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封鬼(1 / 1)

吕皇后秘史 卫道存 4805 字 8天前

齐王刘肥去世,太后征求大臣的意见,商定让刘肥的长子刘襄做了齐王。这让吕雉联想到,刘邦做了皇帝后,凡与他亲近的刘姓家族成员,都给予了封号,老太公被封为太上皇,婆婆被封为昭灵夫人,哥哥刘喜被封为代王,弟弟刘交被封为楚王,从兄刘贾被封为荆王。八个儿子,不包括自己生的儿子做了皇帝外,其余也都被封了王,庶长子刘肥为齐王,刘肥死了又让他的儿子做了齐王,庶次子刘如意为赵王,刘恒为代王,刘恢为梁王,刘友为淮阳王,刘长为淮南王,刘建为燕王,侄子刘濞为吴王,就连刘邦最讨厌的大嫂的儿子刘信也被封为羹颉侯。而吕氏家族成员,除了两个哥哥一直追随刘邦因功吕泽被封为周吕侯,吕释之被封为建成侯,吕泽战死后长子吕台被赐为郦侯,次子吕产封为交侯外,其余子侄则没有被赐给功名的。若论功劳,刘邦的子侄年龄都还小,全部没有战功,而吕氏子弟早就是“红小鬼”了,为刘氏天下的建立多多少少都有贡献。凭什么有功的不受封,没功的受封呢?过去是你刘家人掌实权,可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现在我做主了,为什么不能让吕家子弟沾些光?但因为刘邦在世时,为防着外姓人夺他们的江山,和他的一帮死党搞了一个歃血而盟,约定:“非刘不王,非功不侯,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致使太后不敢轻举妄动。但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吕平母子每天在宫里活动,看到他们,不禁让吕雉想到自己的父亲,是他慧眼识英雄,让她嫁给了当时已算得上“老男人”的刘邦,遂使自己一步步走上了权力的顶峰。是他仗义疏财,丝毫不做守财奴,宁愿拿出所有的家产,也支持半大老头子的女婿造反夺权。就是这么一个有远见卓识、为先帝登上大位添了很多砖瓦的人,死后却没有得到应有的荣誉,甚至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吕公本住单父县吕堌村,不到二十岁时就结了婚,生有一女,起名叫吕长姁。他因为喜欢玄学,常被人请去占卜看风水相面,由此和县令郐平成了好朋友,他的名气也因官府的助推不断扩大。

县城富户龚达在父母相继去世后,接着女儿又得了重病,眼看不保。朋友中有个叫庄周的相信玄学,知道他的情况后说:“你家里人丁不旺,可能是风水不好,何不请县令的宾客吕文帮你看看,如有相克的地方,让他一调就好。”

龚公问:“这吕文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庄周回答:“是一个年轻人,但别看年龄不大,道业却是很深的,凡是找他看过的人,都说灵。”

龚公说:“他要真能看出问题,治好了我女儿的病,我宁愿将女儿嫁给他。”

庄周说:“不知他有没有成家。”

不久吕文被请到龚家,他围着院子转了三圈,把院内每个角落都看了,又叫龚公把全家人都叫出来,逐一为他们看相。相到龚小姐时,不由眼睛一亮,见其面目清秀,鼻眼娇俏,身材袅袅娜娜,楚楚动人,虽然因为生病眉毛有些散乱,嘴唇发白,但她的美貌和端庄依然充满迷人的魅力。这比吕公先前在农村找的那个黄毛丫头强千倍万倍,当时让他有了拥有这个女孩的愿望。因此在说风水和解释各人的命相时,也就打了埋伏。他对龚公说:“阳宅风水没有大的缺陷,之所以两位老年人接着仙世,乃是因为宅前有两棵大的花椒树,分别是二老所栽,现在这两棵树的树干都长到了他们的脖子粗细,花椒树已成了椒仙,为了感谢栽树人,把他们接到仙界享福去了。但因为二老十分喜爱自己的孙女,不忍离去,他们整日在花椒树下徘徊,见了孙女就上去拉一把,所以导致小姐病病好好,始终精神恍惚。幸亏你们遇见了我,再迟些日子不把家门前的鬼驱走,只怕小姐的命就没有了。”

龚公说:“有什么破解之法?”

