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这群人从各自做客的宫殿出发,被带到了梯梯梯-胡楚城堡的议政大厅,大家团聚了。
就像上次那样,除了他们和护送他们来的国王女王,其余的人都不见踪影,第一通铃声响过之后,眨眼的功夫,满大厅都是英俊的国王和美丽的女王。第二通铃声过后,大神灵出现在了宝座上,和以往一样,英俊的面庞庄严肃穆,毫无表情。
所有的人都深深鞠了一躬,低声念诵道:“参见大公民,最伟大的统治者,您说的话就是法律,公正的法律。”
梯梯梯-胡楚也鞠躬回礼。看看眼前集合在一起光鲜亮丽的国王女王,又看看这群探险的人,他开口说道:
“发生了一件非同寻常事情。其他国度的居民,并非本国度的居民,他们在很多方面和我们大不相同,从禁止使用的管道被扔了出来,落到我们手里。这个管道是我们中的一员许多年前一时愚昧修建的,当然他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这些陌生人们本不愿到这儿来,可是在世界另一端,有位叫鲁戈多的残忍的国王,将这群人毫不留情地扔进了管道。这个国王是长生之躯,但是他不是个善良的人。他所具有的魔力没有帮助到人类,反倒伤害了他们。他囚禁了长毛人的弟弟,这是不公正的,因此这群诚实的人,他们当中有凡人,也有仙子,决心要征服鲁戈多,惩罚鲁戈多。想到他们可能会成功,鲁戈多害怕了,所以这位诺姆王误导了他们,让他们掉进了管道。”
“而且,我曾经警告多次过这位鲁戈多,如果他胆敢以任何方式使用这个管道,他必将受到严厉的惩罚。通过查询精灵记录,我发现这位国王的仆人,一个叫做卡里克的诺姆人就哀求过他的主人千万不要做错事,不要让这些人栽进管道掉到我们的国度。可是鲁戈多公然挑战了我和我的命令。”
“因此这些陌生人是无辜的,他们没有错。只有鲁戈多一人应该受到惩罚,我将会惩罚他。” 他顿了顿,又往下说,声音依然冷漠无情。
“这些陌生人必须通过这个管道回到本属于他们的世界。但是这次的旅途,我会让他们掉得比上次轻松愉快些。而且我还会给他们配上复仇的工具,复仇的工具会以我的名义将鲁戈多从他的地下洞穴赶出来,消除他的魔力,将他变成地面上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而地面正是他深恶痛绝的地方。”
听到这样严厉的惩罚,国王女王们都倒吸了口凉气,可是没有一个人抗议,因为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份判决是公正的。
“至于复仇工具的选择,”梯梯梯-胡楚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不是个美差。我们并没有犯错,所以不应该强迫任何人接受这趟差事。在这片美好的国度,人们不犯错,即使是最轻微的错误也不犯。翻阅记录,我发现没有任何一位国王或是女王有过过失,也没有发现他们的随从仆人有任何过失。最后我在翻阅龙族的记录时,当然我们很尊重龙族,可是我发现奎克斯犯过错。”
“奎克斯,大家都清楚,是一条小龙,还不具备他种族的智慧。因为缺少智慧,他不敬重自己种族里最年长的龙,也就是龙之鼻祖。一次他出言不逊,要龙之鼻祖少管闲事,还说他老糊涂了。我们知道龙族并非是精灵,不受我们律法的约束,但是奎克斯这样不恭不敬,我们也不该熟视无睹。因此我选择了奎克斯作为御派复仇工具,他将和这些人一道穿过管道,向鲁戈多执行我刚才下达的最后宣判。”
所有的人安安静静地听梯梯梯-胡楚把话讲完,之后国王女王都庄严地鞠了一躬,以示赞同大津津的判决。
梯梯梯-胡楚转向管道肯斯,说道:
“我命令你护送这些陌生人到管道口,确保每个人都进入管道。”
管道肯斯,也就是管道国王,就是最初发现并把这群人带到大公民面前的人。他上前一步,鞠了一躬,就在这时大津津和其他的国王女王都消失了,还看得见的就只有管道肯斯了。
“没什么啦,”贝蒂叹了口气说道:“大津津答应说回去的旅程要轻松些,所以我也就不怎么介意原路返回了。”
只有安恩女王和她的军官们看起来神情凝重,好像很怕原路返回。安恩有件事情很不痛快,那就是自己没能征服梯梯梯-胡楚的国度。跟着管道肯斯穿过花园走向管道口的路上,安恩对长毛人说道:
“如果我就这样走了,没有征服这片富饶的国度,那我又怎么可能征服全世界呢?”
