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俘虏了,再挣扎也没有什么用了,”格林达用她轻柔而甜美的声音说,“好好在那里躺一会不要动,休息一下,然后我会把你带回我的帐篷里去。”
“你为什么要找我?”曼比问,仍然喘不过气来,“我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你竟然对我这样纠缠不休?”
“你对我什么都没做,”女巫温和地说,“但我怀疑你干了几件坏事。如果我发现你真的这样滥用你的魔法知识的话,我要严厉地处罚你。”
“我不承认!”那个老骗子嘶哑地喊,“你不敢伤害我的!”
就在这时,甘普飞到她们跟前,落在格林达身旁的沙子上。我们的朋友们很高兴发现曼比终于被抓住了,在迅速讨论过之后,他们决定都乘甘普回营地去。于是锯马被扔了上去,然后格林达仍然抓着绕着曼比脖子的金线的一头,逼着她的犯人爬到沙发里。其他人也跟着进去了,蒂普命令甘普回去。
这一路都很安全,曼比郁闷而愠怒地坐在那里;因为只要魔线缠在这个老骗子喉咙上,她就明显地很无助。军队大声地欢呼格林达回来,而这群好朋友们又在这个皇家帐篷里集合了,那帐篷在他们不在时被修理得很整齐。
“现在,”女巫对曼比说,“我想要你告诉我们为什么奥兹的大巫师拜访过你三次,而那个如此奇怪地失踪的孩子奥兹玛怎样了?”
巫婆一言不发地瞪着格林达。
“回答我!”女巫喝道。
然而曼比仍然保持沉默。
“也许她不知道,”杰克说。
“我请你保持安静,”蒂普说,“你可能会因你的愚蠢毁了所有的一切的。”
“好吧,亲爱的爸爸!”南瓜头温顺地说。
“我真高兴自己是一只沃高虫啊!”高度放大的虫子轻轻地低声说,“没有人会指望南瓜里有什么智慧溢出来。”
“那么,”稻草人说,“我们怎样才能让曼比说话呢?除非她告诉我们想知道的事,否则抓了她对我们一点用处都没有。”
“要不我们试试对她仁慈些吧,”锡樵夫提议说,“我听说任何人都可以被仁慈征服,不管他们有多么丑陋。”
听到这话,巫婆转过头来用吓人的目光盯着锡樵夫,让他窘迫地退了回去。
格林达一直都在认真地考虑该怎么做,于是她转过头来对曼比说:“我保证你这样反抗毫无用处,因为我决定找出那个女孩奥兹玛,并且除非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否则的话我肯定会处死你的。”
“哦,别!别那样做!”锡樵夫大叫道,“杀死任何人都是件极坏的事——甚至是老曼比!”
“但这只不过是个威胁,”格林达说,“我不会处死老曼比的,因为她会宁愿告诉我真相的。”
“哦,我明白了,”锡樵夫很松了一口气说。
“要是我告诉你们所有你们想知道的,”曼比突然说,把大家都吓了一跳,“那你会把我怎么样呢?”
“如果那样的话,”格林达回答说,“我就只会给你喝一剂魔法药,它让你忘了所有学过的魔法。”
“那样我就会变成一个没用的老太婆了!”
“但是你会活着啊!”南瓜头安慰说。
“别说话!”蒂普紧张地说。
“我会的,”杰克回答说,“但你要承认活着是件好事!”
“尤其是如果你恰好受过完全教育的话,”沃高虫赞同地点着头说。
“你可以自己做出选择,”格林达对老曼比说,“在两者之间,或是如果你继续保持沉默就是死,或是如果告诉我真相就失去你的法力。但是我想你会宁愿活着的。”
曼比不安地看了女巫一眼,发现她是认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于是她慢慢地回答说:“我会回答你的问题。”
“这就是我所期待的,”格林达满意地说,“我保证你的选择是明智的。”
于是她向她的上尉们做了个手势,她给她带来了一只漂亮的金珠宝盒子。女巫从里面拿出了一颗巨大的白珍珠,挂在一条细细的链子上,她把链子绕在脖子上,让珍珠落在她胸口,正好在她的心上。
“现在,”她说,“我要问我的第一个问题了:为什么大巫师三次拜访你?”
“因为我不会到他那里去。”曼比回答说。
“那不是什么回答,”格林达严厉地说,“告诉我实话。”
“哦,”曼比垂下眼睛说,“他来拜访我是来学习我是怎么做茶点的。”
“抬起头来看着我!”女巫命令说。
曼比服从了她的话。
“我的珍珠是什么颜色的?”格林达问。
“啊——是黑色的!”老巫婆好奇地回答。
“那么你就在对我说谎!”格林达生气地说,“只有在你说实话的时候我的魔法珍珠才会保持纯白色。”
曼比现在知道想要骗这个女巫是多么难了;于是她说道,同时为自己的失败蹙眉不已:“大巫师把奥兹玛带到我那里,请我把她藏起来,那时她还只不过是个婴儿。”
“我也是这么想的,”格林达沉静地说,“你这样帮他,他给了你什么?”
“他教了我他所知道所有的魔法。有些是真的,有些只是些骗术;但是我忠实地遵守了我的诺言。”
“你把那个女孩怎样了?”格林达问;一听这个问题所有人都身子前倾急切地听着答案。
“我对她施了魔法!”曼比回答说。
“怎么施的魔法?”