吕文说:“别慌,家中还有一样东西主凶,院中间埋有一块碑碣,是祖上当时为前辈预制的,因为这位前辈去了外乡,这块碑碣没有用上,就被沉入了地下。但由于后来盖房子,位置有所变化,这块石头恰巧处于你们现在院子的中心位置,因此成了全家的窝心石,要不搬走,不仅对全家人的身体不好,做任何事情都不会顺利。”

龚公将信将疑,心想这位年轻人不会是胡扯吧,他能看出几十年前地下埋的东西?那也太神了。故意问:“这块石头埋得有多深?”

吕文说:“一直向下挖,直到挖出为止。”

龚公最想先解决的是女儿的病,问:“石头的事先不去问它,小姐的病怎么能治好?”

吕文看出龚公对他有些不大相信,故作神秘地说:“小姐的病已经积郁成疾,须我慢慢给她驱赶邪祟。你们先把石头挖出来,果真有了,那时我再来治小姐的病。”

龚公当天找了几位邻居亲自带着在自己院里动起土来,一直向下挖了一人多深,堆得满院子里都是土,也没有找到。这时有人提议:“我们找一支长的铁钎向下揳,如果能碰到,就继续挖,如果还碰不到,要么风水先生说得不准,要么是太深了,即使找着了,我们也没法把它弄出来。”

一伙人干到半夜,累得口吐粘涎,听到这话,都认为是好主意。在龚家吃了饭,各自回去。第二天果然有人拿了一支很长的铁锥来,下到坑中,一人扶钎,一人挥锤用力向土中砸去,出乎意料仅砸了几下,铁钎就砸不下去了。换其他地方砸,结果还是这样。龚公惊喜地说:“这下面的硬东西一定是风水先生说的石碑了,不用砸了,快挖!”

两天后,吕文不请自来。龚公忙向他述说地下果有石碑的事,直赞他算得准。吕文说:“不会错的,《易经》是干什么的?只要掌握了,用它来推演东西,无所不能。”

“那小女的病,先生看何日才能见好?”龚公着急地说。

“小姐身上现有几只鬼附着,身体已经很虚弱,需要我每天给她增些阳气,才会慢慢见好。但你相信,我一定能治好她的病。”吕文说。

龚公说:“前日说是爷爷奶奶不愿离开她,怎么现在多了几只鬼?”

吕公刚才不小心说露了嘴,马上辩解道:“没听说‘没有家鬼,引不来外魅’么,有一个鬼在,就会引来一群鬼。”

龚公现在对他已佩服得五体投地,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附和道:“是,是,是,这小女的命可就全交给你了。”

吕文又说:“门前的两棵花椒树是众鬼集合的地方,抓紧把它们刨掉。另外把小姐请到明间来,我单独和她对话。”

龚公自去安排人刨树,同时把吕文领到小姐的绣房,让他单独为小姐调理。

龚小姐本来身体好好的,爷爷奶奶病逝时,她看到一些青年男女在一起说说笑笑,从此便有了心思,但因为性格内向,突然又没有了爷爷奶奶和她说笑,很快便憋出病来。吕文自从有了点玄学知识,见过不少奇怪的事,这小姐的毛病当然让他一眼就看出怎么回事。两人单独相处时,起初小姐还有些羞涩,吕文就有意问她爷爷奶奶的事,之后又把从社会上听来的奇闻异事讲给她听,把个长期锁在深闺的小姐逗得一愣一愣的。他又是结过婚的人,知道女人越说不同意的事,说不定就是同意,所以没要几次就以看手相为名拉上了小姐的手。继之又以女人的背相最能说明她的命运为由,去抚小姐的背。抚过了又说必须亲眼看看,才能说准。小姐当然不同意,但因为熟了,吕文硬把她的衣服掀起来,接下来的事当然是一个疗程没结束,他就把龚小姐哄上了床……

