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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翊跟随在东赫的身后,他的沉默让陆翊觉得心惊。
在那个时候,似乎所有的时间都是静止了的,他的不言不语,也不恼怒,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凄苦笑意,最诡异的也莫过于是这样了吧。
他静静的站着,没有问什么,静等着东赫的吩咐,这件事情,是根本就不可能昭告天下来处理的。
司太后的私生活不检点,这件事情他们都是有所耳闻的,不过今夜东赫亲自撞破,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东赫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儿,他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又似乎是在想什么一样。
陆翊以为,东赫开口定然是说沈栋和太后的事情,不曾想到他缓声开口说了一句:“今晚真是好巧。”
“陛下说什么巧?”陆翊没有思锁,出声问道。
东赫抿了抿薄唇,眉头紧锁,随后他转身望着陆翊说道:“今夜什么都巧。”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陆翊不明白,但是听到东赫这样的回答,他也不在继续问。
“封锁消息,就当今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东赫话语阴冷的吩咐着,而陆翊则是深深的不解。
“是!”
应下之后,陆翊就快速的转身离去,就在他转身离去之后,东赫沉声喊住了他:“你不问问为什么吗?”
“陛下,微臣只需要领旨办事就好了,不问原由。”
东赫听着他这样的回答,嘴角微微的扬起,但是那笑容有着说不出来的阴寒。
“确实如此,但是陆翊,这件事情的背后,不是眼睛看到的这么简单的。”东赫说完,陆翊的心中微微凛冽,他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必然简单不了,但是东赫这么和他说是什么意思?
他缓缓的抬眸望着东赫:“暂且不说这件事情的背后,微臣也看不到背后有什么,不过这件事情本身就简单不了,不是吗?”
两人的眸光对峙,东赫定定的看着,而陆翊也丝毫都不闪躲,他只求问心无愧就好,其他的事情与他无关!
“你说的对,这件事情本身就简单不了,你去吧。”东赫说完之后快速的转身走了进去。
陆翊缓缓的转身,回头就看到了东赫转身时候的样子,他拖着沉重的脚步,陆翊也从来没有见过东赫这个样子,看得让人心思有些沉重。
他站在那儿,直直东赫的身影消失在屋门口,他才迅速的离去。
无缘无故,今夜东赫要去看柳妃,无缘无故的,外面大肆的放着烟火,也同样的是没有任何缘由,柳妃平日里不爱散步什么的,偏偏今夜想要去散步,正巧的看到了沈栋和司太后的苟且之事。
那天晚上,一切都是风平浪静的,东赫一个人坐在那儿,谁也不敢多说什么,李钦出去了一趟,快速的跑了回来,覆在东华的耳边说道:“皇上,沈大人今夜来之前去了安王爷的府邸,但是没有多久之后就迅速的出来了,出来之后带着巡防营的人直奔这儿来了。”
“你去把沈栋带来!”东赫看了一眼李钦,冷声说道。
“是,陛下!”
沈栋带来的时候,已经是衣冠整整了,看到坐在那儿一言不发的东赫,扑通的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匍匐在地上:“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东赫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眸光中聚集了无数密集的杀气,但是他紧紧只是这样的看着,沉默了很久之后,厉声问道:“沈大人,你能向朕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半夜出现在这甘泉宫内吗?朕若没有记错的话,此时此刻你应该是在帝都的。”
东赫的话语很静,就像是一滴蜡烛受过了灼热之后迅速冷却的感觉,一下子,就阴冷得让人觉得冷颤。
沈栋低垂着头,他的身子都是颤抖着,今夜的事情已经被东赫撞破,他只有一个结局,就是死定了!
然而,东赫他抓来之后便就消失了,一直等到李钦来传唤。
“回皇上,微臣无意间发现安王府内藏了兵器,而挖了安王府,找到了一个兵器库,无数的兵器都是精锐,皇上,安王爷这是要造反呀!”沈栋抬眸看着东赫,而东赫却是听见藏有无数的兵器而惊愕,东华要造反?他们难道一切都准备好了吗?
“然后呢?”东赫阴冷的看着沈栋冷声问道!
沈栋还来不及说话,就听到了东赫接着说道:“然后,沈大人就带着巡防营的人把这甘泉宫团团的围住了?是你沈大人要造反吧!”
东赫的话语刚刚落,他身旁的砚台已经在地上发出了脆裂的声音,直直的砸在了沈栋的面前。
因为东赫的这一句话,李钦都吓得双腿一下子就发软了的感觉,原来,这年轻的帝王心中是有了这样的打算!
