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普偷偷从女孩子们那里溜走,很快跟上了绿胡子士兵。侵略军们进城的速度要慢得多,因为她们停下来用编织针尖把墙上和人行道上的翡翠挖出来。所以士兵和男孩在城市陷落的消息传播开来之前,就到了宫殿里。
稻草人和南瓜头杰克还在院子里玩投铁环,却被奥兹国皇家军队突然闯进来而打断了。他飞奔进来,帽子和枪都没有了,衣服乱糟糟的,一边跑,胡子一边在身后拖着,有一码长。
“给我记一分,”稻草人不慌不忙地说,“怎么了?”他对士兵说。
“噢,陛下——陛下!城市被占领了,”皇家军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这太突然了,”稻草人说。“但请关上所有宫殿里的门窗,好让我来教这个南瓜头怎样投铁环。”
士兵立即照做了,而刚紧跟而来的蒂普仍然站在院子里好奇的打量着稻草人。
陛下继续冷静地投铁环,似乎他的皇位并没有什么危险,而南瓜头一看到蒂普就飞快地走向这个男孩。
“下午好!尊贵的爸爸!”他高兴地大喊,“我真高兴在这里见到您。那只可怕的锯马和我一起跑掉了。”
“我就怀疑这事,”蒂普说,“你受伤了吗?有没有摔裂?”
“没有,我安全抵达了,”杰克回答,“而且陛下对我真的很好。”
这时绿胡子士兵回来了,稻草人问:“顺便问一下,谁征服我了?”
“一个女孩团从奥兹国四面八方聚集而来,”士兵回答说,仍然因为害怕而脸色苍白。“此刻我的常备军到哪去了?”陛下严肃地看着士兵问道。
“您的常备军逃跑了,”这家伙诚实的回答说,“因为谁都不能面对侵略者们厉害的武器。”
“好吧,”稻草人想了一会儿说,“我并不怎么介意失去我的王位,因为统治翡翠城是件很累人的事,而这个皇冠这么重,我的头都疼了,但是我希望征服者们不要伤害我,不要仅仅因为我碰巧是国王而伤害我。”
“我听到她们说,”蒂普迟疑地说,“她们要把您的躯壳变成一张破地毯,把您的内脏塞进她们的沙发垫子里。”
“那么我真的很危险了,”陛下肯定地说,“我最好放聪明点,想办法逃开。”
“您能去哪儿呢?”南瓜头杰克问。
“哦,去我的朋友锡樵夫那儿,他统治着温基人,并且自称为他们的皇帝,”他回答说,“我肯定他会保护我的。”
蒂普往窗外看了看。
“皇宫被敌人包围了,”他说,“要逃跑已经太迟了。他们马上就会把你撕成碎片。”
稻草人叹了口气。
“在危险情况下,”他宣布说,“停下来好好思考一下,总是件好事。请允许我好好思考一下。”
“可以我们也很危险啊,”南瓜头焦急地说,“如果这些女孩中有人会做饭的话,我的末日就不远了!”
“胡说八道!”稻草人喊道,“她们太忙了,根本就没有工夫做饭,就是她们知道怎么做也没用!”
“但是要是我在这儿被当作囚犯关上一段时间的话,”杰克抗议说,“我也会变坏的。”
“啊,那你就不适合结交了,”稻草人回答说,“这事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您,”南瓜头郁闷地说,“会活很多年。我的生命却必定很短。所以我必须好好利用剩下的日子。”
“好了,好了,别担心!”稻草人安慰说,“只要你们保持安静一会儿,让我有时间思考,就能想出办法来让大家都能逃跑。”
于是其他人都耐心地静静等着,而稻草人则走到一个角落脸朝墙站着,足足站了五分钟。在那之后他转头看着他们,画着的脸上显出更加另人开心的表情。
“你骑到这里来的锯马呢?”他问南瓜头。
“哦,我说它是块宝石,所以您的人就把它锁到国库里去了,”杰克说。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地方,陛下,”士兵害怕他犯了个错误,补充说道。
“这让我非常满意,”稻草人说,“那畜生喂饱了没有?”
“哦,喂饱了;我给了它一大堆锯木屑。”
“棒极了!”稻草人叫道,“赶快把那匹马牵到这来。”
士兵立即跑开了,不久他们就听到了那匹马被领进院子时木腿踏在道路上的劈啪声。
陛下挑剔地打量着这匹马。“它看起来并不是特别优雅,”他一边想一边说,“但我想它还能跑吧?”
