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斜斜睨她一眼,掀开锦帘,扬声道:“宣南宫神医前来!”
“是,皇上!”不远处传来恭敬的回应。
随即,沉稳的脚步声渐渐临近。路映夕垂下眸子,心中百味杂陈。
“南宫渊参见皇上、皇后。”撵车外,清淡的嗓音响起。
“南宫神医有何事禀奏?”皇帝并未下撵,隔着厚厚的帘布沉声问道。
“敢问皇上,可有收到太医署呈上的奏折?”南宫渊的声音平静温雅,一贯的听不出情绪起伏。
“何时上呈?”皇帝微皱起浓眉。他今日微服出宫,尚有一叠奏折未批阅。
“约莫午时。”南宫渊的语速平缓,娓娓道来,“因时间紧迫,研制解蛊药的过程出了些许纰漏,药效不佳,需再改善。特禀皇上,望皇上恕罪。”
“需要费时多久,才可配制出速效良药?”皇帝眉宇间的皱褶不禁加深,眸光陡暗。
“快则月余,慢则三个月。”南宫渊不卑不亢地回道。
“朕有数了。”皇帝未置可否。
撵车外静默了片刻,才又响起南宫渊温润的声音:“皇上若无事吩咐,那么南宫渊便就告退了。”
皇帝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嗯。”
路映夕一味缄默,听着师父缓步离去,才暗自吁出一口气。她竟觉得尴尬窘迫,不愿被师父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皇后以为如何?”皇帝突地发问。
路映夕回过神,轻浅答道:“制药之事,必须精细调配,无法一蹴而就。”
皇帝低笑两声,眼中闪过复杂幽芒。
路映夕不再作声。以她和师父多年的默契,自是知道师父在帮她。如果皇朝没有精良的好药,在与龙朝对战时难免吃亏。就算最后大获全胜,也必定损兵折将。
皇帝的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她,而后朗声对外命令道:“起驾返宸宫!”
路映夕闻言心尖一颤。她亦要去宸宫?难道他今日的怒气,还未完全消散?还要折磨她才能心平?
一时间,撵内鸦雀无声,寂静似子夜。两人一路都不响,各有所思,神情沉凝。
到达宸宫,皇帝径自换了衣袍,前去御书房,抛下路映夕一人,未有半句交代。
路映夕甚感踌躇,这偌大的宸宫,总是令她有一种局促不适的感觉。也许是因为最初的经历,留下阴影,挥散不去。
“皇后娘娘,奴才让人传晚膳可好?”侍膳太监见已至用膳时间,恭敬地上前询问,又道,“皇上去了御书房,照往常惯例看来,应会在那边用膳。”
路映夕不语颔首,颇觉困惑。皇帝留她在此做什么?
时过酉时,天色全暗,夜幕徐徐垂降。
路映夕并不去皇帝的寝殿歇息,独自坐在庭苑亭台里赏月。已是初秋,晚风微凉,吹拂过两旁梧桐枝叶,沙沙作响。
路映夕正觉百无聊赖,却见一名宫女走来,在石阶下行礼道:“启禀皇后娘娘,韩淑妃求见。”
“求见本宫,抑或求见皇上?”路映夕抬眼问道。
“回皇后,韩淑妃想见皇上。但皇上留下口谕,莫去御书房打扰,故而奴婢来请示皇后娘娘。”那名宫女恭谦回道。
路映夕想了想,道:“那就宣韩淑妃来此吧,本宫也很久未见韩淑妃了。”
“是,皇后娘娘。”宫女曲膝欠身,然后退下。
不出一会儿,韩清韵袅袅前来,丽容淡然,傲气不减。
“清韵参见皇后。”她盈身一礼,复又挺直腰脊,站立亭台前。
路映夕微微一笑,走出亭台,边道:“韩淑妃无需多礼。皇上在御书房批阅奏章,本宫与韩淑妃多日未见,便叫韩淑妃来聊聊天。”
“得皇后召见,是清韵的荣幸。”韩清韵的语气十分平淡,不显丝毫热络。
路映夕站在她面前,举目与她平视,温言道:“不知韩淑妃求见皇上有何要事,可需本宫派人传话?”
这本是一句寒暄客气的话,不料韩清韵的脸色越发冷淡,回道:“皇后有心,不过不必了。”
路映夕心下诧异,诚心问道:“韩淑妃似乎对本宫颇有怨言?”莫非是因上次草还丹之事?
“清韵不敢。”韩清韵美眸中泛起波澜,隐蕴薄怒。
“韩淑妃,有话不妨直说。若是本宫有做得不妥之处,本宫愿意向韩淑妃致歉。”路映夕眼神诚挚,认真地看着她。
“皇后严重了。皇后乃六宫之首,即是众嫔妃的典范,又岂会有缺失之处。”韩清韵面容冷漠,口气生硬。
路映夕不由轻叹,开门见山道:“韩淑妃可是在怪本宫之前索要草还丹?”
韩清韵抿唇不言,并未否认。
路映夕柔声继续道:“韩淑妃是聪慧明理之人,怎会不知其中难处?何况,为朝廷为国家贡献,亦是韩家的荣耀。”
韩清韵的红唇抿得愈加紧,良久,似是忍耐不住,终于冷冷开口道:“清韵自问并非无知妇孺,韩家能为我国出一份力,清韵自然感到与有荣焉。但是清韵始终不懂,皇后为何落井下石,在皇上面前编排清韵的不是。”
路映夕吃惊望她,疑道:“本宫编排了何事?”
韩清韵唇角露出一抹冷笑,讽意浓重
(转身说:晚上会第二更,大概在23点左右。早睡的亲们不要熬夜等哦,可以明早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