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泽玛和多萝西对漫游者伍特十分满意,她们发觉这个男孩谦逊、聪明,而且彬彬有礼。男孩真诚地感激奥泽玛为自己摆脱了残忍的魔法,并答应从此以后作一个忠实的臣民,永远热爱、尊敬并保卫奥兹国国君。
“如果你愿意,可以到王宫来看我,”奥泽玛说道,“我很乐意介绍你认识那儿的另外两个好男孩,芒齐金欧乔和亮钮扣。”
“谢谢陛下,”伍特回答道,然后转向锡樵夫问道:“您下一步打算做什么,君王先生?是继续寻找并娶妮咪.艾美为妻呢,还是放弃她,回到你在翡翠城的城堡中去呢?”
锡樵夫这会儿已经擦得和原先一样光亮,也上好了油。他想了一下,然后回答道:“嗯,我看我没理由不去寻找妮咪.艾美。现在,我们在芒齐金邦,在这儿我们是绝对安全的。我们中魔法之前,如果我想娶妮咪.艾美为妻,封她为温齐王后的做法是对的话,那么现在魔法得以破除,我又变了回来,再这么做也肯定是对的。稻草人朋友,我说得没错吧?”
“没错,你说得很对,”稻草人回答道。“没有人能推翻这合乎逻辑的推理。”
“不过,我恐怕你不会爱上妮咪.艾美的,”多萝西暗示道。
“那只是因为我没法去爱任何人,”锡樵夫说道。“不过,即使我无法爱自己的妻子,我至少能对她仁慈,并不是所有的丈夫都能做到这一点的。”
“过了这么多年,你认为妮咪.艾美还爱着你吗?”多萝西问道。
“这一点我可以肯定,所以我才打算要让她生活幸福。流浪者伍特认为我应该报答她,她在我的肉体被砍成碎片、又变成了铁皮人还对我如此忠贞不渝。您怎么看,奥泽玛?”
奥泽玛微笑着回答道:“我不认识你的妮咪.艾美,所以就无法断定她最需要什么才能感到幸福。不过,你可以去找她,问她是否仍愿意嫁给你,这总没什么害处的。如果她愿意,我们将在翡翠城为你们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往后作为温齐王后的尼米·阿咪,将成为奥兹国最显要的女士之一。”
就这样,锡樵夫决定继续进行自己的旅行,稻草人和漫游者伍特也一如既往地与他为伴。有些出乎大家意料的是,七彩姑也决定加入他们的行列。
“我不愿被关在一座宫殿里,”她对奥泽玛说道,“当然,以后一见到彩虹,我就会回到天上那温暖的家中,就连现在我那些仙姐仙妹们都还等着我呢,可我的父亲因为我常常出走还在生气呢。在芒齐金邦的旅行中,我能像住在翡翠城或奥泽任何别的地方一样快速地找到彩虹,所以我想跟锡樵夫一起去,帮助他向妮咪.艾美求婚。”
多萝西也想去,但却没有得到锡樵夫的邀请。她觉得如果自己主动要求去的话,有可能会打扰他们。她暗示过锡樵夫了,却发现他没有领悟到。对一个人来说,向一个姑娘求婚是一桩十分微妙的事情,不管这姑娘有多爱他,也许铁皮樵大不希望在找到以前的恋人时有太多的人在场。多萝西认为,等温齐王和新娘抵达翡翠城时,她还可以协助奥泽玛举办一场盛大的婚宴以及随后的一系列聚会和庆典。一想到这,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奥泽玛主动提出用红马车送他们,只要马车能够到达,就尽可能把他们送到接近芒齐金邦大森林的地方。红马车很大,足够容纳下他们这一行人。于是,大伙儿告别了金菊儿,她让伍特带着一篮成熟的奶油泡芙和甜饼干。奥泽玛吩咐锯木马出发,这个奇特的动物飞速驶过一条条巷子,很快来到了黄砖大道。这条黄砖大道笔直地通向一座茂密的森林,不过那里的道路太窄,红马车无法再往前行,大伙儿于是就此告了别。
奥泽玛、多萝西和坨坨祝朋友们旅途平安、成功,然后返回到了翡翠城,而锡樵夫、稻草人、漫游者伍特和彩虹之女七彩姑准备穿行浓密的森林。好在锡樵夫和稻草人对这森林的每条小道都十分熟悉,在森林里行走像跟家里没什么区别。
“我出生在这座大森林里,”铁皮君王尼克.乔坡自豪地说道,“就是在这儿,那个恶毒的巫婆在我的斧子上施了魔法,使我一点儿一点儿地失去了自己的肉体,直至最后完全成了个铁皮人。也是在这儿 — 因为这是一座巨大的森林,住着妮咪.艾美和恶毒的巫婆,在森林的另一边缘就是我朋友库-克利普的小屋。库-克利普就是那位给予了我现在这漂亮外形的著名铁皮匠。”
“他一定是个聪明的工匠,”伍特敬佩地说道。
“他简直神奇无比,”锡樵夫宣称道。
“我将很高兴认识他,”伍特说道。
“如果你想见识见识真正的聪明人,”稻草人说道,“你首先应该拜访把我造出来的那位芒齐金农民。我不是说我的国王朋友铁皮人有什么不好。但是任何审美之人都看得出一个稻草人更富艺术性,而且也更精美。”