父亲就这样和母亲结了婚,从此再没有回到过吕堌村。后来听说他原来的那个老婆又嫁了人,生了几个孩子,但女儿依然叫原来的名字。

这个故事是刘邦封了汉王,父亲和吕雉闲聊时说起的,让她心里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姐姐,万一有可能就让人去看看。因为她这些年居无定所,固定下来后整日忙的是明争暗斗,哪有心思会记着这么一件不着边的事。没承想世上的事有时偏就巧得让人不敢相信,当年她巴不得生了以后就死掉的私生子,竟会让她同父异母的姐姐拾去!

吕雉把这段往事讲给姐姐听后,吕长姁不知道该难过还是高兴,心情复杂地问:“平儿是你和先帝生的吗?”

吕雉说:“是的吧,但那时忙于打仗,顾不得要孩子,所以生下来就扔了,外人没有人知道。宫中的事无风还要起浪,现在要突然弄出一个孩子,那些人又不知怎样说我。所以虽然孩子找到了,我也不敢认,你又把他养这么大,不论对外人还是对孩子,就一直瞒下去吧。”

吕长姁说:“只要对你对孩子好,你想怎么办都行。”

陈平做了丞相后,起初也想做些事,先后提出了精兵简政增税的建议,这些工作太后都认可,便让他负责实施。

历来的改革都会遭到既得利益集团的反对,既要精兵,就要裁减部队编制,有些武将的实力受到削弱,好在太后支持这件事,采取釜底抽薪的办法,减少粮草供应,逼得一些将领不得不复员一批老兵。所谓简政,当然就是放权。刘盈当政的时候,曾决定对地方诸侯下面的官员任命权,大部分交给王侯,朝廷只管到小国丞相这一级,其他尉丞史卿都由地方管辖。陈平认为这样做有利于调动地方的积极性,提高办事效率,决定推行下去。但他没想到,地方诸侯本来对朝廷的阁员大佬就不大买账,这样一来,地方的官员再也不须到京里来求人办事,等于断了很多人的财路,特别是逢年过节,行贿送礼的明显减少。由此招来大臣们对陈平的一片怨气。汉朝建立后,刘邦考虑到连年战争,经济受到很大的破坏,为休养生息,取信于民,对税收政策作了十二抽一的调整。到了陈平这里,他觉得经过这些年的涵养,农民和商人已很殷实,可以为朝廷多做点贡献了,遂把农业税收政策调整为十抽一,对商人则更狠,实行二抽一的苛勒比率,让大多数农民特别是商人无法承受,引来民怨沸腾。

与此同时,陈平却不能以身作则,过于贪财。在精减兵员的过程中,有人给他送重礼,他就同意这支部队不减或少减人,以致先减员的一些部队将领大呼上当,对陈平一肚子意见。有些巨商给陈平送重礼,他就同意减税,最多的减少至按农业税的比例征收商业税。推行改革不到两年,陈平俨然成了朝廷中的首富,几欲富可敌国。

另外,陈平年轻时就喜欢搞女人,如今有了权有了钱,又有前任丞相做榜样,更把大把的美女搂入怀中,只要有时间就和女人嘻笑打闹。特别是他有一个爱好,喜欢搞自己下属的老婆,据他讲的理由是:“凡是有个一官半职的,都见的女人多,他们的老婆自然也见多识广,不仅放得开,而且大都会些新奇的花样,比在社会上找小姐玩得开心、放心。”因此下属们找他办事,如果单独找上门,准要受到刁难。如果把老婆带上,不论大小,说完了事,只要把老婆留下,陪丞相一晚上,保证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有些下属的老婆因为陪丞相玩得高兴,事后在一定的公开场合,丞相还会特别提出表扬,说:“你老婆不错,**的功夫很好!”这位下属以后便不要为自己的前途担心了,当然内心难免窝火。有的下属不愿意受这种污辱,又想办成事,便从妓院雇风情女子带去,陈平也照玩不误,他要的是这种玩弄下属于股掌的感觉。但在对这样的下属使用上也会打些折扣,因为他的“红心”先打了折扣了嘛。

