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直到第五天的上午，一辆紫红色的小轿车才出现在服装辅料用品厂的门口，那小伙子真的来接霄云了。

老板闻声迎出门去，非常热情地迎接小伙子的到来，并热情招待他吃了中饭。临走时，老板对霄云说：“你一个人去我心里放心不下，还是让毛妮陪你一道去吧。”其实老板有自己的打算，为了和他们时装厂挂上业务关系。

小伙子连连点头：“老板你对工人真是太关心了，我表示衷心感谢！”

霄云和毛妮上了车，老板和小伙子握手话别，轿车飞驰而去。

轿车在山间公路上东拐西弯地足足行驶了四个多小时，在夕阳西沉的时候开进了一个山岙。前面出现了一座别墅模样的小洋楼，轿车在小洋楼前停了下来。

小伙子领着霄云和毛妮下了车。霄云问道：“这里就是你们的时装厂吗？”

“不不，我们时装厂离这里还有好几里路，今天时间已经不早，明天再去吧。这是一家小旅馆，我们时装厂包了一层做业务联络处。你们就住在这里吧！”小伙子边走边说。

刚走进大门，一位三十多岁年纪，全身珠光宝气的少妇笑嘻嘻地迎了出来。小伙子介绍说：“这位就是我的香港表姐。”

香港表姐非常热情地挽起霄云的手臂往里走。“你就是霄云小姐伐？我一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哈哈哈！你愿意做我的妹妹吗？”

“愿意。”霄云低声说。

“啊！我有这么漂亮的妹妹喽！哈哈哈哈……”

香港表姐和霄云、毛妮在客厅里坐定以后，丰盛的饭菜便搬出来了。表姐硬是劝霄云、毛妮喝点酒，她俩都说实在不会喝，表姐也只好作罢。

吃过了晚饭，霄云和毛妮便进了早已定好的卧室。房间里有两张床，一张霄云，一张毛妮。霄云和毛妮刚在床边坐定，香港表姐便用盘子托着三杯咖啡走了进来，一杯递给霄云，一杯递给毛妮，还有一杯留给自己。香港表姐刚和霄云、毛妮拉开家常，楼下院子里突然响起粗野的吵闹声，香港表姐连忙走了出去。

院子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吵闹声和一个女人的痛哭声。那男人边骂边叫，说是化4000元买了个“妻子”，开头说好是个正宗处女，后来“用”起来却发现是个“转手货”，要求退“货”还款。

霄云和毛妮听了都很吃惊，但那吵闹声已渐渐远去，后来就听不见了。

霄云转过头来，发现香港表姐的那杯咖啡里掉进了一只虫子，她赶紧把它捞出来，并与自己的那杯咖啡互换了一个位置。

香港表姐从外面转了回来：“这深山沟里真是太落后，这里的人太愚昧无知了，妻子也可以买卖，贫穷落后呀！来来，妹妹，毛妮，快把这咖啡喝了。”她们一边喝咖啡，一边聊天，聊着聊着，香港表姐说腰骨有些酸，霄云说给她捶几下，香港表姐便躺在霄云的**，让霄云轻轻地捶着，香港表姐轻声叫着，“啊，真舒服呀！”没过上几分钟，香港表姐便呼噜呼噜地睡着了。霄云转过头来看看毛妮，毛妮也已睡得象死猪一般了。她赶紧给香港表姐盖好棉被，自己便走到毛妮的床边，挨着毛妮睡下，顺手拉熄了电灯。

约莫过了半个多小时，房间外面的走道上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霄云听见两个人在悄悄对话：

“怎么今天才把货运来？”

“先找好几个买主，再去载货，免得夜长梦多嘛。”

“一个比较高档，价格可以抬高点。”

“嘻……咱头儿还想自己先享用一阵子呢！吓！”

“还有一个又黑又难看。”

“肥倒肥呢，很有弹性哩，少不了也要卖个三五千……”

霄云听了这对话，心里便紧张起来。回想起刚才那几杯咖啡，肯定有问题，为什么毛妮和香港表姐这么快睡着了，自己和香港表姐幸亏换了一杯，本来她喝的那杯是自己喝的……她越想越感到问题的严重性。要是陪她来的是大姐琼娥该多好啊，她一定会想出办法来。

她这样想着，突然听到钥匙伸进锁孔的声音，随即房门被推开了，霄云屏住了呼吸，只见有条黑影闪进来，直扑香港表姐睡着的那张床。

香港表姐盖着的棉被已被那黑影掀开，上衣被扯开了，裤被扒了下来，那黑影饿狼似地扑了上去，使劲地折腾起来……香港表姐被惊醒了，两个脆响的耳光朝那黑影打去：“畜牲，连老娘都不认识了！”