“你过于柔软而且单薄,”锡樵夫说道。
“你过于坚挺而且僵硬,”稻草人说道。这两位朋友差不多真要吵起来了。七彩姑起劲儿地把他俩嘲笑了一番;伍特则赶紧转换了个话题。
晚上他们全都宿营在树下。男孩把奶油泡芙当晚饭,还主动送给了七彩姑几个,但她却更喜欢别的食物,在拂晓时分吮吸了一点儿集聚在森林花朵上的露水。然后,他们又继续前进。不一会儿,稻草人停了下来,说道:“就是在这儿,我和多萝西第一次遇见了锡樵夫。他当时全身都锈住了,连接部位的关节一个也动不了。我们替他上了油后,他就跟新的一样,接着跟我们一起去了翡翠城。”
“啊,那可是一段伤心的经历,”锡樵夫神情严肃地说道。“我当时正在练习砍树,结果突然遇上了一场暴风雨,不等我明白过来,全身连接部位的每个关节都锈住了。我手握斧子站在那儿,无法动弹,就这么过了一天又一天,一星期又一星期,一月又一月,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到底待了多长时间。最后,多萝西来了,我得救了。瞧!这就是我生锈那会儿在砍的那棵树。”
“那么说来,你的老家一定离这儿不远了,”伍特说道。
“是的,我那小屋离这儿不太远,不过我们没必要去看了。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找到妮咪.艾美,她的家就在我们的左边更远一些的地方。”
“你不是说她和一个恶毒的巫婆住在一起,那巫婆还拿她当奴仆使唤吗?”男孩问道。
“过去是的,现在不是,”锡樵夫回答道,“我听说巫婆让多萝西家落下来的房子压死了,所以妮咪.艾美现在一定是一个人住着。当然,自从巫婆被压死以来,我就没见过艾美,因为那是我锈住了,在森林里站了很长时间。从残忍的女主人那里获释后,可怜的姑娘一定感到快活极了。”
“那么,”稻草人说道,“我们就继续前进,去找到妮咪.艾美,陛下,您请在前面带路,我们紧跟着。”
于是,锡樵夫走上一条小路,在最为稠密的森林中穿行,其他人则跟在他的后面。这一段地方光线暗淡,四周全是藤条、灌木丛和繁茂的枝叶,铁皮人不得不随时推开或用斧子砍去挡住去路的树枝。往前走了一段路过后,这位君王突然站住,还大叫了一声:“我的天哪!”
紧跟在身后的稻草人一下子撞到了他这位朋友的身上,接着转过他的铁皮身体定睛打量,不禁也惊诧地叫了起来:“哎哟,这也太奇怪了!”
漫游者伍特也挤上前来,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结果也不由得惊讶地叫道:“哦,我的天哪!”
接着,这三位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定睛看着,直到身后传来七彩姑那欢快的笑声,他们这才惊醒过来。他们前面的路上站着一个铁皮人,跟锡樵夫一模一样,大小无异,连接部位也都一样,从头到脚都是用闪亮的铁皮做成的。不过,这个铁皮人却站在那里无法动弹,铁皮嘴半开着,铁皮眼睛向上翻着。一只手里握住一把亮光闪闪的长剑。对了,他唯有一个区别于温齐王的特征。这个铁皮人手持着一把剑,而锡樵夫则拿的是一板斧子。
“真是个梦,一定是个梦!”伍特喘着粗气说道。
“就是个梦,肯定的,”稻草人说道,“不可能有两个锡樵夫。”
“不可能,”七彩姑表示同意,还跳着舞步走近那位陌生人,“这是一位铁皮士兵,你们没看见他手里的那把剑吗?”
锡樵夫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铁皮手,摸了摸那位形如双胞胎的一只胳膊,然后用激动得发颤的声音说道:“这位朋友,你是谁呀?”对方没做任何应答。
“你没有看见他像你过去那样给锈住了吗?”七彩姑问道,又笑开了。“尼克.乔坡,把你的油壶借我用一下。”
锡樵夫一声不吭地把油壶递给了她。他不管走到那儿都随身携带着油壶。七彩姑先给陌生人的铁皮颚部上了些油,然后轻轻将它来回活动着,直到铁皮士兵开口讲话:“这下行了,谢谢你。我现在能讲话了。不过,也请给我别的连接部位上点儿油吧。”
伍特接过油壶,照着做了,一上好油后,其他人就都帮着活动那位士兵的关节,直到它们可以自由活动为止。
铁皮士兵似乎为自己重新获释而高兴不已,他一边在小道上来回走动,一边用高亢而纤细的声音吟诵起来:
此人是个优秀兵,
不管是上场演练,
还是遇上了敌人,
从不见害怕一分。
国家有错他纠正,
国家之旗他捍卫,
遇敌人他欣然打,
若是朋友就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