“皇上明察,微臣所言不虚!”沈栋一边磕着头一边说着,而东赫冷笑了一声,随后厉声说道:“你沈大人胆大包天,有什么事情是不敢的,你敢把兵部的令牌都给皇后,让皇后调兵围困钟粹宫,如今,你竟然是带着巡防营的来围困甘泉宫了吗?”东赫这一字一句,就像是一颗碎心石一样砸在了沈栋的身上。
是他太自以为是了,自以为沈青蔷又有盛宠了,围困钟粹宫的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然而这一切都还依旧过不去。
“皇上,请容微臣解释!”沈栋说完,东赫冷笑了一声,缓缓的走上前来,就站在沈栋的面前。
“听你解释?沈栋,你觉得朕还会听你解释吗?”东赫的话语很是低沉,而沈栋看着东赫嘴角的冷笑,最终是知道了。
东赫不是要他造反,而是要他死,要一个不一样的理由而已!
太后已经是自身难保,如今的他就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看着沈青蔷还能不能救他,还能不能救沈家。
“皇上,微臣冤枉!”沈栋怎么可能会承认造反这一罪名,这可是诛九族的,整个沈家,再无可翻身之地,而那一件事情,只要太后强过东赫,定是能够保住沈家的,用爱情,用无数的理由,总会瞒住悠悠之口,而造反,不是他一句皇上恕罪就可以完了的。
“冤枉?那按照沈大人的意思,明日去到安王府应该你说的那些兵器都还会在吧?”东赫的话语阴冷而决绝,还带着一丝嘲讽!
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的太监忽然来报:“皇上,苏大人求见!”
“苏大人?这个时候求见?”东赫的语气分明是不悦,而那太监却是沉声说道:“回皇上,苏大人说有急事!”
“传!”东赫冷声说完。
只见空手而来的苏鼎盛大步的走了进来,进来之后,他只是冷眼看了一下沈栋,然后眉头紧蹙,然后便开口看着沈栋说道:“沈大人,好快的速度!”
沈栋的脑中嗡嗡的想着,苏鼎盛这是什么意思?
“苏大人什么意思?”沈栋出声问道。
就在此时,东赫也缓缓的出声问道:“苏大人,你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甘泉宫,还是这半夜,不要告诉朕,你和沈大人的目的是一样的!”
苏鼎盛看着东赫,拱手说道:“回皇上,微臣不知道沈大人来的目的,但是微臣却是因为沈大人才赶来的,虽然知道陛下带着禁军来了,但是带来的禁军人数远远不是巡防营的一半,这大半夜的,微臣经过锦绣街不变看到了沈大人带着整个巡防营的朝这儿冲来,微臣也是担心陛下的安危,这才赶了过来!难道沈大人也是追着人过来的?”
东赫还没有说话,继而听到他继续说道:“沈大人,好脚力啊,这么快的就赶到了甘泉宫!苏某佩服!”
沈栋无法解释,他确实是担忧东华发现事情败露对他下手,也会狗急跳墙对着东赫动手,他是那么想的,但是他没有提前禀报就带着巡防营的人来了,而且还是那么的多。
东赫定定的盯着沈栋,随即说道:“沈栋,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若是安王府没有你所说的,那么,你会知道结果!”
当真是他的话语出来的时候,李钦都是微微蹙眉的,或许终究那权利的争夺比这要让人更加放心不下吧!
沈栋听到了东赫的话语,急忙回道:“皇上,微臣说的是千真万确!”
那一天晚上,东赫,苏鼎盛,以及陆翊带着人连夜赶回帝都!