“您没有可能征服全世界,”他回答道:“请不要问我为什么,如果您自己不知道,我也没法让您知道。”
“为什么不能?”安恩问道;长毛人对她的问题干脆置之不理。
管道口镶嵌着一条银边,银边周围有金栅栏,栅栏上面有个通告,上面写着:
“外面的人不准进去
里面的人不准出来。”
管道口往里一点有银质的小牌子,上面刻着:
“19625478年,魔法师黑尔嘎古挖掘修建,个人专用。”
“不得不说他还真是位不错的建筑师哦。”贝蒂看到了刻下的铭文:“要是他知道自己最后会撞上星星,我猜他怕是宁愿在家一个人打纸牌吧。”
“嗯,我们还等什么呢?”长毛人询问道,迫不及待就要进管道。
“等奎克斯,”管道肯斯说道:“我听到他来的声音了。”
“这只小龙也是隐身的?”安恩问道,她从来没有见过活生生的龙,就要见到一只龙,还真是有点害怕。
“不是的,”管道国王回答道:“你马上就可以看到他了。不过见到后,我敢肯定你宁愿他是隐身的才好呢。”
“那他是危险人物了?”锉刀问道。
“一点也不危险。可是奎克斯真是让我烦死了,”管道肯斯说道:“他不陪着我,我还高兴些。”
话音刚落,就听到稀里哗啦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只见一个巨龙从高大的灌木丛中挤了出来。他朝着这群人走了过来,点头说道:“早上好。”
大家都惊奇地盯着奎克斯,要是他还懂得害羞的话,众目睽睽之下,早就不自在了。只有一个人不吃惊,管道肯斯呀,他俩经常见面的。
贝蒂原本认为小龙嘛,个子肯定也不大了。但是现在面前这只龙这么大,贝蒂心想如果不是过度发育,那肯定也是发育成熟了。奎克斯通体是可爱的天蓝色,上面是亮晶晶密匝匝的银鳞,每一个都有餐盘那么大。脖子上套着一个粉红色的缎带,上面挂着个蝴蝶领结,正好点缀在左边耳朵下面。缎带下面是一串珍珠链,上面挂着一个有大鼓大小的金锁。锁上面镶了好多大个儿的漂亮宝石。
如果考虑到他是一只龙,奎克斯的脑袋和脸长得还是过得去的。但是他的眼睛实在是太大了,眨个眼都得花些时间。只要这家伙一笑,牙齿就露在了外面,尖尖的怪吓人的。还有就是他的超级大鼻孔,喷出来的气全是硫磺的味道,只要站得近了都闻得到;要是遇到他喷火,那味道就更浓了,龙的天性就是要喷火的哦。他还有长长的尾巴,尖儿上还有个好大的电灯泡。
也许这只龙身上最奇特的地方就是他魁梧的背上结结实实地绑了十二排双人座椅,弧形靠背,每个人都有座位。座位排得整整齐齐,一直从他的肩膀延伸到尾部。
“啊哈!”管道肯斯惊叹道:“我看梯梯梯-胡楚是把你变成了一辆马车了。”
“这样很好呀,”贝蒂说道:“但是,龙先生,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们骑到你的背上。”
“一点也不啦,”奎克斯回答道:“你们也知道我现在名声不好,而惟一能够恢复我名誉的方法就是服从大津津的命令。如果他要我当一只驮东西的牲畜,那也是惩罚我的一部分,我必须像一只龙那样忍受这一点。我一点也不怪你们,我希望你们在我背上能够旅途愉快。请跳上来吧。上车啦,上车啦,目的地,世界的另一头。”
大家一言不发地坐下了。汉克和贝蒂坐在最上边的位置,为的是汉克可以把前蹄放在龙的头上。下面一个座位上是长毛人和珀丽,再往下就是锉刀和公主,接下来是安恩女王和滴答。再下面的位置就是军官们就坐了。所有的人都坐好了,这只龙这时看上去非常像大城市里常有的观光马车,只不过他下面是爪子,不是轮子。
“都坐好了?”奎克斯问道。大家都回答说坐好了,这只龙就爬到了管道口,把脑袋探了进去。
“再见了,一路顺风!”管道肯斯大声说道,也没人回应,因为此时奎克斯巨大的身体已经钻进了管道,通往世界另一头的旅行已经开始了。
一开始速度可快了,快得大家都快喘不过气来,没过一会儿,奎克斯就慢了下来,咯咯咯地笑道:
“我的鳞片乖乖哦!这可掉得够快的。没什么好急的,我还是慢点好了,我都快晕了。到世界那头远不远?”