陈平玩女人还有自己的独到之处,首先喜欢收藏被他玩过的女人的**。每和一个女人发生关系后,他都要亲手从这个女人私处拔下一撮毛,仔细地装入事先准备好的锦囊,每人一囊,日积月累,这样的锦囊积累了有上千个,足足装满了两只条箱。被他拔过毛的女人,私处都有了特殊的记号,多有为此自豪者。有的没有这个记号,便感到很没面子,少不得自己动手美起容来,搞得丞相有时明明是别人向他新推荐的女人,倒象是自己玩过的,差点没有了新鲜感。

当然,丞相在这方面是不会错的,因为他还有一项特异功能,对女人私处的气味特别敏感。只要他趴在上面闻过一次的,再闻到这种气味时,就知道是哪个人的。伺侯太后的太监张释不相信陈平有这种本事,便生点子作了一次试验。

张释因是阉过的人,朝廷官员的女人见了他多不避乎,有的还故意和他开玩笑,让他脱了裤子看那玩意变成什么样了。这日张释把陈平的老婆骗到宫中,不用说在她下面掏了一把,然后急急忙忙跑到陈平跟前让他闻闻是谁的气味。陈平笑着打了他一下说:“你嫂子的。”

过了些日子,张释又在一个年轻女人的屁股下掏了一把,让陈平再闻,陈平假装生气地说:“这就是你胡闹了,怎么可以拿我的儿媳妇开玩笑。”

张释至此才不得不佩服地说:“奇!”

陈平贪脏枉法,大肆敛财,戏弄下属,生活糜烂的事终于引起大臣和很多百姓的不满,告他的人越来越多。太后本来想借陈平做些改革,但有些改革经过试验后,对朝廷并不利,而且引起了百姓不满,加之陈平又借机肥私,太后认为该收拾一下陈平了,一是借此平息官民怨愤,一是通过这件事实施她不好启口的一桩心愿。

这日上朝,张相如、公孙晋、宣义等联合凑陈平的本又递了上来,太后一看大怒,当场申斥陈平道:“作为左丞相,本该做些辅政安民的工作,但你却不经大臣讨论,玩弄权术,擅自推行一些不成熟的施政措施,引起朝野混乱,一片骂声,对此怎么交待?特别是你借机敛财,损公肥私,听说你家的资产比国库里还多,成何体统?更有甚者,作为百官首领之一,竟然以玩弄下属的老婆为乐,生活作风极其糜烂,你还有一个朝廷官员的样子吗?简直是禽兽!”

陈平没想到太后会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把他骂得狗血喷头,但从太后的骂声中,虽然极其严厉,却没有说要撤他的职,说明太后有意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慌忙跪下说:“老臣知罪,不该惹太后生气。我初衷是为朝廷做些好事,没想却给朝廷添了麻烦。这些事虽没经过大臣讨论,但都是先帝在时定下的,因为先帝走得早,没来及实施,我觉得这些东西都是对朝廷有利的,所以颁布了下去。”

太后说:“纵然这些可以说成是你好心办坏事,但你大肆敛财,生活腐化,终日调戏女人,难道也是为朝廷解忧吗?”

