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邓肯全家都搬到了纽约。他们设法找到一间舞室,没有摆放任何家具,这样才能保证有足够宽大的空间习舞。他们买了五张弹簧垫,在墙上挂满了帘子,白天将这些弹簧垫堆到帘子后面,晚上便直接睡在垫子上。伊丽莎白又开始在这间舞室里招收学生,就像以前在旧金山一样;奥古斯汀参加了一个剧团,很少在家,经常在巡回演出的路上;雷蒙德投身了新闻工作。为了筹措房租,他们将舞室租给一些教朗诵、音乐或歌唱的老师们,按小时收费。但是舞室仅有一个房间,所以当老师们上课时,这一家人就只能外出散步。

之后,戴里想公演一出歌剧,他要邓肯加入里头的一个四重唱。对于唱歌,邓肯着实没什么天赋,其他的三个人总是说邓肯破坏了他们的和声。后来演出的时候,邓肯带着甜蜜的笑容站在他们旁边,只对口形不发声。这是邓肯和戴里的最后一次合作。邓肯再不能忍受这样无聊的演出。她鼓起勇气主动提出辞职。

离开戴里的剧团之后,邓肯又恢复到之前的悲惨境遇。她穿上自己的舞衣,在伴奏下彻夜地跳舞。

那时候,邓肯很迷恋埃塞尔伯特的曲子,这是一位出生在1862年的美国作曲家。邓肯把他的一些曲子编成舞蹈。有一天,她正在练习,突然门被推开了,一个年轻人气极败坏地闯进来,仿佛捍卫他的尊严和自由一样捍卫着这些曲子,不允许邓肯将它们用作配舞的音乐。这个人就是埃塞尔伯特。

然后,邓肯平和地劝说埃塞尔伯特坐下来看她跳舞。她将埃塞尔伯特曲子中的含义完全用舞蹈的肢体语言表现出来。当最后一个音符结束时,埃塞尔伯特迫不急待地跳起来,拥抱邓肯,他把邓肯的舞蹈称做“天使的舞姿”。他甚至即席为邓肯写了一首美丽的曲子,埃塞尔伯特称它为“春天”。告别时,埃塞尔伯特建议两人联合举办一次音乐会,他将亲自为邓肯伴奏。

接下来的日子里,埃塞尔伯特白天去安排音乐会的事宜,找场地、布置舞台等,晚上到舞室来和邓肯一起排演。邓肯对埃塞尔伯特的评价很高,她一直认为埃塞尔伯特具备成为一个伟大作曲家的任何条件,如果不是挣扎在恶劣的生活环境中,他很可能成为美国的肖邦。可惜,不间断的心灵与肉体上的自我挣扎使这位作曲家英年早逝。

第一次音乐会的演出获得了空前的成功,随后他们又加演了几场,在纽约造成很大轰动。如果那时候,他们很老练地去找一位优秀的经理,邓肯接下来的路可能会平坦很多,可惜当时只有19岁的邓肯并不懂得这些。

邓肯的第一批观众中,有许多贵妇,这一次成功的演出使邓肯有机会出入纽约许多上流家庭。

夏天,邓肯被一位贵族夫人邀请到新港的别墅里跳舞。母亲和伊丽莎白随她一同前去。这之后,邓肯经常在新港的其他别墅表演,但是这些贵妇人过着奢华尊贵如同女王一般的生活,却很会精打细算,邓肯差一点无法赚到足够的钱去付旅费和房租。她们观看邓肯的演出,却丝毫不能了解那些舞蹈中的含意。新港的这一系列演出给邓肯留下了失望的印象。她觉得那些新港人士俗不可耐,除了财富和权势,世界上再没有他们关心的东西,他们自称的对艺术的热爱也只不过是附庸风雅。

慢慢的,纽约的艺术氛围不足以满足邓肯了,她渴望有更广阔的空间,她想到了伦敦。

此时,伊丽莎白的舞蹈学校逐渐扩充,一家人只能再租两间地下室用来居住,三个房间每星期的房租要90美元,他们的银行户头很快出现了赤字。

后来在一次意外中,这三个房间所在的大楼失火,他们的一个邻居葬身火海。他们虽然都逃了出来,但是损失了所有的财富,包括珍贵的家族肖像。至此,一家人又恢复刚到纽约时的情形,身无分文,流离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