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焄与苏芷昀深情对视了好一会,他才深吸口气,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渐行渐远,她仍痴痴凝望。
“王妃回房吧。”小蝶、小姿轻声唤着。
她双颊红艳的点头,脸上有着藏不住的幸福。
两个小丫头忍不住偷笑,看来留宿在皇宫的王妃有得到十一爷的宠爱呢。
接下来的日子,程晏焄的行径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就算时间再晚,他几乎是天天回府,一大清早再出门,反之,苏芷昀总是睡得很晚,但幸福的笑靥总会持续一整天。
女人只要幸福了,就想要成为贤妻。
然而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天分的,苏芷昀拉着小姿、小蝶要跟她们学刺绣,但刀工过人的她却动不动就扎到手,还是两个丫鬟千拜托万拜托,她才勉强放弃。
接下来,她在程晏焄的允许下,由管事教她看皇家织坊的帐册,可连一本都没看完呢,那些丝、绩、罗、绢、网、锻、帛等布料名称就让她眼花撩乱、脑袋混沌,自动举白旗放弃。
“别勉强自己,我说了,我爱的就是你,有一手好厨艺的你,老天爷是很公平的,你就别贪心,样样都想学,我会心疼的。”
程晏焄知道她有心,但是,他不喜欢她那么累,还勉强自己去学一些本来就不上手的事。
她是沮丧,但也松了口气,凌仙曲能练成,纯粹是一股不让丈夫看扁的骄傲及骨气,还有对妍太妃的不舍而硬撑出来的,但现在,深爱她的丈夫疼借她、要她别学了,她的潜能也跟着休眠,唉!人的情性真是可怕。
“明日,就是立后大典,我得进宫去再确认一些相关事宜。”像是册封时,皇家玉雕坊的翡翠饰凤冠应已送至贤妃宫殿才是。
她看着他,“忙完这事儿,再撇除原有的皇家织坊、玉雕坊等工作,是不是就只剩查消魂丹药的事要让你伤脑筋?”
“是,那件事一直没有进展。”许是风声鹤唳无人买卖消魂丹。
青楼老鸨之死,衙门也是毫无所获,倒是花街柳巷依然热闹,不过找来多名老鸨谈话,她们却硬说些风马牛不相干的事,衙门又没理由扣人,只能放她们走。
没有进展?她知道的那些线索应该有所助益才是,但她要怎么开口?
一个念头闪过,她的眼睛顿时摺摺发亮起来,“我也帮忙查好不好?我也许有查案的天分。”反正,到时候随便装装样子、东晃西晃,说是听到某某人在谈论,就提供线索给他,装成瞎猫遇上死耗子。
呵呵呵,她怎么这么天才!
但她的如意算盘马上就被驳回了——
“不行,太危险了,那帮人不少,武功又高,我不可能让你涉险。”程晏焄一脸严肃的拒绝。
“可是——”
“没得商量,你得平安,我才能放心的在外头忙。”他黑眸里有着最温柔的霸道,“做你专精的事即可,只要吃一顿你的手艺,我就佣有一整天的力量。”
天啊!这个男人不说甜言蜜语则已,一说就让她浑身酥麻,整个人晕陶陶的,甘愿钻回厨房、挽起衣袖再当煮饭婆。
这一日,是武陵王朝的大日子。
皇宫内喜气洋洋,百官齐列,在丝竹乐声中,册封为后的贤妃一袭礼服,仪态万干的先向皇帝行册后之礼,再从皇帝手中接过金册跟金宝印后,后开眼笑的端坐在皇帝身边,接受其他嫔妃,皇亲国戚等百官的行礼。
