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罗妈妈听了莫桑的吩咐，掐着陈阿娇的人中将她弄醒。

陈阿娇靠在罗妈妈怀里喝了点茶水，人才渐渐地缓了过来，略显呆滞的目光扫了一圈，意识到这是马车上，瞥见莫桑，嘴里轻唤出声：“桑儿……”

莫桑沉着脸，并没有和往常一样上前唤她母亲，甚至是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眼里更是没有任何关怀担忧之情。

心跳漏了一拍，惶恐渐渐笼罩了陈阿娇的心，抓着罗妈妈的袖子盯着莫桑，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桑儿，你怎么了？”

罗妈妈拧着眉头在一旁，想说又不敢说，夫人今天这一处可算是搞砸了，事情没办那成不说，还把大小姐的脸面都给丢尽了，大小姐马上就要成为皇后了，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以后宫里宫外还不知道怎么传呢！

深吸了口气，莫桑扭过头来看着自己的母亲，心里多了一抹不忍，语气上依旧有些责怪：“母亲，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准备把三妹给许出去？”

许的还是那什么马公子，暂且不说那马公子的品行如何，就说马家不过是一个六品的小官吏，什么时候能让宰相府的小姐嫁给马公子了？

陈阿娇心虚地撇开了头，不敢正视莫桑，但马车就这么大的空间，她躲也没处躲，面对莫桑逼问的视线，最后只好如实交待。

叹了口气，陈阿娇无力地说道：“今天娘不是给莫柔定亲！”

莫桑的眉再次皱了起来，不是莫柔？那是莫倾城？

“我们不是早就定好二妹的婚事了吗？怎么又改了？”还是改成马公子？

“都是你祖母的意思！”语气里透出一股无奈。

“祖母？”

陈阿娇点了点头，看着莫桑若有所思的神色，把那天早上和老夫人商量的事情说了一遍给莫桑听。

听完陈阿娇的话，莫桑对她的责怪又少了几分，只是还有些想不明白，祖母为什么要把二妹三妹低嫁？就算是要为正妻那也用不着嫁给一个六品的小官员的儿子，而且名声还是一片狼藉。

“母亲回去了打算怎么和祖母解释？”今天这一处闹出来，祖母那里需要有个交待，父亲也肯定会去找母亲，以后二妹和三妹的婚事，母亲也插不上脚了，可能就交给秋姨娘了。

陈阿娇何尝不明白，所以她才一直愁着张脸，眼底是化不开的浓浓忧愁，即便是这样，她依旧柔声宽慰莫桑不用担心，“桑儿，你放心，母亲以后一定不会再做这些丢脸的事了。”

莫桑垂下了眼，算是原谅了她，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介意，希望皇上不会在意才好，或许她可以去解释一番……

缓过几口气，陈阿娇对着罗妈妈耳语了几句，罗妈妈点点头，挑开车帘，下了马车。不一会又爬了上来，对着陈阿娇点了点头。

另一辆马车上，莫柔这次是真的被吓着了，虽然赏花宴过后，她已经开始考虑自己的婚事了，但面对那什么马公子，她还是被吓了一跳，此刻正心有余悸地趴在喜鹊怀里。

想了一阵子，莫柔还是有些担心，不时地挑开帘子，看车夫有没有走去其他地方，上车的时候还特意问了一句莫倾城：“二姐，母亲不会让车夫把我们拖去卖了吧？”

莫倾城也没想到莫柔的胆子居然这么小，这次肯定是被吓坏了，难得的安慰了她一句，莫柔才谨慎地爬上了马车。

“我回去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父亲！”莫柔突然从喜鹊怀里爬了起来，认真地说道。

“二姐，你可要帮我作证！”莫柔急切地看向莫倾城，说道。

莫倾城看着她，点了点头，她本就有意闹到莫忱那里去，现在莫柔这么说，她岂有不答应的道理？

不过陈阿娇居然敢背着莫忱做这种事，那肯定还会有下一次，如果府里那位也参与了的话，那她就更需要小心了。虽说现在有了莫忱把关，可她未来的去向还是把握在别人手上，她必须想个办法把这个权利收回到自己手上。

在马车的颠簸当中，莫倾城陷入了沉思当中。

下车的时候，莫柔还有些胆怯，不敢面对陈阿娇。陈阿娇和莫桑在前面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躲在莫倾城身后，两人径直入了府，没管她们。

巧慧一早就在府门口等着了，看见陈阿娇和莫桑进府，连忙行礼，目光期盼地看着她们身后，看见莫柔和莫倾城黏在一起，愣了一下。

“二姐，你现在就陪我一起去找父亲吧？”跨进府门，莫柔拉着莫倾城说道，心里还是怕得很，即使到了府里也觉得不安全，听见巧慧行礼的声音，才看见了她。

“二小姐，三小姐！”巧慧行了一礼，看着莫柔道：“三小姐，文姨娘让您回来了，过去她那儿一趟。”