“我把她变成了——变成了——”
“变成了什么?”巫婆迟疑的时候,格林达问。
“变成了一个男孩!”曼比低声说。
“一个男孩!”人人都在重复着这句话;然后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老太婆把蒂普从小带大,于是所有的眼光都转向了男孩站的地方。
“是的,”老巫婆点点头说,“那就是奥兹玛公主——那个窃取了她父亲王位的巫师交给我的孩子!那就是翡翠城合法的统治者!”她用她长长的瘦骨嶙峋的手指直直地指着那个男孩说。
“我!”蒂普惊讶地叫道,“怎么会?我不是奥兹玛公主——我不是一个女孩!”
格林达笑了,她走蒂普身旁,把他棕色的小手放在她娇小的白手上。
“你现在不是个女孩,”她温柔地说,“因为曼比把你变成了一个男孩。但是你生来就是个女孩,还是个公主;所以你必须恢复原形,以便你能成为翡翠城的女王。”
“哦!让金珠儿当女王吧!”蒂普叫道,都要哭出来了,“我想要继续当男孩,和稻草人,锡樵夫,沃高虫,还有杰克——哦!还有我的朋友锯马——还有甘普一起旅行!我不想成为女孩!”
“别担心,老朋友,”锡樵夫安慰说,“有人我告知变成女孩不会疼的;况且我们还会继续当你忠实的朋友的。说老实话,我总是认为女孩比男孩要好。”
“不管怎么说,他们都一样好,”稻草人爱抚地拍着蒂普的头补充说。
“而且他们都是一样的好学生,”沃高虫宣布说,“我愿意当你的导师,当你又变成女孩之后。”
“但是——你瞧!”南瓜头杰克喘了口气说,“要是你变成女孩了,就不再是我亲爱的爸爸了!”
“是啊,”蒂普回答说,尽管他很紧张还是笑了,“并且我不会为脱离这一关系而感到遗憾的。”接着他又转头犹豫地对格林达说:“我可以试一段时间——你知道,只是想看一看那样看起来会怎么样。但是如果我不喜欢做女孩的话,你得答应把我又变回男孩。”
“真的,”女巫说,“那超出我的魔法之外了。我从来就不作变形,因为那是不诚实的,没有哪个正派的女巫喜欢把东西变成别的样子。只有不要脸的巫婆才使用这种魔法,因此我得请曼比来让你从她的魔法中解放出来,让你恢复原来的样子。这将是她实施魔法的最后机会了。”
既然奥兹玛公主的真相已经出来了,曼比不在乎蒂普会怎样;但是她害怕格林达会生气,而且这男孩大方地许诺说如果他成为翡翠城的统治者的话,会给曼比养老的。所以这个女巫答应实施变形,马上就为这事作好了准备。
格林达命令把她自己的皇椅放在帐篷中央。那上面高高的堆着盖着玫瑰红绸缎垫子,并且从上面的一个金色栏杆上挂着很多层粉红蛛丝,完全遮住了椅子内部。
巫婆首先让男孩喝下一剂药,让他很快的进入了一场不做梦的沉睡。然后锡樵夫和沃高虫轻轻地把他抱到长椅上,把他放在柔软的垫子上,并且把蛛丝垂帘拉起来,让所有的人都不能看到他。
巫婆蹲坐在地上,用一些干药草点燃了一堆小火,这些干药草是他从胸口抽出来的。当火焰冒起来开始明显燃烧的时候,老曼比在火上撒了一把魔粉,马上散发出一阵浓浓的紫雾,让整个帐篷里满是香味,并且让锯马都打起喷嚏来——尽管他被警告说要保持安静。
接着当其他人好奇地看着那个老丑婆的时候,她念了一段没有人听得懂的韵文,把她骨瘦如柴的身子在火上前后弯了七次。现在这个符咒似乎念完了,因为巫婆站起身来大声喊了一句:“耶哇!”
雾气飘散开来,周围又变清楚了,一阵新鲜空气充满整个帐篷,长椅的粉色帘子轻轻地抖动着,似乎是从里面被轻轻移动了。
格林达走向华盖,打开丝帘,然后她弯下身子看着垫子上,伸出手去,于是从长椅上站起一个年轻女孩的身形,像五月的早晨一样的活泼和美丽。她的眼睛像两颗钻石一样闪闪发光,而她的嘴唇像浅色貂皮一样,着以淡淡的颜色。她飘逸的赤金般的长发垂在背后,在额头处用一圈细细的珠圈束上。她的绸缎长袍飘在身上,像一朵云彩,脚上穿着一双娇小的缎子拖鞋。
看到如此精美的景象,蒂普的老朋友们惊讶得目瞪口呆,盯着她看了整整有一分钟,然后都低下头艳羡地看着那个可爱的奥兹玛公主。女孩自己也看了一眼格林达艳丽的脸,她脸上闪着高兴和满意的神色,之后,她又看了看其他的人。带着一丝甜蜜的不自信的语气,她说道:“我希望你们还像从前那样喜欢我。我还是那个蒂普,你们要知道;只是——只是——”
“只是你和以前不同了!”南瓜头说,每个人都认为这是他说过的最明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