“你以前没有到过这个管道?”长毛人问道。
“从来没有。我们国的人都没来过。至少我出生以后是没人来过。”
“那有多久了?”贝蒂问道。
“是问我出生多久了?噢,也不是很久。我还只是个孩子嘛。要不是摊上了这趟差事,我下个星期四就过三千零五十六个生日了。妈咪本来是要给我做个有三千零五十六根蜡烛的生日蛋糕的。可是现在就没办法过生日了,肯定来不及赶回来的。”
“三千零五十六年啊!”贝蒂大叫起来。“天,我根本想不到还可以活这么长时间。”
“我敬爱的老祖才老呢,我和他相比只不过是小婴儿了。如果我没有改邪归正的话,我就会称呼他为老蠢货,”奎克斯说道:“他和这个世界一样老,非要给我们讲五万年以前的事情,像我这样的小孩子对那些事一点兴趣都没有。事实就是他一点也不跟着时代变化,他总是活在过去,我简直不明白他现在还活着是干嘛……你们看得见路不?要不要我照的再亮点?”
“哦,谢谢,我们看的很清楚。只是周围除了我们自己,再也没有什么可看的。”贝蒂回答道。
她说的没错。这只龙的眼睛就像汽车车头的大灯,管道前方很远的地方都亮堂堂的。奎克斯还卷起了尾巴,有了尾巴尖儿上的电灯泡,大家互相也看得很清楚。但是管道不过是光滑的黑色金属,从头至尾没有什么两样,因此沿途也没有什么风光好欣赏的。
现在大家下滑的速度就很温柔了,正如大津津许诺的那样,旅途还是相当舒适的。但是这样旅途的时间就更长了,惟一打发时间的方式也就是攀谈了。这只龙看起来是个话痨,大家对他挺感兴趣的,也就让他说个不停。他的声音有点粗哑,可是习惯了也就不难听了。
“我只担心一件事,”他正说着呢,“这样顺着管道不停地往下滑,我的爪子会磨钝的。你们也看到了,这个洞不是笔直往下,是个大斜坡。要是笔直的洞,我就自由落体了,可是现在我就得滑下去。好在我的工具箱里有一把锉刀,要是爪子磨钝了,到时候拿锉刀给挫锋利就好了。”
“你要锋利的爪子干嘛?”贝蒂问道。
“它们可是我天生的武器,别忘了,派我来是为了征服鲁戈多的。”
“哦,那就不用你费心了,”安恩女王态度极其傲慢:“我们到了鲁戈多那儿,我和我战无不胜的军队就会征服他,不用你帮忙。”
“那就太好了,”这只龙笑呵呵地回答道:“你要是成功了,我就省大麻烦了。不过我还是得把爪子挫锋利了。”
说完这句话,他长呼一口气,嘴里喷出了一团火,有好几英尺长。贝蒂吓得抖了抖,汉克发出一声“嗯-昂”。军官们吓得尖叫起来。可是这只龙完全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你身体里有火?”长毛人问道。
“当然了,”奎克斯说道,“要是没有火,还算哪门子龙呢?”
“是烧什么的火呢?”贝蒂询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有,”奎克斯说道,“有火,我才活着,有火我才能行动,才能思考、说话。”
“啊!那你和我很像,”滴答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惟一的不同就是,我靠发条行动,你靠火行动。”
“我不得不说,我们两个一丁点儿都不像,”奎克斯粗声粗气地反驳道:“你又不是活物;你只是个假人。”
“但是你得承认我也能够做事情。”滴答说道。
“是可以,前提是上好发条。”这只龙讥笑道:“如果发条松了,你就玩完了。”
“奎克斯,如果你的汽油烧光了,你会怎么样?”长毛人问道,他不喜欢这只龙奚落自己的朋友。
“我不是烧汽油的。”
“嗯,那就假设你的火熄了怎么办?”
“为什么要这样假设呢?”奎克斯问道。“我的曾曾曾曾祖父自打这个世界存在就活着了,他的火也还烧着呢,活的好好的。可是我要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就是他年龄越大,他喷出的烟就越多,火就越少。至于滴答,他其实也不错,可是他是铜皮的。金属大帝对铜是了如指掌。要是鲁戈多把滴答扔到大火炉里给熔了,然后铸成一个个的铜币,我一点都不惊奇。”
“要是那样,我还是有用的。”滴答平静地说道
“铜币是有用。”贝蒂遗憾地说道。
“简直一派胡言,”女王被激怒了:“除了军官,滴答是我所有的人马——我相信他一定可以轻松打败鲁戈多。珀丽,你觉得呢?”
“你可以让他试试看,”彩虹女儿回答道,发出了银铃般甜蜜的笑声。“如果滴答失败了,你还可以指望这只喷火的巨龙哦。”
“哈!”这只龙鼻子嘴巴又喷出一团火来:“这个珀丽倒是个聪明的小女孩。只要是个人都知道她是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