“你回去告诉姨娘，我现在要和二姐去见父亲。”莫柔张嘴就拒绝，她现在只有待在莫倾城身边才觉得安全。

“三小姐，文姨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说。”巧慧眉头一皱，疑惑地看着莫柔，三小姐这是怎么了？张嘴道：“您现在就和奴婢过去吧，文姨娘已经在等着了！”语气非常坚决。

莫柔蹙着眉头，看了看莫倾城，“二姐，你和……”

“三小姐，我们走吧！”巧慧见莫柔放开了莫倾城，一把抓过她的手，拉着她就走了，莫柔挣扎了几下也没挣脱开。

“小姐？”我们要不要回去？小环瞅了眼莫柔离开的方向，对着莫倾城喊道。

“回去吧！”少了莫柔，这出戏在莫忱那儿可唱不起来，不知道文姨娘找莫柔有什么事？竟然让巧慧这么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姨娘！”一直在巧慧身边挣扎的莫柔，看见文姨娘的一瞬间，就向着文姨娘扑了过去，文姨娘伸出双手抱住她，“柔儿！”

靠在文姨娘的怀里，温暖的感觉传递到莫柔心里，那股委屈又冒了上来，大声地哭了起来，哭的文姨娘心都碎了，安慰了好一会儿，才让她安静下来。

“来，告诉姨娘，在观云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陈阿娇提前派人回来知会她，她们回府的时候就把柔儿拦住。

莫柔吸了吸鼻子，把陈阿娇在观云寺要卖给一个马公子的事情说了出来，一边说着眼泪又开始掉了下来。

“姨娘，我们去找父亲吧！”莫柔说完后，哭嚷着道，一边就拉着文姨娘起身去主院找莫忱。

文姨娘安稳地坐在那里没动，锁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柔儿，你是怎么知道夫人要把你卖给马公子的？”

莫柔吸了吸鼻子，说道：“是喜鹊告诉我的！”

“喜鹊呢？”文姨娘眸光一凛，冲着巧慧喊道。

巧慧应了一声，把站在门口的喜鹊给拉了进来。

“我问你，你是怎么知道夫人要把三小姐卖给马公子的？”

喜鹊低着脑袋，像是猫见了老虎，怯生生地道：“奴婢是听紫儿说的。”

“那个紫儿？”

“就是二小姐身边的丫鬟。”喜鹊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当时三小姐说外面有声响，叫奴婢出去看看，奴婢就看见了紫儿。紫儿把奴婢拉了过去，指着屋里说夫人正在和一个妇人聊天，说那个妇人的儿子就在院子外面。她还告诉奴婢二小姐已经订亲了，夫人这是在给三小姐找姑爷呢，奴婢一听，觉得不对，想三小姐怎么不知道这件事，就跑进屋里去告诉三小姐了。”

“这么说，夫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要把柔儿许给马公子了？”

喜鹊想了想，摇了摇头。

莫柔的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止住了，眨了眨还带着泪花的婕羽，看向自己的姨娘，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但文姨娘可比她清醒多了，她算是知道了，柔儿这是被莫倾城那个丑女给当枪使了！

“姨娘……”

“柔儿，别怕！姨娘在呢！”文姨娘安慰了一句，接着又道：“柔儿啊，你这是被莫倾城算计了！夫人打算许给马公子的，是莫倾城！”

“……姨娘，你说什么呢？”莫柔眨了眨眼，“母亲怎么会是要把……”

“柔儿，你想想，你们出府的时候，罗妈妈是不是和莫倾城一起出来的？而且莫倾城还打扮的特别漂亮，把莫桑都比下去了？”

莫柔呆呆地点了点头，可是上次赏花宴，二姐不也把大姐比下去了吗？

“如果夫人真的要把你许给马公子，肯定会让罗妈妈过来给你打扮才对啊！怎么会是去给莫倾城打扮？”文姨娘一层层地把真相揭开在莫柔面前。

“姨娘，你是说……”莫柔脑子里一下子通畅了。

“是啊！”文姨娘叹了一句，看着莫柔的眼神愈加怜惜，眼底涌现出一抹狠意，莫倾城，你竟敢拿我的柔儿当枪使，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柔儿，你去哪儿？”文姨娘正想着要怎么对付莫倾城，莫柔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气冲冲地就往外走，被她一把拉住。

莫柔咬着牙，恶狠狠地道：“我要去找那个丑女算账！”

文姨娘拉住莫柔的手，摇了摇头，说道：“柔儿过来，听姨娘和你说。”

莫柔正怒火中烧，一点儿也听不进她的话，只想跑到莫倾城面前，狠狠地甩她几巴掌才解气。

“姨娘有办法治她！”

莫柔脚下顿住，回过头来盯着文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