那黑影从香港表姐的**滚落到地上，又从地上爬起来，朝毛妮和霄云挤睡着的床铺扑过来。霄云使劲地在毛妮的屁股蛋上拧了一把：“毛妮，我们受骗上当了，快走！”

霄云和毛妮都从**跳起，冲出了房门。那黑影也从房间里追出来，在走道上昏暗的灯光里，霄云终于看清，那黑影竟是那个英俊小伙子！

“站住！你们跑不掉了！”英俊小伙子吼道。

毛妮突然转过身，一把抱住追上来的英俊小伙子的双腿，叫道：“霄云，你快跑！”

霄云却双脚一动不动：“毛妮，咱俩要走一起走，要死也死在一块！”

“霄云，你快跑，我马上会逃出来的！”毛妮大声叫着。

霄云这才没命地冲下楼去，冲出院子，在漆黑的夜里漫无目的地疯跑。后面已经有人追上来了，霄云在慌乱中竟撞到了一个葡萄架的柱子上，她索性将那柱子用力一扳，葡萄架哗啦地倒塌了。从后面追上来的家伙在倒塌的葡萄架上绊了一跤。霄云躲在葡萄架后面一看，这家伙原来是那天晚上和妲妲遇上过的那两个流氓中的一个——“光头”。“光头”爬起来继续往前追去。

霄云赶紧朝另一个方向逃，逃着逃着，那光头追了一阵不见有人，便朝这边追过来了，霄云赶紧拐进一条小路，跑了一阵，却突然发现这条小路原来是一条死胡同。前面被围墙挡住，左边也是围墙，而右边却是一道数丈深的石坎。

这时，“光头”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霄云想，被你这流氓抓住，倒不如跳下去一死。于是，她眼睛一闭，便从石坎上跳了下去。

石坎下面堆着好大一堆喂牛的野草，霄云从石坎上跳下来正好落在这草堆上，身子只是轻轻地弹了几下，一点没伤着。她赶紧往草堆里钻，用野草遮住了全身。

“光头”追到石坎边，找不着人，见石坎下面有好几丈深，不敢跳，只用手电筒朝下面照了照，见不到什么影子，只好往回走。

霄云钻进草堆里，任蚊子叮，任虫子咬，身子不敢动一动。她实在太累了，疲乏得慢慢睡着了。

她一觉醒来，天空已渐渐地放亮，借着微微的曙色，她看到一根牵牛花藤攀着石坎倔强地生存着，一朵朵小喇叭似的牵牛花正迎着晨曦开放……一位蓬头垢面的女人走到草堆边，双手抱起一大堆草，忽见草堆里躺着一个人，便吓得“啊”地惊叫起来，连连后退了几步。

霄云赶紧从草堆里爬出来，在女人面前跪下了：“姐姐，救救我吧！我是被人贩子骗来的，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了，你救救我……”她把事情经过向女人诉说了一遍。

女人没有说话，用手擦了擦眼泪，便拉起霄云往屋里走，叫霄云洗了手脸，又往霄云的衣袋里塞了几块麦糕，然后拿起一把砍柴刀：“走，我送你一程！”霄云跟着女人出了篱笆门，便攀着树枝往山坡上爬。山上没有路，她俩故意拣灌木丛茂密的地方走，灌木丛正好与她俩的身子一般高，很难被人发现。过了许久，她俩才终于爬上了山顶。

上了山顶，女人停住了脚步，从衣袋里掏出10元钱来，塞给霄云。霄云执意不肯收。女人说：“阿妹，别不好意思。我也是从外地被那野兽们骗来卖到这里的，俺不帮你谁帮你？快拿着吧，从这里小路走下山去，山脚下有一条公路，你可以搭车去城里，报告公安局，再来拯救你那位伙伴。”

“姐姐，你怎么不跟我一起逃走呢？”霄云不解地问。

女人流下了眼泪：“做人，有许多事情是说不清的。我已经有了孩子，我能扔下自己的亲生骨肉吗？还有我的男人是一个双脚残疾的退伍兵，我不忍心扔下他……”

“你真是个好人……”

“别说了，快走吧！我在这里一边砍柴，一边会留心的，如果你被野兽们抓住，还有我这把柴刀呢！”

霄云朝女人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匆匆地走下山去。走到山下的公路上，她不知往哪里走。这深山野岙里，公路上没有行人，她无法问路。她忐忑不安地在公路边站了好一会，终于有辆面包车开过来了。她连忙上前拦车，车子在离她几步前停下了，她疾步跑上车去，乘在车上的竟是琼娥、妲妲、南瓜和小伢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