而此时的东华和画楼,还在苏祉的府中,黑夜中漂浮着淡淡的花香和苦涩的药香。
在那花圃中间,有一个亭子,东华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亭子下面的长椅之上,而画楼却是平躺着,半个身子都在东华的怀中,望着漫天的星空,她刚才说的话语,犹如还在耳边回荡着,其实,楠木可依。
“你说,我们要不要赶回去?”画楼目不转睛的看着东华问道。
东华微微的勾唇,笑道:“今夜要赶回去的是他们,我们可以安安心心的在这儿多呆些日子。”
画楼笑而不语,他说没事的,那就应该没事的。
那天晚上,看了一会儿星星之后就回屋休息了,壹夜无梦。
而天空刚刚泛白的时候,东赫他们已经回到了帝都,安王府内,只有一些奴才还在府中,任何一个管事的都不在,这让东赫蹙眉,就像是一个空府一般。
沈栋安排守着的人还在,当所有的人都站在那儿的时候,沈栋让人把藏兵器的地方打开,昨夜打开的时候,确实是下面无数的兵器,而此时此刻打开,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不曾有,是一个地窖,里面有着隐隐的酒香,陆翊轻轻的拍了拍旁边的泥土,没有想到拍出来了一坛酒,咕噜咕噜的就滚了一圈,只是那一圈之后,酒坛的盖子还不曾打开,接着陆翊又拍了拍,又滚出来几坛,到最后才知道,这个地窖,是一个酒窖,只是藏酒的方式很不一样罢了。
苏鼎盛站在上面,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随即微微的皱眉,望着沈栋说道:“沈大人,您带着陛下连夜赶来,就是要看着安王府的酒窖吗?”
沈栋整个人都是恍惚的,昨夜他明明看着这儿全部是兵器,为什么只过了那么一会儿就全部都不见了,他看着守着的侍卫厉声问道:“可有人来过?”
“回大人,没有任何人来过!”那侍卫肯定得语气,让东赫的目光变得狠戾!
“沈栋!”
“皇上恕罪,微臣并没有说谎!”沈栋说着扑通的就跪了下去,而东赫卯足了劲儿,一脚就把沈栋踹出去了很远!
“并没有说慌,那么你告诉朕,兵器在哪儿?东华造反的证据在哪儿?”东赫的声音狠戾而无情。
就在东赫说完这句话之后,便看到一道明亮而刺眼的光朝东赫砍来,当时离东赫最近的是苏鼎盛,他当然也是毫不犹豫的就护在了东赫的面前,而陆翊腾空而起,直直的就迎了过去,来人是半岑,和陆翊交手之后冷声说道:“原来是陆大人,不过安王爷出发的时候告诉了我,要守好了这王府,怎么?这是有宝贝藏在安王府吗?这天都还没有亮,陆大人带着众人来挖?偷东西,这可是贼的行为啊,难不成陆大人还有着怪癖?”
陆翊的脸色有些难看,准确的说,半岑这是指桑骂槐,说的并不是他陆翊,而是说东赫。
“宝贝陆某倒是不知,只是收到举报,安王爷私藏无数兵器,有造反之意,所以前来查看!”陆翊冷声说完之后,半岑的眉头紧紧的蹙起,随即疑声说道:“兵器?你们收到举报我们王爷藏有兵器?”
“是!”
“可挖到了?”半岑冷声问道。
陆翊没有回答,而两人也缓缓的停手走到了这边来,站在那儿,半岑朝那个洞里面探了探头,沉声问道:“这就是你们所说的,藏有兵器的地方?”
半岑看着东赫他们,话语阴沉的问道。
东赫是皇上,但是他是东华的人,对东赫有着半分的尊敬,那都是不可能的。
他话语出来之后,没有任何一个人回道,他冷笑的看着他们说道:“竟然还把酒坛都给弄出来了,是谁的干的,就等着王爷回来吧,或许你们都不知道,这个酒窖里面的酒,已经埋了七年了,安王爷准备埋八年,然后挖出来喝,少一天不行,多一天也不行,漏气不行,见光也不行!这一酒窖,王爷话费了七年时间,就差这最后一年了,可是就被你们这样的毁了!”
东赫还没有说话,就听到苏鼎盛回道:“听公子这么说,这一酒窖的酒,就这样都作废了?”
“当然!”半岑回道。
“那又如何,一窖酒而已!在下还是赔得起的!”苏鼎盛的话语阴沉,也充满了戾气,而半岑眯着眼睛缓缓的走了过来:“听苏大人这么说,这酒窖是你挖的了?”
苏鼎盛急忙摆手说道:“不,不是苏某挖的,是沈大人昨夜挖好了,今天带我们来看的。”
“沈大人挖的,那我就不担心了,沈大人的家底封厚,至少是比国库的银两要多一些,我刚才还在想,要是皇上挖的,可怎么了得,我们王爷也不能小家子气的去找皇上要损失去!”半岑说着缓缓的收起了手中的剑。
东赫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此时此刻的他,并没有心情在乎半岑所说的是什么,他所知道的,就是一切已经开始了,再也回不去了。
他转身离去,不在理会眼前的这一切,因为他知道,就算是此时此刻他不关押沈栋,自然会有人帮忙把沈栋给送到他的面前,而且,会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