陈平说:“我虽聚敛了一些财富,但并没有把国库里东西拿到自己家里,只是有些人愿意送给我,我要不收,反而显得不近人情。再者送我财物的人,也不是拿他自己家里东西送的,是从老百姓那里搜刮来的,与其让他们任意挥攉,何如拿到我这里供我享受?这样的事,先帝在时,并不过问,有时看大臣贪财,还有意拿出国库的东西分给大家呢。为的是只要大臣忠于朝廷,钱又算得了什么!太后说我终日以女人为乐,前任丞相不比我还厉害吗,先帝并没有因此生气,还说丞相喜欢女人,就不会政令如毛,过多的打扰百姓,这对治理天下是好事呢。”

太后听他说得乱七八糟的,一时也不能厘清,听他左一个先帝右一个先帝,反倒让她有了别的想法,故意说:“你左一个先帝,右一个先帝,到底是哪一个先帝,你也分得清吗?”

陈平说:“有先先帝,有后先帝。”

太后说:“我今天被你气糊涂了,这件事先不治你的罪。但要你先把先先帝后先帝的事弄清。古代的人死了,都赐一个谥号,既是对他们功绩的褒奖,也便于后人区分。你可把我朝近年死去的人都给拟一个谥号,下次上朝时看你拟得确当不确当。搞好了可以将功折罪,搞得不好,小心你帽子底下的人头!”

散朝之后,太后示意审食其留下,单独交待了几句,让他把意思转达给陈平,但不要说明是她说的。审食其会意,于当天晚上去了陈平家里。

太后掌权以来,由于她处理问题刚毅果断,绝不手软,各地的诸侯对太后都有一种畏惧感,就是朝廷内朝夕相处的那些大臣也诚惶诚恐,做起事来格外小心,惟恐惹她生气,因此外表看起来天下一时十分太平。朝廷的工作越来越轻松,过去连续上朝五天才休息一天,现在每隔五天才上一次朝。每次上朝时,太后先问问前一次上朝时议定的事情落实情况,没做完的继续做,存在问题的问清原因,有针对性地采取措施,然后再根据大臣凑上来的情况,部署下一步的工作,如无异议,就让大臣们分头抓好落实。

到了下一个上朝日,没等别的大臣汇报前一阶段的工作,陈平上来就端出了他给已故的君臣拟定的准备追封的谥号,并一一说明原因:第一代皇帝刘邦起于微细,建立大汉朝,功劳最高,相对于现在的皇帝已是祖宗辈,拟追封尊号为高祖皇帝;第二代皇帝刘盈,以孝治国,处处尊重母后,仁德惠及百姓,拟追封为孝惠皇帝;齐王刘肥,在位十三年,英年早逝,百姓怀念,拟追封为悼惠王;太后尊翁吕文,以慧眼识高皇帝,劝其自爱,后以倾家资财帮助高帝起事,功勋卓著,拟追封为吕宣王;周吕侯吕泽独立创建了一支部队,在彭城之战失利后,成为汉军最重要的火种,是他的部队挽救了汉军挽救了高帝挽救了汉朝,但在平代之役中吕将军不幸阵亡,拟追封为悼武王;建成侯吕释之长期追随高皇帝,楚汉战争时独自带领一支部队攻下背汉附楚的赵国,建国后又担负起保卫长安的任务,为国家操劳一生,不幸于几年前去世,拟追封为赵昭王;前丞相萧何,年轻时以文无害闻名于世,高帝举事治国,典章制度多得其力,拟赐谥为文终侯;前丞相曹参,开国有大功,先任齐相,后入朝廷,以黄老之学治理天下,百姓咸称其贤,拟赐封为懿侯;军师张良,随军作战,每有奇计,高帝奉之为师,居功不自傲,功成身退,堪称世之楷模,拟赐封为文成侯;将军樊哙,忠肝义胆,武力超群,英勇善战,戎马一生,拟赐封为武侯。其他已死的将军大臣以至王侯,因在世时犯下罪责,拟不予追谥。

