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1年春天,邓肯接到一封苏俄政府寄来的电报,电文如下:

只有苏俄政府能够赏识你,到我国来,我们将帮助你创立学校。

邓肯答应了苏俄政府的邀请,她决定从泰晤士河搭船离开伦敦前往俄国,再到莫斯科。

在她离开伦敦前,她曾去找一个算命师看相,算命师说:“你将有一次长途旅行,你会遇到许多奇怪的经验,遭到许多麻烦,你将结婚。”

一听到“结婚”两个字,邓肯便笑着打断了她的话。那是邓肯一向最不屑的,她怎么可能结婚?可算命师却肯定地说:“等着瞧吧。”

在前往苏俄的途中,邓肯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发生了蜕变。她觉得自己将永远脱离欧洲式的生活。她相信的确有理想的境地,就像柏拉图、马克思、列宁梦想的一样,她也相信这种理想已经奇迹似地存在于世界上。在欧洲推行艺术理想,给邓肯带来了太大的困扰,使她心灰意冷。那么,不同的土壤,不同的文化,也许理想能够结出丰硕的果实。

当船渐渐往北行时,邓肯带着轻蔑和怜悯的心情回头望望她已经远离的社会结构古老的欧洲,她觉得从此以后,自己将融入平等关怀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她将实现自己的理想。

当船抵达时,邓肯的心忍不住快乐地悸动,眼前美丽的新世界已经被创立起来。她满怀希望地步入这个世界。

苏俄政府实现了之前对邓肯的所有承诺,邓肯在这里得到了很好的对待,她经营自己的舞蹈学校,在剧院里演出,日子过得十分愉快。

1921年11月7日,苏联“十月革命”四周年纪念日,莫斯科大剧院里座无虚席。舞台上,邓肯身着红衣,身段迷人,她那优美娴熟、富有艺术想象力和创造力的舞姿,以及那充满热情的、具有青春活力的出色表演,给观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观众席上不时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掌声。

观众席的一角有一位模样英俊、举止潇洒的青年男子。他那平时显得有些忧郁的蓝眼睛里闪着一种异乎寻常的光芒,他完全被邓肯的出色演出所征服。这个青年男子就是苏联当时著名的抒情诗人叶赛宁。

演出结束后,叶赛宁和邓肯相识了。

邓肯曾经读过叶赛宁那些美丽的抒情诗。如今见到这位诗人竟是这样年轻英俊,她被迷住了。叶赛宁也被邓肯身上那种独特的美丽所倾倒,他们一见钟情,很快陷入热恋中。

叶赛宁当时只有26岁,而邓肯已经43岁。两人又语言不通,叶赛宁不懂英语,邓肯不懂俄语,彼此没有可以直接交谈的语言。

然而,这一切并不妨碍他们如痴如狂的热恋。虽然语言不通,但彼此都能从对方的身上和眼睛里感受到一种特别的强烈的爱。更重要的是,他们似乎仅凭直觉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不久之后,就像邓肯离开伦敦之前那个算命师说的那样,他们结婚了。

婚后,邓肯被邀请到欧美做巡回演出。1922年5月,叶赛宁和邓肯一起出发,踏上了去欧美的旅途。

邓肯这次旅行的计划是,先到德国,然后经由意大利、法国、比利时,最后到达美国。

叶赛宁作为一个年轻的富有才华的诗人,在欧洲也很有知名度。他们所到之处,受到人们的热烈欢迎。然而,一个受到社会主义教育的人,面对欧洲种种社会主义批判的现象,不免产生反感和不满。

这次旅行生活彻底暴露了邓肯和叶赛宁之间在各方面的严重差异,他们为时不久的爱情和婚姻面临着危机。

车祸身亡

叶赛宁和邓肯之间的爱情只有艺术这个基础,在出身、教育、年龄、性格等很多方面他们都差距甚远。恋爱初期的甜蜜和兴奋自然可以掩盖这一切,但那之后呢?接触和了解越深入,他们就越清晰地发现彼此之间的鸿沟是多么的不可逾越。诗人是“忧郁”的,而舞者是“快乐”的,这样明显缺乏和谐一致的性格注定了他们的不能长久。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很严重的语言障碍,两个人交流思想感情只能借助于手势和代名词。最终的分手是一种必然。

邓肯非常伤心,她的第一次鼓起勇气的婚姻最后却只能以悲剧收场。

1925年3月初,在一个家庭晚会上,叶赛宁认识了俄国著名作家列夫·托尔斯泰的孙女索菲娅。他闪电般地爱上了这位豆蔻年华、血统高贵的美貌女子。半年后,他们结婚了。但是他们婚后的生活并不幸福,叶赛宁感到压抑和束缚,他在给朋友的信中说:“我所期待和希望的一切都幻灭了……看来,这个家给我的并不是轻松和快乐。”不久后,他就离开了莫斯科的新居,去了高加索一带。12月28日凌晨,叶赛宁在旅馆的房间里自杀了。

邓肯收到叶赛宁自杀的消息后,十分吃惊,但是她也想到了这是一种必然,她在巴黎的各家报纸上发表了一封唁电:

叶赛宁悲惨的死给我带来了巨大的悲痛……他的精神将永远活在俄罗斯人民和所有爱好诗歌的人们心中……

1927年,邓肯在法国尼斯和一群朋友聚会,聚会结束后,她在大街上穿过时,由于精神恍惚,长围巾脱落,被卷进汽车轮子。虽然汽车立即停住,但她的颈骨已经骨折,最后不治身亡。

葬礼上,她的棺木上覆盖着她演出《丧礼进行曲》时穿的紫色斗篷、一面美国国旗和一束大红的菖蒲花。火化后她的骨灰被安葬在巴黎拉雪兹公墓,和她的孩子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