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弘景博学多识,他读过的书超过万卷,并且关于六经诸子百家无所不通,是个有才有德之人。他的一生历经宋、齐、梁三朝,在那个政权交替、时局动**、战争迭起的年代生活的陶弘景可谓是生不逢时,加之仕途多有不顺,家中事故不断,乱其心智,费其心力,如此积年累月,使他渐觉彻悟,便萌生了隐居修行的念头,于是就脱下了自己的朝服,从此隐居到山林,专心修道,也就完成了他人生道路上的由入世到出世的重大转变。然而隐居的生活并不能够从此淹没才华横溢的陶弘景,梁武帝礼遇陶弘景,以书信相互交流,终使其以出世之身做起了入仕的事业,以至于最后博得了“山中宰相”的美誉。
陶弘景所生活的南北朝是古代历史上的分裂时期,那个时期,政权交替非常频繁,并且时局动**,战争也是连年不止,这些都一直压抑着他的神经。最终“石头城政变”惨败收场,后来加之求仕的艰辛以及他家庭的种种不幸,这一连串的打击更使得陶弘景原本压抑的心情变得更加身心疲惫,以至于“于石头城大病七日,自此形神大变”。他知道自己对仕途原本所抱的希冀“期四十左右作尚书郎”已幻化成泡影,躁乱的心境中不免迸发出生不逢时、怀才不遇的感慨。皇室宗亲骨肉的相残,官场更是危机四伏。“邦无道则可卷而怀之”,不免流露出倾慕隐逸生活的情绪。经过一番心灵挣扎,陶弘景便毅然辞官,开始入山修道,自此再无出仕。
陶弘景第一次投身于政治斗争时年仅22岁,当时废帝刘昱被谋杀,刘凖登基为宋顺帝。但是掌握实权的是录尚书事萧道成,并预谋发动政变,篡权夺位。当时的陶弘景出于忠君和建立功业的热情,积极地参加了司徒袁粲和尚书令刘秉等人起兵于石头城进行讨伐萧道成的队伍,并且与人一并起草了讨伐战斗的檄文。然而,由于萧道成的势力强大,讨伐的斗争很快失败,袁粲、刘秉及其子均惨遭杀戮,在混乱之中陶弘景得以侥幸逃脱。政治上失败的血腥代价,不仅打击了他,更是警醒了他妄想通过政治上的“立功”而走向仕途的道路是行不通的。几年后陶弘景的父亲也不幸被其所纳之妾害死。由此所看到的人心阴险毒辣,给他的心灵更是造成了极大的伤害。自此之后,他发誓“终身不娶”。3年的服丧期满,本该正式被任命官职的陶弘景,却只被齐武帝封为左卫殿中将军。这使他翻然醒悟,得知萧氏并未解除对他的戒心。不久后其母病逝,陶弘景因丁忧3年而失去了升迁时机。服丧期满后,也仅仅获得了一个徒有虚名而无实权的“奉朝请”。自此仕途的诸多不顺使他毅然辞官隐居。直到梁武帝时,对他的盖世才华钦佩之至,多次派人请他出山辅政,陶弘景都断然拒绝。但是每遇军国大事疑义难决时,梁武帝都会“书问不绝,冠盖相望”。陶弘景虽然隐居于深山,并无一官半职,却仍能“知时运之变,俯察人心,悯涂炭之苦”,正因如此萧衍待他“恩礼愈笃”。在当时人们的心目中,陶弘景俨然已经是朝廷大政的决策人物,因故有了“山中宰相”之誉。
陶弘景的一生是坎坷不平的,他出生于中国古代大分裂的动**时期,可谓生不逢时。他一心想为朝廷贡献自己的才华,却遭受猜忌,不受信任,不被重用,可谓是怀才不遇。生活环境的不平静,政治上的不得志,家庭中的不幸也一并刺激着他,他的精神早已被躁乱的心绪搅动得濒临崩溃,毅然决然地隐于山林。然而当他获得了一份内心的平静之后,梁武帝的赏识却给了他春风般的抚慰,他虽再未出仕,但是却做上了“山中宰相”,对于他所怀有的才华也算得上一份慰藉。
36岁便辞官隐居的陶弘景在此后的40余年中再未出仕,在他尚未隐居之前,汲汲于功名利禄,壮志难酬却处境窘迫。但是谁知道一旦归隐,他的人生反而开始了转变,名誉也慢慢地传开了,并且成为了超尘绝俗的名士,深受人们的敬重。隐居于山林的他拒绝了一切邀他为官的机会,在官场之外的陶弘景早已不愿再次置身于血腥腐朽的官场之中,更不愿意看到那样残酷的政治屠杀。他看透了政治争斗的残忍,下定决心不再卷入其中,而是全身而退,从其所好,将自己的精力和时间投入到喜欢的修炼中去。可是陶弘景也有着追求真实、进行实证的精神,更有着恋世情结,陶弘景是既出世又入世、身在山中心在魏阙的中国隐士文化中的典型奇人。他在很多方面作出的那些突出的贡献,确立了他在中国历史文化中的重要位置,尤其是所谓的“山中宰相”,古今就他一人而已。
陶弘景是令我们后世所敬仰的隐士,他的才华和气度是令所有人所钦佩的。倘若没有生于那个纷扰复杂的时代,他的一生或许并不会那么悲切与纠结;倘若他的才华都可以被梁武帝这样的君主所珍惜,他或许也不会隐于山林,必然会在政治上有一番大的作为。然而历史没有如果,值得庆幸的是隐于山林的他在后来的时间里既能够闲云野鹤般地生活,同时又可在暗中帮助梁武帝出谋划策,使其才华得到有效的利用,并且以“山中宰相”的美誉而著称于世,使后人也得以传承。
圆通谦谨,出处冥会,心如明镜,遇物便了。
——《梁书·处士传》
陶弘景生在中国古代数百年大乱绵绵不止的魏晋南北朝后期,毕生在假、恶、丑的大环境在中闪转腾挪,一心追求真、善、美,陆续在广泛的领域取得了多种多样的突出成就,名重当时,并给后世留下了深远的影响。
——钟国发《陶弘景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