夜幕低垂时,宴席开始,皇亲群臣——举杯向新后敬酒,真至宴席近尾声了,皇后喝得稍多,在微醒将醉之际,不得不先行离去。
众多宾客中,童雨婕亦随父母前来,见皇后离座,她也跟着起身,向父母示意要与皇后一叙,即离开宴席。
但走到门口时,她仍不舍地问头看向热闹的宴席,瞥了她心心念念的程晏焄一眼,对坐在他身边巧笑倩兮的苏芷昀感到碍眼极了。
她不禁觉得闷,程晏焄除了甫碰面时的打招呼外,眼神一次也没有落在她身上。
而程晏焄实在无暇他顾,苏芷昀戴了一顶缀着各色珠翠、垂着珠串的礼冠,淡扫峨眉,身上一袭金绣云房衣袍,明眸灵活,再加上笑意盈盈,竟是意外的吸睛。
即便其他皇亲、嫔妃皆是盛装,他的注意力仍全在苏芷昀身上,瞧众人一双双眼神都惊艳的在她身上打转,有的甚至看到痴痴然,一股闷闷的怒气便悄悄的上了心。
又见她落落大方的与那些男子微笑点头,这股闷怒之气瞬间转化成浓浓的醋酸味儿,让他有股冲动想真接带她离开。
他浓眉一揪,随即意识到自己竟在吃醋,他征征的看着又扶了块肉给自己的妻子,只见她俏皮的眨眨眼,“勉强吃点,回府后,我让你点餐。”
看来她误以为自己后头拢紧是因为不喜宴席上的菜色。
生平第一次吃醋一原来,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更爱她。他低沉一笑,这种初体验的陈年酷酸昧还挺有趣的。
华衣锦食、殿筹文错,此处全是人中龙凤!但在童雨嫌眼中,就只有神情淡漠的程晏焄最卓尔出众,而此刻,他凝眸望着妻子时所绽放的魅惑笑容,更是让她的芳心坪然一动。
会有机会的,只要是她小桃花看上眼的男人,一定能到手!
她闷闷的别开脸,往皇后离去的方向快步的跟了过去,终于在长廊,追到了粉脸透红的皇后,她连忙行礼,“小桃花恭喜皇后,贺喜皇后。”
已成为皇后的贤妃以眼角余光瞥她一眼,下颚抬得更高,头上那只缀在珠翠凤冠上的金色凤凰相当醒目,“本宫还以为今儿个你也没来。”她的目光落到两人后方的宫女,“你们都退下吧。”
“是。”太名宫女一福身,随即往后退去。
皇后转身往自己的宫殿走去,童雨婕则略后一步的跟着。待进了金碧辉煌的寝宫内,皇后劈头就问。“日前是怎么了?分明进了宫,怎么后来却不见人?”
童雨婕微微一笑,“临时有点儿事,又离开了。”
皇后雍容的坐下,虽然寝宫内已无人,但担心隔墙有耳,她仍压低声音道。“本宫得到肖息,皇上派十一爷追查消魂丸。”她将环妃之死,再加上十一爷的母妃才仙逝不久,环妃的死因又上不了台面,所以死讯并未对外公告,反而草草埋葬等事大略述说,“你自己得小心点这阵子也别来找本宫,本宫并不希望过去的荒唐事被发现。”
童雨婕美眸一转,“桃花园的芙蓉帐内,二女四男缠绵的事儿也不只小桃花一人知情,皇后也太为难我了。”
皇后黑眸微微一眯,“那些男人都有家族顾忌,不想被抄家,嘴巴定闭得紧,而你,所谓的今非昔比,本宫将丑话说在前头,本宫不会承认在桃花园内发生的任何事,着有流言传出,本宫还会治你毁谤之罪。”
童雨婕脸色微微一变,“好,那大家就把话挑明了说,我要是出事了,皇后可得保住我,不然,小桃花可是不会一个人落水的。”
她竟敢威胁她?!皇后咬牙低吼,“童雨婕!”