陈平的话让大家一时陷入追思之中,这些都是对于汉朝建立有大功的,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活着的人的今天。有人也注意到陈平提交的这套方案中,掺进了一些沙子,比如封三个吕姓人为王,但人已经死了,给予他们再高的荣誉,别人也不应说什么。加之考虑到太后的面子,即使明知不妥,太后不说话,多数人有屁也不敢放。

太后让大臣们讨论讨论,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见没有人提出异议,她才总结说:“左丞相搞的这个追封意见,比较公正,也比较及时,一是对已经故世的帝王将相的功绩给予了恰如其分的褒奖,有利于激励后人,二是随着年月的流逝,在同一个职位同一个地方任职的人肯定会有更替,比如先帝,现在就已经有了两个,齐王这个职位也是,如果不从谥号上加以区分,提到他们时,往往让人搞混。所以我说这样做很好。如果大家没有不同意见,就以正式典律诏告天下,盖上我的太后玺印。”

群臣齐呼:“遵旨!”

自从太后强迫张嫣嫁给孝惠皇帝后,长公主刘朵一气之下带着老公张敖去了刘肥送给她的食邑之地城阳郡,从此没有和太后见过面。刘盈死后,张嫣小小年纪就守了寡,欲嫁人也不能,至此太后也有些后悔,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确实做得有点过,有心让长公主回到长安,一块计议下步怎么安排外孙女的生活,但刘朵说什么不愿回来,母女关系陷入了僵局。可能刘朵躲在外地心情一直也不愉快,正在太后为了缓和母女关系,准备恢复张敖为诸侯王时,突然传来了长公主弃世的消息,太后当时如五雷轰顶,胸口出现一阵剧烈的疼痛。

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双亲生儿女相隔不远弃她而去,纵然大权在握,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残酷的现实让她不得不考虑这样一个问题:为谁掌权?掌了权为谁?怎么掌权?

因为女儿的去世,太后大病一场。养病期间,反复地思考上述一个问题,病好了,她的结论也出来了,就是:为亲人掌权,掌了权为自己的亲人,为实现这两个目的,要不顾一切地行使手中的权力,把手中的权力用足用尽。

审食其来看太后和吕平母子,太后说:“我准备封一批吕姓子孙为王,你可以先造造舆论,找一个合适的托帮我运作一下。”

审食其说:“这个好找,愿意附和太后的人太多了。但吕平名义上也算是吕姓子孙,你打算给他个什么封号?”

吕雉说:“吕平没有功,又从没有在军中生活过,外人已有人怀疑是我和你的私生子,如果做得太过,可能会遭来刘姓子孙的强烈反对,况现在正宗的吕姓子孙一个还没有封,先封为侯吧,你看叫个什么名称好?”

审食其感慨地说:“和情人生的孩子到底不是正牌货,关键时候还得向后掐掐。你既这样想,我也不好勉强。这孩子是被歪倒的一棵柳树绊住才得了一条命,就封他为扶柳侯吧。”

陈平为相不轨的劣迹被告发后,遭到太后的训斥,幸亏他脑子活,及时拿出了一套很对太后心思的大封死人方案,这才没有被免职。但通过这件事,也让他吸取了教训,干事越多,出差错越多,受到惩罚的可能性越大。这样看来,还是老丞相曹参高啊。从此迈上了“曹规陈随”的正轨。另一点让他误出的道理,既然做官,就不可能没有把柄让人纠在手里,要想保住位子,就得凡事顺着太后,不得有丝毫违逆的地方。这两点他不但想到,而且很好地做到了,所以再有人告他贪污受贿时,太后反说:“他既有这个嗜好,还嫌不足的话,就把国库的钱再拿些给他,难道就没有喂饱的时候?我要的不是他的廉洁,只要他听话。”

审食其接了太后旨意,首先去找陈平,陈平说:“论起来这件事我应该冲在前面,但现在我在大臣中的口碑不太好,如果由我出面,我要遭到更多人的讥讽不说,恐怕响应者不多,反误了太后的大事。与其这样,不如上来就找个德高望重,估计又不会推辞的人来挑头,到时我积极响应。”

