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这是一个早已远逝同时却又无比鲜亮的名字,就是这个名字,千百年之中在人们的内心里堆积了太多的难以言喻的深厚且又复杂的情感。无论是他的天纵才情,还是他的“奇情四溢”,却对于世人而言,就连同他的痛苦抑或是悲哀,都成为了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奢侈。他所取得的文学成就是无可比拟的。在他一生的岁月中坎坷无数,面对躁动的心境,他依旧保持坚贞气节和独立人格,决不随波逐流。坚持为官一地,造福一方,乌台诗一案一度使他身处绝境,但他也保持乐观豁达的心态和积极向上的追求。一再的贬谪,一再的颠沛流离、辗转迁移,使他疲于奔命。透过他的诗至悲至美都被渲染成为一种久远的经典,如生命之花的绽放,锦延千年不败。
苏轼是北宋著名的文学家和书画家。他与父苏洵、弟苏辙合称“三苏”。又与欧阳修并称欧苏,为唐宋八大家之一。可以说苏轼在文学艺术这一方面堪称全才,不得不说其文汪洋恣肆,明白畅达,他的词更是开豪放一派,对后代很有影响。然而苏轼的一生是波折和动**的,人生几经周折,甚至在生与死的边缘盘旋,苏轼也由此变得焦躁而悲狂了。读懂一个文人的心境,最好的途径就是读懂他的诗作。苏轼的词中饱含了政治理想落空的巨大悲哀,他将这种深沉的悲哀融会在了江山与久远的悠长历史长河之中,写得气势恢弘、苍劲豪迈,这不是弱者的悲泣,而是强者的悲啸,这并不会使人落泪,而会使人油然产生一种苍凉而悲壮的崇高感。
苏轼早年便勤学好读,应试入朝为官,其中并没有太大的波折。但他为官之时,正值北宋统治开始出现政治危机的时期,表面繁荣的背后隐藏着巨大的危机,神宗即位后任用王安石支持变法。苏轼的许多师友,其中包括了欧阳修在内,都因为在施行新法的政见上与时任宰相王安石不合,而最终被迫离京。朝野旧雨凋零,苏轼深切感受到了朝野之中并不是一个“平和世界”。苏轼的政治思想保守,加之深切了解新法对百姓的损害,同样上书反对。结果自然是跟他的其他师友如出一辙,不容于朝廷,于是他选择了外放。苏轼在地方为官近10年,政绩显赫,深得民心。然而平静的生活总会有一些插曲,乌台诗案无疑便是影响苏轼一生的重大事件之一。当时李定等人故意把苏轼所做的诗句扭曲,以讽刺新法为名而大做文章。于是苏轼便因为作诗讽刺新法和网织“文字毁谤君相”的这些罪名而被捕入狱,这便是历史上著名的“乌台诗案”。苏轼一生中多次濒临被砍头的境地。而得幸于北宋时期在太祖皇帝赵匡胤年间即定下的不杀士大夫的国策,苏轼这才算勉强地躲过一劫。出狱后的苏轼自然就面临着贬谪。几年之中一系列的颠沛流离,加上其中苏轼的丧子之痛,令苏轼万念俱灰。王安石新党被打压之后,苏轼被复用,然他对旧党执政之后所暴露出的腐败现象进行了抨击,如此一来,苏轼既不能容于新党,却又同时不能见谅于旧党,于是又遭诬告陷害。他再度自求外调。此后便是一连串的回召、外调、贬谪,最终死于奔波的路上。
苏轼的一生可以说是起起伏伏、颠沛流离的。他对当时社会上的种种不合理的现象总是会满怀着“一肚皮不合时宜”的严肃态度。苏轼是抱着远大的理想走上政途的,却又时时感到理想与现实的差异是巨大的。“乌台诗”一案虽然使他看到了面对社会的黑暗统治生命的脆弱,他也为此而醒悟,但是心怀天下的他却始终把批判现实作为诗歌的重要主题。他用自己的才华来缓解和平抑自己内心的躁乱和愤懑,更对于自我精神境界赋予了崇高期许,他所寻求的无疑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精神救赎。在精神层次的领域,苏轼永远是一个“富翁”。他的才情也随之而千古流传。
苏轼是一个能够凌驾于生死、物我之上而洞悉人生底蕴之人,他极具敏锐的感觉能力。对于生活,他更是有一种超乎于有限的具体事物之上的过人的妙赏能力,具有“物我无别、物我为一”的感觉,这便是其精神的真髓。值得庆幸的是,自身的不幸与诸多的坎坷并没有使苏轼由此变得麻木不仁、明哲保身,相反却使他变得更加地体察民众,体谅和理解劳苦大众的困苦生活。这不是高高在上的那种俯视与悲悯,而是感同身受的关切与同情。随遇而安的大气思想浸透了苏轼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而经过他的诗笔在艺术上的美化而成为了一种动人的生活情趣。因此无论走到哪里,苏轼都有着非凡的本领和自信,去把万恶的“地狱”变成美好的“天堂”。这种超然旷达的胸怀与过人的气度,使得苏轼能够在常人难耐的困境中而自得其乐。在苦难中日益强化的珍爱生命的意识与儒家推己及人的思想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我们真的应该感谢苏轼,是他为那么多并不如意的人们提供了一个广阔的心灵回旋空间,能够在大起大落的悲欢之中,在昂扬奋进的人生底蕴下,能将文字之美和人格魅力转化为相通相融的至高境界,世间,恐怕无人能及。
洞察苏轼的一生,透过那悠远的历史,在我们身边又有多少类似于苏轼秉性的人呢?他们也许并不是生不逢时,只是自己所向往和坚持的并不能那么轻易地达到,他们亦有着一颗躁乱的心搅动着自己迷茫的神经。被躁乱牵着鼻子走的一些人,悲观,自甘堕落,最终将难以达到自己所预期的、所期盼的;而那些敢于突破自己,在精神上给予自己其他慰藉的人,他们可以缓解自己内心的躁乱,并从失败和痛楚的苦海中解脱,成为自己灵魂的救赎者,他们必定会找到合适自己的位置,并且最终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异样光芒。
世言东坡不能歌,故所作东府词多不协。晁以道谓:绍圣初,与东坡别于汴上,东坡酒酣,自歌《古阳关》。则公非不能歌,但豪放不喜剪裁以就声律耳。
——南宋·陆游
以宋词比唐诗,则东坡似太白,欧、秦似摩诘,耆卿似乐天,方回、叔原则大历十子之流。
——清·王国维
三代以下诗人,无过屈子、渊明、子美、子瞻者。此四子者,若无文学之天才,其人格亦自足千古。故无高尚伟大之人格,而有高尚伟大之文章者,殆未有之也。
——清·王国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