她冷笑一声,“怕了吗?小桃花可没有忘记那个跟两名男人玩得邪**急喘,被一句句粗声喊着”贱人“还嘤咛请求染指的**贤妃,所以,就算你成了皇后,咱们也还是在同一条船上。”
皇后气得脸色发青,全身发抖,却无法出言驳斤。
“还有,皇后的事,不只有我知道,我的男人也都知道——”她满意的看着皇后的脸色刷白,“没办法,他们很好奇你在**与多人苟合的样子,自然会互相交流,而其中,也有不少是你的老相好。”
“你到底想怎样?!”她握紧了拳头。
“不必派人保护我,但绝对不能找人陪杀我、妄想永远的封住我的口。”童雨婕侧脸睨着她,“同咱们玩的那些男人不是笨蛋,我着是死了,他们也会有危机感,毕竟你已贵为皇后,那么,把你的丑事先抖出来也好过无声的等死吧!”
“你竟敢一再的威胁本宫!”皇后怒拍桌子,简直难以置信。
“对,再提醒你,那些男人中有亲王,一品大人,小至侍从,奴才,还有今晚听闻已醉卧在某个美人怀里而不克出席的郭绍永世子。”童雨婕徐声说着,美眸透着冷光,“皇后的伪装能力跟小桃花一样的好,我们既是同类,就该相互帮助,你说是不是?”
皇后气得浑身发抖,却无法奈她何,那些荒唐岁月全是消魂丹惹的祸,不然,她怎么会从一个金枝玉叶变成****!
童雨婕冷笑着步出皇后寝宫,但脸上早已转变成婉约神态,正要踏往另一边长廊,回到宴席上,眼角余光却不经意的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她立刻停下脚步。
是程晏焄!每看他一次,她就心动一次,他模样俊朗,尔难过人,英姿勃发,再相遇至今,她始终都无法理解她怎么会错过这号人物?
“十一爷。”她巧笑倩兮的走过去,一个不小心,往他杯里摔过去,迫得他不得不伸出手护住她。
听到她发出“噢”的痛呼声,他问:“怎么了?”
“我的脚好像扭到了,真是糟糕。”她又娇又羞,一脸的手足无措。
“十一爷——夫君!”苏芷昀原本经快的嗓音顿时拉长成软侬甜腻的声音。
闻声,程晏焄立即移开目光,看向正快步往自己走来的妻子。
有没有搞错?才去上个厕所,就看到小桃花的头靠在丈夫肩上,小手还拉着丈夫的手,丈夫还撑着她半依偎的身子,怎么看都亲呢、怎么看都有碍观瞻!
她瞪向丈夫,他也直视着她,眸光在瞬间交会,她不怎么开心的嘟嘴、瞪眯了眼,他却是扬唇深情一笑。
四目相对,童雨嫌硬是被忽略了,她刻意经经扯了他的袖子,引来他目光后,闪动着泪光,楚楚可怜的道:“请十一爷快放开我,王妃娘娘好像误会了,我很不安。”话语乍歇,她随即看向苏芷昀,一脸歉然,“我是扭到了脚,十一爷才扶着我的,王妃可千万别误会。”
原来跟她用同一招哦!苏芷昀在心中姑瞰,但要装大方、装贤淑,她可办不到,她讨厌他佣着她,“我什么也没误会。”只是很不爽。她再瞪向丈夫。
“来人。”程晏焄接收到夹带着火气的眼神,扬声唤来两名宫人,“扶童小姐回去。”
童雨婕痴痴的看着他,眼里带着请求,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可是、可是——我不能走,两个宫女又没有力气抱起我。”
他神情平淡,“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是童小姐要我快快放开你的。”
“这——”她困窘的脸红。
原本还生着闷气的苏芷昀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的目光与不解风情的丈夫对上,两人眼里同时浮现笑意。
童雨婕轻咬下唇,眼底深处隐藏着不甘与愤怒,但眼前这对夫妇却仍四目相对,传递着深信。
她经咳一声,硬咽的低声道。“我的脚更疼了。”
“来人!”程晏焄再唤来一名太监,交代他抱着童雨婕前往西殿,再命两名宫女随行,童雨婕窝在太监杯里,半阖着眼,看似不舒服,实则是在冒火。
她不会就此放手的,从来就没有她小桃花得不到的男人!这益发增加了她想征服他的欲 望。
“这样不会太失礼了吗?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呢”说是这么说,但苏芷昀一双明眸可是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