“它能,确实能,”蒂普赞赏地看着锯马说。
“那么让我们都骑到它背上去,它得从这一群叛军中间冲出去,驮着我们到我的朋友锡樵夫那儿去,”稻草人说。
“它不能驮四个人,”蒂普反对说。
“它不能,但我们可以诱使它带三个人,”陛下说,“那样我就会让我的皇家军队留下来。因为他这么容易就被征服了,我对他的力量没什么信心了。”
“但他还是能跑的,”蒂普笑着说。
“我早就想到有这一打击了,”士兵愠怒地说。“但是我还是可以承受。我会剪断我可爱的绿胡子来伪装自己,不管怎么说,面对那些卤莽的女孩们并不比骑在这个脾气暴躁的不驯服的木马身上更危险!”
“也许你是对的,”陛下说,“但是对我来说,因为我不是士兵,我喜欢危险的事。现在,我的孩子,你得先骑上去,尽量坐得靠近马脖子点。”
蒂普很快爬到了他的位置上,士兵和稻草人想办法把南瓜头弄到马背上,紧挨着他在后面坐下来,剩下来的给国王的地方就很少了,只要马儿一动他就会掉下来。
“拿一根晾衣服的绳子来,”国王对他的军队说,“把我们都捆到一起。那样只要一个人掉下来我们所有的人都会掉下来。”
士兵去取绳子的时候,陛下继续说:“我最好小心点,因为正是我的生命有危险。”
“我得和你一样小心,”杰克说。
“并不完全是,”稻草人回答说,“因为如果我身上发生了任何事情,我就完了,但是如果你身上发生了任何事情,他们还可以拿你作种子。”
士兵现在拿着一根长绳子过来把三个人紧紧地绑在一起,并且把他们绑在锯马身上,所以他们几乎不可能掉下来。
“现在把门打开,”稻草人命令说,“我们将要冲锋,奔向自由或者奔向死亡。”
他们站着的庭院是在伟大的宫殿的中心,四周都是宫殿,但是在其中的一个宫殿有一个通道通向外面的门,士兵听从他的统治者的命令,已经把这扇门给栓了起来了。陛下就是提议从这扇门逃跑,而皇家军队现在就领着锯马穿过走道,嘎吱一声把门打开。
“现在,”蒂普对马儿说,“你得拯救我们所有的人。尽快跑到城门那儿,不要让任何东西拦住你。”
“好的!”锯马沙哑地回答说,然后猛地奔跑起来,使得蒂普不得不赶紧吸了口气,紧紧抓住他插到那家伙脖子里的木桩。
几个站在门口守卫着宫殿的女孩被锯马疯狂地奔跑撞倒了,其他人尖叫着跑开了,只有一两个人疯狂地用她们的编织针戳向这些逃跑的囚犯们。蒂普的左臂上被戳了一小下,让他疼了一个小时;但这些针对稻草人和南瓜头杰克一点用处都没有,他们甚至从来都没有想到他们被戳到了。
至于锯马,它创造了伟大的记录,撞翻了一辆水果车,撞倒了几个看起来逆来顺受的人,并且最后弄倒了新门卫——一个由金珠儿将军指派的浓妆艳抹的小胖女人。
即使是在那一时刻,这个受刺激的冲锋者也没有停下来。他一冲到翡翠城墙外就往去西边的路上迅速狂奔,把男孩晃得上气不接下气,让稻草人感到很不可思议。
杰克以前在这个疯家伙身上骑过,所以他尽全力用两只手抓紧,同时他那颗插在棍子上的南瓜头带着哲学家的勇气忍受着这种可怕的晃动。
“让它慢下来!让它慢下来!”稻草人喊道,“我的稻草都掉到我的腿里边去了。”
但是蒂普根本喘不过气来说话,所以锯马继续毫无阻拦地奔腾,速度丝毫没有变慢。
不久他们就到了一条宽阔的大河岸边,木马停也不停,就作出最后一跳,把所有的人都带到半空中。
紧接着他们就在水里到处翻滚着,拍打着,漂动着,马儿疯狂地挣扎着想让它的腿休息一下,而它的骑手们开始都一头扎进湍流里,然后又像软木塞一样浮上来。