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尼黑演出前,邓肯和伊丽莎白在街上转悠了很久,希望找到一间合适的旅馆,这引起了当地的居民对她们的注意。费迪南德公爵刚好路过,也看到了邓肯,他早就听说过邓肯,对她很感兴趣。后来,他曾邀请邓肯到他的花园别墅住过一段时间。这件事情完全是无意间的插曲,却在上流社会引起了一些闲言闲语。
在这段时间里,邓肯还独创了一种泳衣,这种样式后来非常流行。它用质地很薄的上等蓝色绉纱缝制而成,领口低低地用几条细细的肩带系住,裙长不到膝盖,**着部分的大腿和小腿。那时候一般妇女的泳装都是黑色的,裙长过膝,还要穿上黑色的长筒袜和游泳鞋。因此,我们可以想象得到邓肯的创意在社会上造成了多大的**。
邓肯和伊丽莎白在慕尼黑的生活以库斯勒为中心,那里经常聚集一群知名人士,他们每晚聚在一起喝啤酒并谈论哲学和艺术。葛诺斯有意安排邓肯在那里演出。这些表演成了慕尼黑数年来最大的艺术事件,轰动一时。
后来,邓肯又在一个学院演出,学生们几乎都为她的舞蹈而疯狂。他们经常让邓肯骑在马上,然后有人牵着马走遍大街小巷。他们围在邓肯的两旁,举着火把高歌跳舞,非常兴奋。他们还经常聚集在旅馆的窗口不断高歌,邓肯有时候会丢下花朵或手帕,他们争相夺取手帕,每人分得一小块别在帽子上。
有一天晚上,学生们带着邓肯到一家咖啡馆,将她抱到桌子上,邓肯便在桌子上舞蹈,从这张桌子舞到别张桌子,学生们欢呼不止。第二天的报纸报道了这件事,那些卫道人士大感震惊,并对此大加口诛笔伐。可是邓肯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
那时候慕尼黑盛行各种艺术和学术活动,街上经常挤满学生,年轻的女孩们流行在手臂下夹着一个书夹或乐谱,每一家商店的窗口都摆着珍贵的书或吸引人的新刊物,除此之外,博物馆里也搜集了相当多的稀世珍品。这样开放和浓郁的艺术环境使邓肯失去的理智和精神生活重新回到生命里。她开始学习德文,并且研读叔本华和康德的作品,很快地,她可以和库斯特的艺术家、哲学家和音乐家们畅谈。邓肯也学会了品尝醇美的慕尼黑啤酒,她的情绪已渐渐趋于平静。
一天晚上,在库斯勒一个艺术性的特别演出上,邓肯结识了西格弗里德·瓦格纳,他是理查德·瓦格纳的儿子。邓肯形容他是一个言谈非常风趣的人,后来他们成了很好的朋友。
在慕尼黑的博物馆里有许多意大利的伟大艺术作品,邓肯对意大利的艺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而且慕尼黑离意大利的边境并不远,邓肯没有太多的犹豫,便和母亲、伊莉莎白搭车前往佛罗伦萨。多年以后,邓肯回忆那是一次奇妙的旅行,她们先经过提洛尔,然后再沿着阿尔卑斯山的南坡到达温布利亚平原。
她们在佛罗伦萨下车,并且在那里停留了数星期,邓肯陶醉于各种艺廊、花园和橄榄园。在波提切利一幅表现春天的画作里,邓肯得到了舞蹈的灵感。
她想要借着肢体上的动作表现出画中的情境,借着舞蹈表达画中的爱情、春天以及生命的喜讯,她渴望将自己从画中得到的启示传达给别人。
在佛罗伦萨没有待太久,邓肯前往柏林。因为葛诺斯在柏林为邓肯安排了演出。
这是真正将邓肯推向世界的一次演出。不得不说葛诺斯是一位非常有勇气的先驱者,他孤注一掷地将全部心力投资到这次演出上。他租了第一流的歌剧院,请了最优秀的指挥家,花了巨额的广告费做宣传。邓肯抵达柏林后,对市区内随处可见的巨幅海报感到非常惊奇。葛诺斯在演出前还安排了类似发布会的采访,柏林各大媒体的记者悉数到场。邓肯侃侃而谈,讲她在慕尼黑及佛罗伦萨所得的经验和心灵上的沉思,以及她对舞蹈艺术的看法。有些惊人的见解令那些记者们感到非常震惊。
第二天,柏林,乃至整个德国的报纸都纷纷刊载了邓肯在艺术上的言论,欧洲的整个艺术界都听到了邓肯的声音。
演出当晚,蓝色的布景前,邓肯瘦小的躯体站在宽大的舞台中央,她近乎疯狂地舞动,接连跳了两个多小时,观众们很激动,甚至有些狂热,一直不肯离开剧院,不断地要求“再来一个”、“再来一个”。此后接连几个晚上,学生们为邓肯举行了在德国很流行的庆祝仪式,他们像凯旋的士兵一样,拥着邓肯在街道上游行,到很晚的时候才肯送她回旅馆。
不久之后,雷蒙德从美国来到了柏林,邓肯决定全家人一起做一次长途旅行,前往各地的艺术圣堂朝拜。他们搭火车前往意大利,准备经过威尼斯前往雅典。
他们在威尼斯逗留了几个星期,浏览了当地的教堂和艺廊,但是,邓肯对威尼斯的印象很一般,可能是之前在佛罗伦萨时,被那里高度的精神美和物质美所迷惑,而威尼斯的神秘和可爱还无法引起邓肯的共鸣。而且,到哪里都需要乘船也给邓肯留下了不耐烦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