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格拉底之前,古希腊出现过不少的哲学家,如泰勒斯、芝诺、毕达哥拉斯等。狄俄革涅斯在《哲学名家生平纪实纪闻》中写道:“第一个使用哲学这个词,并称自己是哲学家或爱智者的,是毕达哥拉斯。因为他说过,只有神是聪明的,有智慧的,任何人都不是。”但是这些哲学家热衷的是对天文、自然现象等的研究,致力于外界事物的本性及物质世界的形成与法则。
他们尚未意识到,经过提问与相互讨论,可以归纳出人类内心的变化。在他们看来,解决内心疑问的唯一方式就是使自己与自然相通,凭借自然现象印证心灵。于是,他们提出这些说法:“水是万物的根源”“地、水、风、火是万物的根源”等。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哲学家的思想受到了质疑,许多有才华的年轻人开始质疑研究自然界的价值。他们不再以研究自然界为终生职责了,开始转变方向。在他们中间出现一批“诡辩家”,也有人称之为“智者派”。
之后的一个世纪里,智者的地位越来越重要,哲学的内涵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希腊的历史上,绝不能忽略智者的存在。
“智者”阶层的形成,与当时的民主政治的体系紧密相连。当时人们对知识的需求,是诡辩兴起的原因。年轻人的心里,充满了对财富、名声的渴望。智者应运而生,他们到处游历、探讨人性、教导青年如何平步青云。
古希腊诗人阿里斯托芬所写的喜剧《云》中,揶揄苏格拉底关于“正义因”与“非正义因”之间的辩论就含有智者与诡辩术的缩影。这种说法可能有些夸张,但也折射出当时的一种真实情况。苏格拉底就是在自然哲学研究之风衰微,智者及其学派以及智者运动随即出现的氛围中生活与研习的。毫无疑问,苏格拉底的思想及精神是不能与这些绝缘而独自形成的。
在人数众多以“传授知识”为目的的“智者”中,比较著名的有普罗泰戈拉斯、普罗狄科斯、高尔吉亚、希庇亚等。
普罗泰戈拉斯是阿布得拉人,他的生卒年不详,有人说他活了90 岁,有人说他活了70 岁。在他的一生中,几乎用了40 年的时间从事“教育”工作。在84届奥林匹亚赛会(公元前444—公元前441 年)期间,他的生命走向巅峰。
普罗泰戈拉斯在他的著作《论角力》一文中说:“人是万物的衡量者,心中有的即为存在,心中无的即为无有。”这是指真理存在于每一个人的心中,人们自身认为什么是真理即为真理。他尤其擅长论辩术的运用,精通宣传自己与教导别人,所以有不少年轻人对他特别推崇。对此,苏格拉底却不以为然。
苏格拉底认为真理不是由个人的主观确定的,如果说“知识就是知觉”,那么,理性与知识的存在还有什么价值呢?就“道德”而论吧,甲所感觉中的道德是一种情形,乙所感觉的却又是另一种情形!相信普罗泰戈拉斯所说的话,就等于认定甲与乙都对。那么,一切证明和辩论似乎都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雅典有一名叫希波克剌忒斯的青年,一心想要成为举世闻名的大人物。他决定拜普罗泰戈拉斯为师,因此请求苏格拉底领他去拜会普罗泰戈拉斯。苏格拉底告诉他:“你只要付钱给他,他就会教你的。”苏格拉底又对这位青年说道:“将灵魂当做商品的人,与批发商品或零售商品无异。”
柏拉图在著作中曾提到苏格拉底有关高尔吉亚的叙述:
美诺说:“苏格拉底,人的美德是如何得来的?”
苏格拉底:“美诺,帖撒利人曾以他们的骑术与财富闻名于希腊,我没有弄错的话,现在他们仍以智慧闻名于希腊。这要归功于高尔吉亚,因为他的智慧就在那里备受尊重与崇敬,他就敢于回答任何一个希腊人向他提出的任何一个问题。”
高尔吉亚是一名极有声望的智者,他较苏格拉底年长,大约出生在公元前480 年,他的寿命在100 岁至110 岁之间。关于高尔吉亚与苏格拉底之间的关系,柏拉图在他的《申诉与辩护篇》中有所叙述。从叙述中可以看出,修辞、演讲及辩论技艺之所以发展迅速是与社会需要密切相关的。
还有一位名叫普罗狄科斯的智者也极有声誉。普罗狄科斯是苏格拉底的老师,在《美诺篇》中记述了苏格拉底与美诺的谈话,苏格拉底对美诺说:“高尔吉亚是你的老师,正像普罗狄科斯是我的老师一样。”
苏格拉底和柏拉图对普罗狄科斯的学识评价很高。苏格拉底说:“我渴望听普罗狄科斯的讲话,他是一位智慧完美的人。”
智者的语意是使知识有更重要的价值,苏格拉底并不否认智者有这种能力,所以他也说诡辩者是“使人变得更聪明的人”或“教导他人的人”。但是,苏格拉底也看出“知识的力量是可怕的”,盲目遵从而不加以思索的人是不适合掌握知识的。
当然,智者所提出的思想和研究方法,也给苏格拉底提供了思想探索的环境。苏格拉底和智者都已开始探索人类的心灵、灵魂,但是所用的方法和态度大不相同。
苏格拉底研究人性的出发点不是为了现实的物质享受,他不在乎生活是否富裕,也不在意能否闻名于世。他年轻时曾致力于阿那克萨哥拉所主张的“理性为万物种子”的学说,对它失望后便不再研究自然。他始终不忘“德尔斐神论”的喻言,所以视全人类的前途与命运为自己的责任。
苏格拉底具备的能力比智者要高出许多。每当苏格拉底与人辩论时,总是先谦虚地表明自己知识浅薄,希望先了解他人的观点。这时,对方总是得意扬扬地卖弄自己的所有知识,苏格拉底听完后并不加以批评,而是先夸赞一番,然后再表示他还有一两处不甚明了,继而提出几个问题,揭示出对方理论中的不实处、谬误处,令对方词穷而折服,继而承认与赞成苏格拉底的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