虽然罪不致死,又有居夙升从旁周旋,最后判了十年的流放,也算捡回了一条命。

再后来她才知道,原未十七公主软硬兼施向爹买了朱雪,然后再找了个由头要朱雪拿着卖身契未居家找她。

她知道在居夙升的地盘上,想要买收一个人下毒不是件易事,再加上知道自己必然不会驱赶朱雪,更不可能怀疑她,所以便将主意打到了朱雪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