“哪有这么一个人?”审食其问。

“郦商。”陈平答。

“可……可……可他已经退休了啊。”审食其担心地说。

陈平说:“老家伙都是退而不休,只要你找他们办事,都会很高兴地发挥余热。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们在任时,都培养了一批党羽,找他们有时比找现任的还管用。”

审食其高兴地说:“好。”

过了些日子,太后估计老将军郦商在下面运作得差不多了,便把朝廷中的几个核心人物王陵、陈平、周勃、灌婴、刘泽等召集到未央宫,好像很无奈地说:“自从高帝去世,朝廷的很多事都是我操心,现在吕氏子孙年龄都大了,吵着闹着要封侯封王,缠得我这个做姑姑、姑奶奶的整日不得安宁,这不把老将军郦老也搬了出来,非要给我施压。迫不得已,郦老拿出了一个分封吕氏为王的方案。这个东西我也拿不准,所以找你们几个商量一下,看如何实施。”

太后的话刚刚说完,右丞相王陵马上严肃地说:“不可!高皇帝临终前,为这个事专与诸大臣杀白马饮血指天盟誓:‘今后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现在参加当时这个活动的人很多都还在,太后对此也应知晓,怎么可以明目张胆地违背先帝遗愿,起意封外姓人为王呢?”

郦商说:“高帝在时,不也封过其他姓的人为王吗?”

没及王陵回答,太后说:“首先声明,这个事我并不情愿,只是孩子们有这个想法,所以才让大家共同商量。陈平、周勃,你们什么态度?”

陈平说:“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年高祖君临天下,看到异姓王多靠不住,因此提出只许刘氏子孙为王,但也没有完全做到,卢绾、吴芮、赵佗都是当时的异姓王。如今太后决定朝廷大事,自然也可以封吕氏后代为王,我认为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周勃虽是武将,这些年为官,也渐渐学会了看风使舵,紧跟着也说:“我同意左丞相的意见。”

吕雉说:“既然几位主要朝臣意见很一致,我就听大家的。王丞相有些不同看法,少数服从多数,你先保留吧。”她此时说的几位主要朝臣,不知还包不包括王陵。

这次决定大事的小会之后,应大多数朝臣的要求,吕雉陆续展开了分封诸吕的工作:封长兄之子吕台为吕王,割齐国的济南郡建立吕国。吕台死后,其子吕嘉继任吕王,后因不听太后的话,被废除。另立吕台的弟弟吕产为吕王,后又徙封为梁王,但一直没有到任,而是留在长安任皇帝太傅。封次兄吕释之长子吕种接替徙为梁王的吕产,任吕王,次子吕禄为汉阳王,后改为赵王。封吕释之之孙、吕禄之子吕通为腄侯,后升格为燕王。封吕通的弟弟吕庀为东平侯。封吕平为扶柳侯。封妹妹吕媭为临光侯。封吕氏族人吕胜为赞其侯,吕更始为滕侯,吕忿为吕成侯,吕莹为祝兹侯。后又把吕国改称鲁国,赐已经死去的长公主刘朵为鲁元公主谥号,封其子张偃为鲁王。

王陵看到太后这么不把高祖的话当一回事,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把天下当成吕家的私产,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认为都是陈平、周勃一干人等没有骨气,不坚持正义,生把太后惯坏了。趁一次仅有三人在场的机会,痛斥他们说:“当年高帝与诸臣歃血而盟,共立誓言‘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你们都是举过手的。如今高帝不在了,太后掌权,你们为了保住自己的私利,背信弃义,趋炎附势,一切顺着太后,将来到了地下还有脸见高祖吗?”

陈平、周勃当时被王陵骂得脸通红,陈平狡辩说:“当面和太后顶撞,我们不如你,但以后要安定刘家天下,可能你就不如我们了。”

王陵说:“岂有此理!”说罢,甩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